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很快結束。


    衛晏、衛凱親自將劉鑠送出府邸,目送其離開。


    “父親。”


    衛凱長出口氣,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詢問:“您當真以為,那劉鑠可以引兵殺入長安,將董賊誅殺,迎迴天子?”


    衛凱記得非常清楚,劉鑠還沒來的時候,自家父親便已經斷定,傳國玉璽莫名現世,給盟軍討董蒙上了一層陰霾,使得事情變得愈加的複雜。


    甚至,父親還說出了“天下必然大亂”的話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證明自家父親是不太看好討董的未來。


    可是......


    為何父親還要資助劉鑠糧草呢?


    衛晏將幽幽目光收迴來,落在兒子身上,轉身迴府時,他才緩緩言道:“三萬石糧草而已,對於咱們衛家,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至於討伐董卓?為父也的確沒報任何希望,尤其如今耽誤了這麽長時間,董卓必然可以平安抵達長安,屆時以一支勁旅守住函穀關,那劉鑠怕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殺不進去。”


    聽到自家父親這麽說,衛凱更加好奇:“既然父親斷定討董必然失敗,因何還要資助那劉鑠糧草?此人油嘴滑舌,心機頗深,滿嘴煌煌大義,但實際上,人精如鬼,不可深交。”


    “是啊!”


    衛晏長出了口氣,輕聲道:“劉鑠此子的確心機頗深,可沒有心機的人,在這個亂世是活不下去的,為父欣賞的便是他的能力與心機。”


    “袁紹、袁術二人,你可還記得?”


    “當然!”


    “袁紹乃是庶出,袁術乃是嫡出次子,這二人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天下人所共知,劉鑠來之前,不過一主一仆,可他周旋在二袁之間,反複獲利,反倒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你覺得......”


    言至於此,衛晏扭頭瞥向兒子:“像這樣的人,當真會被糧草問題難住?”


    衛凱眉頭緊攢:“這個......”


    衛晏笑了笑:“咱們拒絕了他,他還會找別人,甚至會從劉岱身上入手,想盡一切辦法,解決糧草問題。”


    “可是......”


    話鋒一轉,衛晏輕歎口氣:“如此一來,咱們衛家因為拒絕過此人,必然會被懷恨在心,為父可不想因為這點糧草,便得罪這樣一個梟雄。”


    “況且,反過來講,他既然有需求,咱們給了他這些糧草,不管怎樣,未來終歸是多了條路可選,於我衛家大有裨益。”


    衛凱恍然大悟,忙不迭拱手抱拳:“父親思慮嚴謹,兒佩服之至。”


    衛晏淡笑,擺了擺手:“不必佩服,等你有朝一日,當上了族長,肩負起振興家族,傳承千年的重任時,自然就會這般考慮問題了。”


    “這世上的人有千千萬萬,不能簡單的區分為好人、壞人,琢磨一個人,琢磨一件事,需要從某個角度出發,權衡利弊,再做定奪。”


    “至於有沒有心機?”


    衛晏不屑地搖了搖頭,極其平靜地道:“那隻是個次要因素而已,咱們有的選擇,固然要考慮,但沒的選擇,便也隻能接受。”


    衛凱揖了一揖:“受教了。”


    衛晏輕聲道:“明日一早,你便負責籌措糧草,送往劉鑠的軍營。”


    衛凱頷首:“喏。”


    ******


    解良。


    招兵處。


    秦剛正在竹簡上登記士卒信息。


    忽然。


    一個黑影將他罩住。


    秦剛抬起頭,望向麵前男子,本想微笑著打聲招唿,卻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關平,而且其人披麻戴孝,明顯是有至親之人去世。


    “關平,你這是......”


    秦剛臉上的笑容驟消,取而代之的是驚詫。


    “家母沒扛過去,去世了。”


    關平揮袖拭去眼角的淚水,紅腫的眼眶令人心疼:“軍爺,您收下小子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了。”


    “快起來。”


    秦剛趕忙攙扶起關平,輕聲道:“令堂去世了,你得在家為她守靈,沒必要參軍,也沒人會怨你。”


    “不!”


    關平搖了搖頭,態度極其堅決:“我一定要參軍,非要掙出個官身不可,我要讓關家人到我娘墳前求饒,求她遷迴關家的祖墳。”


    雖說胡氏已經被關家逐出了家族,但畢竟是關家的媳婦,也有關平這個血脈,按照常理,人死為大,總是要讓胡氏入祖墳的。


    可誰曾想......


    關家人非常堅決,不管關平如何哀求,就是不讓胡氏入關家的祖墳。


    這一舉動,徹底將關平激怒了,因此才想著參軍,博個官身出來,誓要為今日受到的屈辱,而報仇雪恨。


    秦剛能從關平身上,感受到那股子壓抑許久的憤怒,這樣的人懷揣著仇恨而戰,戰鬥力必然是驚人的。


    “關平,你當真想好了嗎?”


    秦剛深吸口氣,再次詢問道:“我記下你的名字容易,可你若想迴來,那可就得按照逃兵論處,是要殺頭的。”


    “我不會逃!”


    關平態度極其堅定,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若是不能殺出個官身,我關平寧肯死在戰場上,因為我沒臉迴來見母親。”


    “軍爺!”


    關平深吸口氣,獰聲道:“您收下我吧,我現在是孤兒了,不管軍隊到那裏,我便跟到哪裏,我自幼習武,身子骨肯定沒問題,而且不要軍餉,隻要給口飯吃就行。”


    “求求您了!”


    言至於此,關平再次跪地,碩大的腦袋,直接磕在了地上。


    “快起來。”


    秦剛再次將關平攙扶起來,極其肯定地道:“好,我答應你,便收入你軍營,從今以後,你便跟著我。”


    關平內心狂喜,流著淚,再次叩首:“小子多謝軍爺。”


    秦剛淡笑,吩咐道:“我已經答應你了,你先迴去收拾收拾,傍晚便帶你迴軍營,再過兩天,咱們便要迴安邑,與大軍匯合。”


    關平深吸口氣,搖了搖頭:“沒必要收拾了,能賣的,已經全都賣了,能帶的,也全都帶上了,從今以後,軍營便是我關平的家。”


    秦剛拍了拍關平的肩膀,朗聲道:“好吧,既如此,你便跟著我,先去換身衣服,吃點東西,稍後咱們便迴軍營。”


    關平頷首:“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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