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衛家了解到的戰況相對比較模糊,但即便如此,他們也能從微末的細節中,感受到整個過程的驚心動魄。


    畢竟,河東衛家也算是將門世家,家族曆代都有人學習兵法,深切明白戰場是如何運作,能夠從模糊的情況中,推演出戰局的基本走向。


    可越是這樣,他們便越是震驚!


    明明是武備不對稱的作戰,但偏偏實際結果,卻是令人大跌眼鏡。


    漢帝國最強悍的北軍五營輸了,殺得劉鑠總兵力隻剩下兩千餘人,呂布、張濟、樊稠的聯軍同樣戰敗了,再次令劉鑠折損過半,隻剩千餘兵力。


    可饒是如此......


    占據地利優勢,兵力優勢的牛輔,依舊落敗了,僅有零星的一支小隊逃亡了長安,與董卓匯合,最終負責斷後,掩護遷都大軍撤退。


    這樣的戰績如何不讓衛凱震驚!?


    “別急。”


    衛晏擺了擺手,示意兒子保持冷靜,輕聲道:“如此戰績到底是真是假,隻要劉鑠來府一敘,便可知端倪。”


    衛凱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絕對的鎮靜,揖了一揖:“父親所言甚是,是真是假,一試便知,兒當真不信,有人可以打出這般戰績。”


    “戰績如何,已經無關緊要。”


    “不過......”


    話鋒一轉,衛晏吐口氣,轉過身來,饒有興致地道:“為父倒是對那方傳國玉璽的歸屬,頗為感興趣。”


    “盟主袁紹、袁家嫡次子袁術都沒能獲得傳國玉璽的保管權,卻偏偏落在了兗州刺史劉岱的身上,這樣的結局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衛凱皺著眉,順著父親的思路,試探性問:“父親的意思,莫非是那劉鑠在搗鬼?”


    衛晏搖了搖頭,撚須言道:“他有沒有搞鬼,暫時還不好說,但這結局卻直接影響到了討董的局勢。”


    “那可是傳國玉璽啊!”


    言至於此,衛晏眸中閃爍著精芒:“象征著皇權神授的玉璽,劉岱手裏握著它,又如何能安心討董,他怎麽可能輕易將傳國玉璽,交還給陛下。”


    別說是漢室宗親了,就算是尋常的諸侯,在獲得傳國玉璽的那一瞬,都難保不會滋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劉岱可是真正的漢室宗親,齊悼惠王劉肥之後,現在不僅名正言順,手裏更有兵、有糧,他若要稱帝,隨時可以。


    “敗了!”


    “徹底敗了!”


    衛晏遺憾地搖了搖頭,心頭生出萬千感慨:“討董之戰,因為傳國玉璽的出現,徹底宣告失敗,這天下必將大亂。”


    “伯覦啊。”


    “父親。”


    “咱們衛家沉寂了百年,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你可明白?”


    “莫非......”


    衛凱思忖了良久,試探性迴答道:“父親邀請那劉鑠過府一敘,意圖竟是在此?您該不會以為,此子可以如光武帝一般,扶漢室於即倒吧?”


    衛晏負手而立,幽深的眸子掠過院中那顆參天的古樹,彷佛洞穿了時空,看破了紅塵,執掌了天下大局:


    “此人值不值得我衛家下注,一試便知。”


    “父親莫非是想......”


    衛凱非常清楚衛家的沒落,乃是每一個衛家子弟心頭難解的痛。


    作為衛家掌門人的衛晏,更是時刻將振興家族牢記於心,想盡一切辦法培養子嗣成才,如今眼瞅著天下將亂,勢必要重新洗牌,正是衛家崛起之時。


    “父親的確有此想法。”


    衛晏雙目炯炯地凝視著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你且放心,父親是不會隨隨便便把你搭進去的。”


    “咱們衛家雖然亦是世家豪族,但遠不能跟楊氏、袁氏相提並論,他們可以犯錯,但咱們不行,一招棋錯,必定滿盤皆輸,咱們衛家輸不起。”


    衛凱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父親英明。”


    衛晏長出口氣:“好了,你且命庖廚準備夜宴吧,咱們提前準備,你隨父親出席宴請。”


    衛凱一揖:“喏。”


    旋即。


    躬身出了八角亭。


    日晚,暮雲四合,餘輝已盡。


    劉鑠今晚著了件月白外袍,內襯天藍色的夾衣,看起來氣色甚好,那溫文清雅的樣子,實在令人無法想象,這近兩月來討董的連綿風波,絕大多數竟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不過......


    當目光掠過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公子,落在兩個黑鐵塔一般的壯漢身上時,那股子生人莫近的煞氣,隻一眼便讓人遍體生寒。


    吱呀—!


    等候的片刻,衛家老宅的大門緩緩展開。


    領頭的衛晏邁步拱手而來,滿麵堆笑:“貴客駕臨寒舍,老朽有失遠迎,還望劉將軍勿要怪罪。”


    劉鑠施施然還了一禮,舉止得體大方,毫無瑟縮之態,令人如沐春風:“哪裏,分明是鑠來早了,與衛老何幹。”


    “沒想到。”


    衛晏幹涸的雙眸奕奕生采,上下打量著劉鑠,忍不住驚歎:“打得董賊落荒而逃的將軍,居然是這樣一位容顏清秀,氣質飄逸的年輕人。”


    “衛老謬讚,鑠如何當的。”


    劉鑠沒有過分的謙虛,隻是輕飄飄一句話,權做迴應。


    以前的自己沒有耀眼的成績做背書,尚且敢狂妄的吹牛逼,何況現在的戰績如此耀眼,若是過分的謙虛起來,反倒會讓人覺得其中有詐。


    當然了。


    雖說自己沒有過分的謙虛,但也絕對不會如此前一般過分的吹牛,博人眼球,畢竟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一定的資本,戰略套路同樣需要升級。


    被動耀眼,引人注目,遠比像隻小醜一樣吹牛、炫耀,要高明得多,尤其這次衛家主動送信請求過府一敘,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來來來!”


    衛晏麵上果然綻出一抹滿意的笑意,擺手做請狀,邀請道:“老朽已經命人備下酒宴,咱們不如迴府,邊吃邊聊,如何?”


    劉鑠揖了一揖:“衛老盛情款待,鑠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衛晏摸著髭須笑道:“既如此,劉將軍先請。”


    劉鑠側身擺手:“衛老是家主、長輩,理當先請,鑠豈能如此不懂禮數。”


    衛晏滿意地點點頭,便也沒再拒絕:“劉將軍言之有理,不過您能駕臨寒舍,乃是貴客,亦不失禮數,不如咱們各退一步,並肩而行,如何?”


    “這......”


    劉鑠長出口氣,一揖還禮:“衛老既如此說,鑠便不再堅持了。”


    衛晏仰天哈哈一聲:“哈哈,好,咱們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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