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雒陽的官道上。


    一支隊伍正如巨龍橫亙迤邐而行。


    “快點,再快點!”


    “今夜之前,務必趕到函穀關。”


    “......”


    此函穀關乃是漢·函穀關,雒陽八關之一,非是長安東側的秦·函穀關。


    隻要能抵達函穀關,便相當於迴到了雒陽。


    正當劉鑠策馬飛馳之時。


    前方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疾促的傳報:


    “報—!”


    劉鑠抬眸望去。


    但見......


    一騎絕塵而來,從服飾上判斷,乃是自家斥候。


    不等對方拱手行禮,便被劉鑠直接打斷:


    “行了,不必多禮,有何事,直言即可。”


    “主公。”


    斥候頷首點頭,朗聲言道:“程司馬命小人趕來稟告,我軍幸不辱命,救下了兗州刺史劉岱,目前徐晃將軍護送其返迴兗州,留程司馬在雒陽恭候。”


    “哦?”


    劉鑠不由驚詫,試探性問:“已經救下了?”


    斥候取來背上的信筒,雙手呈給劉鑠:“嗯,已經救下了,此乃戰報,還請主公過目。”


    劉鑠立刻接過信筒,從中取出信箋,眼珠子上下一翻滾,頓時喜笑顏開,仰天狂笑:


    “哈哈!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袁紹此賊還針對劉岱動手了。”


    “仲康!”


    “在。”


    “速速下令,暫緩行軍,讓大家休息休息。”


    “啊?主公,這......”


    許褚方才下令加快行軍,還不過盞茶功夫,便要暫緩行軍?


    “公明已經把事情幹完了,咱們沒必要著急。”


    劉鑠麵上浮出一抹淡笑,長舒口氣,對許褚道。


    “啊?這便幹完活兒了?”


    許褚一臉的不敢置信,在河東耽擱了這麽久,他手都癢癢了,好不容易要迴雒陽幹仗了,結果你跟俺說沒事兒了?


    “嗯。”


    劉鑠才不管許褚的小情緒,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快去下令吧。”


    許褚歎口氣,遺憾地應了一聲:“喏。”


    旋即。


    他勒馬轉身,飛馳而出:


    “主公有令,暫緩行軍。”


    “主公有令,暫緩......”


    “主公......”


    “......”


    當軍令一遍遍傳至全軍,原本加快行軍的隊伍,立刻放緩了速度。


    他們雖然經過了足足一個多月的訓練,但歸根到底,還是新兵,這樣高強度的急行軍,多少有些承受不起。


    自從離開河東以後,全軍上下,怨聲載道,若是劉鑠吸取了曆史上曹操龍亢之叛的經驗,每日皆要下基層,與眾將士親密溝通,安撫情緒,他們極有可能會叛逃。


    這次暫緩行軍,讓劉鑠著實鬆了口氣,隻要徐晃把活兒幹完了,那麽即便拖延兩日抵達雒陽,亦是無妨。


    “恩師,怎麽迴事?”


    從後方趕來的郭淮,試探性詢問。


    “你自己看吧。”


    劉鑠將戰報遞給了郭淮,麵帶著微笑。


    嘶—!


    郭淮驚詫,不自禁倒抽一口涼氣:“橋瑁、袁遺、張邈三軍圍剿劉岱,瀕危之際,徐將軍引兵趕到,一舉反敗為勝?”


    “而且......”


    目光掠至戰報末尾,郭淮更是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道:“而且劉使君還要舉薦恩師為東郡太守?”


    “太好了!”


    郭淮原本還在擔心,猶如浮萍一般的恩師,一旦將糧草消耗幹淨,隻怕又要想辦法去找糧草了。


    可誰曾想......


    他們的隊伍還沒迴到雒陽,劉岱的大禮包就已經送到了跟前。


    東郡太守可是兩千石的一方大員。


    此前自家恩師雖然號稱第十九路諸侯,但空有兵馬,沒有地盤,名不副實,但是現在,他即將成為東郡太守,治下百姓數十萬,錢糧、兵馬,豈不手到擒來?


    就像是一顆浮遊的參天大樹,終於可以落地生根,自此可以汲取土地中的養分,不斷開花結果,向外擴張。


    “低調、低調。”


    此刻的劉鑠已經讓自己的心態平和下來,擺手言道:“不過是口頭上的承諾而已,當不得真,何時落實到實處,再高興不遲。”


    劉鑠話雖然這麽說,但郭淮豈能不知他們之間的關係,自家恩師把傳國玉璽都交給劉鑠保管了,區區一個東郡,又算得了什麽?


    當然了!


    道理雖是如此,但郭淮同樣明白自家主公的深意,因此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神態恢複如常:


    “恩師教訓的是,學生銘記。”


    “一個時辰後,安營紮寨,讓弟兄們好生休息休息,你派傳令兵告訴典韋,讓他稍稍加快行軍,與大軍匯合。”


    劉鑠、許褚帶著大部隊在前急行軍,而典韋則帶著一支小隊,奉命押送糧草,兩支隊伍目前的差距略微有些大,因此需要及時調整。


    “喏。”


    郭淮揖了一揖:“恩師放心,此事交給學生即可。”


    劉鑠擺手道:“去吧。”


    *****


    袁紹大營。


    中軍,大帳。


    袁紹背著手,皺著眉,在帳中左右來迴踱步,不時抬眸望向帳簾,愁眉鎖眼,似乎在等待什麽消息似的。


    忽然,簾帳起,從外麵闖入大將淳於瓊,欠身拱手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紹深吸口氣,努力保持鎮定道:“發生了何事,不必著急。”


    淳於瓊略一停頓,朗聲迴答:“袁術帶著隊伍返迴南陽了。”


    袁紹麵上沒有半分詫異,隻是擺了擺手:“哼!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走便走吧,腿在他的身上長著,我袁紹豈能攔得住。”


    “可是......”


    淳於瓊話鋒一轉,補充言道:“據說豫州刺史孔伷已經病危,隻怕堅持不了多久,袁術派人寫信迴家,似乎有些想法。”


    嘶—!


    袁紹驚詫不已,立刻明白了袁術之圖謀:“你的意思是,他盯上了豫州刺史的職務?”


    淳於瓊深吸口氣,又緩緩唿出:“或許是的,若是有袁氏暗中相助,豫州刺史之職豈不易如反掌?”


    袁氏的根基便在豫州汝南,人脈遍布,如果當真是由家族出麵,暗中斡旋,豫州歸於袁術之手,根本不是問題。


    “該死!”


    袁紹暗道一聲不妙。


    自己還隻是個渤海太守,他袁術居然已經惦記上了豫州?


    簡直豈有此理!


    “子遠呢?”


    “他還沒有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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