“哈哈!”


    隔著老遠,劉鑠便仰天哈哈一聲,笑臉迎上去:“孟德兄,你可算是迴來了,想死我了,這次揚州之行,可還順利否?”


    “唉—!”


    曹操搖了搖頭,歎口氣道:“起初還挺順利的,招募了四千丹陽兵,但在抵達龍亢時,隊伍發生了叛逃,隻剩下不足千人。”


    “若非我帳下大將樂進迴鄉招募了兩千鄉勇,估摸著我這數月時間,便白折騰了,錢雖然花了不少,但事兒卻沒辦成。”


    果然叛變了!


    劉鑠心裏偷著樂嗬,但麵上卻是一副遺憾可惜的模樣:“啊,這怎麽可能?新招募的隊伍竟然發生了叛逃?”


    “唉—!”


    曹操再次歎口氣,輕聲道:“此事也怪我,總想著盡快趕路,抵達雒陽,繼續討伐董卓,卻不曾想,忽略了將士們的心理感受。”


    “行了。”


    “不說我了。”


    曹操深吸口氣,又緩緩唿出,轉而詢問道:“子明,你怎麽樣?聽人說,你去河東招募兵馬了,效果如何?”


    “我啊?還行吧!”


    劉鑠原本不想炫耀的,但你曹操既然問到了,那咱也隻能老實迴答:“招募了大概五千多士卒,現在騎兵一千兩百騎,步兵四千餘。”


    “這麽多?”


    曹操驚詫不已,倆隻滴溜溜轉的小眼睛裏,寫滿了羨慕嫉妒恨。


    “正常水準而已,不值得一提。”


    裝逼這種小事,不著痕跡,才是王道。


    劉鑠輕飄飄一句話,頓時把曹操秒得渣都不剩。


    “一路上可安全否?”


    曹操似乎有些不敢,追問道。


    唿—


    劉鑠長出口氣,麵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共愁:“實不相瞞,鑠在急行軍的過程中,也差點發生叛逃事件。”


    “隻不過......”


    話鋒一轉,劉鑠唇角微揚,綻出一抹淡笑:“幸虧我提早察覺,每日皆在營中巡視軍情,安撫眾將士情緒,方才躲過一劫。”


    此刻的曹操雖然拱手抱拳,麵上一副傾佩不已的樣子,但內心深處,卻彷佛被一柄猛利的鋼刀,狠狠戳了進去。


    自古人性便是如此!


    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真正希望你比他過得好,何況劉鑠與曹操隻是政客場上的朋友而已,交情壓根沒那麽深。


    即便人心隔著肚皮,劉鑠依舊能清楚地感受到,曹操心底湧動的那股子酸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曹操心裏一定非常的不甘心,自己精通兵法,腹有良謀,憑什麽會輸給劉鑠這個屁都不動的小毛孩子手上。


    “厲害!”


    曹操違心地稱讚一句。


    “哪裏,僥幸而已。”


    劉鑠訕訕一笑,即便對麵是漢武大帝曹操,但這樣的稱讚,他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走吧,我已在軍中備下酒宴,專為孟德兄接風洗塵,今兒個咱們可要好好喝上兩樽。”


    曹操仰天哈哈一聲,試探性問道:


    “可是宮中的食監掌勺否?”


    “當然!”


    劉鑠肯定地點點頭:“為孟德兄接風洗塵,又豈能隨意應付?”


    曹操大喜:“走走走,皇宮的食監掌勺,豈能錯過。”


    劉鑠大眼珠子瞪著曹操:“沒想到,孟德兄還是個吃貨?”


    “吃貨?”


    “呃......就是美食愛好者的意思。”


    “當然!”


    曹操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聖人雲:食色性也!我曹操又豈能例外。”


    劉鑠隻能嗬嗬了。


    有必要嗎?居然把聖人都搬出來。


    ......


    二人並肩同行,返迴劉鑠軍營。


    曹操命曹仁挨著劉鑠的軍營,紮下營寨,簡單交代清楚事情後,便徑直趕往劉鑠大營。


    酒宴上,劉鑠將近期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曹操,隻聽得曹操是眉眼倒豎,怒不可遏,當場爆發:


    “豈有此理!”


    曹操咬牙滿嘴的鋼牙,氣衝霄漢,獰聲道:“討董尚未功成,盟軍各路諸侯卻各懷鬼胎,此當真是漢室不幸也。”


    “唉!”


    劉鑠呷口酒,長出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現在隻想竭盡所能,讓盟軍繼續維持下去,若是給董卓以喘息之機,漢室必將大亂。”


    曹操扭頭瞥向劉鑠,或許當真是喝得有點多,竟開始胡言道:“子明,你當真以為劉岱有此一劫,乃是意外?”


    劉鑠自然清楚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變,但依舊皺了皺眉,佯作不清楚地反問:“怎麽,莫非孟德兄以為,這其中有別的因素?”


    曹操捧起食案上的酒樽,咕嚕一口,翻滾下肚:“子明啊,你參與討董已經許久,難道還沒看清楚袁紹在盟軍中的勢力嗎?”


    “橋瑁、張邈、張超、袁遺、韓馥、王匡等人,全都是袁紹的人,甚至連我曹操的行奮武將軍的頭銜,都是袁紹給的。”


    “如今傳國玉璽神秘現世,袁紹想要效仿董卓,扶持新皇劉虞登基即位,與關西分庭抗禮,可你偏將玉璽給了劉岱。”


    “嘖嘖—!”


    曹操歎了口氣,輕聲道:“你自己說說,袁紹能不對劉岱嗎?橋瑁的居功自傲,不過是個借口而已,他欲誅殺劉岱,奪取傳國玉璽與兗州,才是真正目的。”


    “要我說呀,袁紹此次突襲劉岱失敗,以後還會有相應的動作,總之兗州絕不會太平,你被劉岱舉薦為東郡太守,必要承受來自袁紹的壓力。”


    這一點,劉鑠倒是同意的:“孟德兄言之有理,不過,在下已經給劉使君寫信,希望他能坐下來,與袁遺、張邈心平氣和地談談,一切當以和為貴。”


    “以和為貴?”


    “哼!”


    曹操輕哼了一聲,搖頭哂笑:“子明,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袁紹怎麽可能與劉岱握手言和?不過緩兵之計罷了。”


    “憑我對袁紹的了解,他絕不會放任劉岱在兗州發展,而你既然拿到了東郡太守的位置,遲早要遭受來自袁紹的壓力。”


    “聽兄弟我一句勸。”


    言至於此,曹操故意壓低聲音道:“你別想著立於兩者之間,這樣不太現實,最好的辦法是暫時與袁紹交好,先坐穩東郡再說。”


    “至於劉岱?”


    曹操似乎很不看好他,皺眉搖頭道:“無能庸人耳,坐不穩兗州,你若能依靠袁紹坐穩東郡,兗州遲早會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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