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人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會激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此前還在發愁沒辦法縱馬飛馳的劉鑠,這一刻竟策馬揚蹄,猶如人立,撥馬轉身,一氣嗬成,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令人賞心悅目。


    最為重要的是,劉鑠抓緊韁繩,夾緊馬腹,足足奔出了十餘步遠,愣是沒有跌落戰馬,直驚得葵二是目瞪口呆,火冒三丈,寰首刀一舉,暴跳如雷:


    “恁娘的,竟敢詐我!”


    “追—!”


    這一聲令下。


    宛如口中迸出春雷,舌尖震起霹靂。


    尚處於懵逼狀態下的盜匪,猛然警醒,一個個拎著兵器,撒丫子狂追,兩條腿兒奔起來,竟看不清動作,隻有煙塵在身後激蕩,彷佛生怕這煮熟的鴨子飛走似的。


    可兩條腿的人如何能追上四條腿的戰馬,二十多個盜匪狂奔了十餘丈遠,雙方的差距不僅沒有縮小,反而越來越大。


    “二爺,罷了,追不上了,咱們迴去吧。”


    “真恁娘的該死!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先把這廝的嘴給封上。”


    “奸賊!惡賊!我咒你從馬背上摔下來,活生生摔死!”


    葵二手持寰首刀,怒指劉鑠,聲音如同一道悶雷,在空寂的密林上方炸響。


    原本,他已經放棄了追殺劉鑠,隻是過過嘴癮而已。


    但誰曾想......


    正在策馬飛馳的劉鑠,噗通一聲,竟果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骨碌碌接連翻滾三圈半,一個大字躺在地上,疼得他哎呦呦叫喊出聲。


    “霧草!”


    “這麽靈?”


    即便是葵二本尊,也不由地吃了一驚。


    他猛一招手,急忙下令:“快,給我衝上去,剁了這廝,勞資要把他大卸八塊,丟到荒野中喂那狼崽子。”


    現在的劉鑠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兒,但他可顧不得疼,急忙爬起來,瘸著一條腿,便往前麵的戰馬奔去,口中還不停罵罵咧咧:


    “屮艸芔茻!!!”


    “係統爸爸,救命呐!”


    可惜,事實證明,不是每一個穿越眾都有係統。


    從四條腿變成一條腿的劉鑠,速度銳減,還沒奔出兩步,便感覺後方一股濃烈的殺氣,從後脊梁竄入,恐怖的寒栗瞬間湧遍全身。


    噗通!


    一個踉蹌,劉鑠再次跌倒在地。


    等他翻過身來時,葵二已然殺到了跟前,對方嗞著鋼牙,瞪大了雙眼,手中寰首刀高舉過頭頂,哇呀呀一聲怒吼,作勢便要將劉鑠劈成兩半:


    “給我死—!”


    “啊—!”


    望著唿嘯劈落的刀鋒,劉鑠驚出一身冷汗,悲慘地叫喊一聲,正準備迎接死亡的他,卻見一支箭矢從頭頂飛過,極其精準地沒入葵二的胸膛。


    這一刹那,葵二劈刀的動作彷佛僵住,滯在半空,原本兇戾的眼神變得滿是詫異,似乎不敢相信,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居然會有箭矢飛出,奪走他的性命。


    “莫非是......”


    “主公勿憂,許褚來也!”


    劉鑠正驚詫時,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這感覺像是全身綁滿繃帶的刁副主任,忽然聽到馬小要跟他睡一樣,興奮得恨不能翻身而起,bgm好運來瞬間燃爆全場!


    雖說這裏距離許家塢堡不遠,但也絕對不可能是許褚打獵的方向,對方現在追了過來,極有可能已經決定,要跟自己創業去了。


    “仲康—!”


    “你可算來了!”


    劉鑠眸中淚水盈盈,勉力忍住,感動得快要哭了。


    下一秒,一杆刀影從他麵前飛掠而過,葵二那顆碩大的頭顱頓時拋飛,鮮紅的汁液如同噴泉般激揚而起,濺了他一臉,連視線也模糊起來。


    戰馬從他身旁奔馳而過,模糊的視線中,許褚大氅飛揚,手持一杆金背大刀,掄削之間,斷肢殘臂,四下狂飛,二十餘個盜匪竟被他一人劈了個七零八落。


    在曜日的照射下,許褚颯爽的英姿,當真有如從天而降的金甲戰神一般,有這樣的猛將相助,至少這條命算是保住一半了。


    “主公。”


    不多時,許褚攆走盜匪,返迴身來,翻身下馬,拱手抱拳:“末將來遲,險些害主公命喪於此,望企恕罪。”


    劉鑠趕忙將許褚攙扶起來:“不晚,一點也不晚,我就知道,命中注定的事情,肯定是不會錯的,你便是我的甲子神將,有你相助,何愁不能三興漢室,再造乾坤。”


    許褚內心同樣大喜,鏗鏘迴應:“末將必定竭盡全力,輔助主公,成就雄圖霸業。”


    劉鑠緩緩點頭,反手便是一個大餅:“放心,這一天不會太久,未來的許家必會因你而走上巔峰,許家門楣也必將因你而振興。”


    “主公。”


    但許褚似乎顧不得關心,他的目光掠過了劉鑠,望向林間小路盡頭,顯然是在擔憂什麽:


    “您的身子,可還行否?”


    劉鑠敏銳地察覺到許褚麵上的神色變幻:


    “仲康,你這是......”


    許褚倒也沒有隱瞞,當即解釋道:“實不相瞞,末將是離家出走,此事一旦被家父知曉,怕是會派人來尋,若不能早些離開此處。”


    “或許......”


    “走!”


    不等許褚把話說完,劉鑠把手一招:“咱們趕緊走。”


    許褚麵上閃過一絲尷尬:“可是主公,你的傷要不要緊?”


    “不礙事。”


    跟許褚比起來,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咱們先走出這片林子,到前麵鎮子再休息不遲,以前沒騎過馬,多摔兩下,肯定沒問題的。”


    “嗯。”


    許褚點了點頭,輕聲道:“其實騎馬很簡單的,隻要夾住馬腹,握緊韁繩就行,戰馬很通人性,它會主動配合你的。”


    呃......


    我信你個鬼。


    劉鑠強忍著痛楚,爬上戰馬,一手抓住韁繩,身子幾乎貼在馬背上,這樣會讓他更有安全感,輕輕踹一下馬腹,催馬前行。


    “主公,你這樣不行的,得坐直了身體,像我這樣。”


    “你瞧。”


    “很簡單的。”


    許褚策馬在劉鑠身旁晃蕩,明明不是在得瑟,卻讓劉鑠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可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住了:“仲康,要不你載我吧,這樣或許能快點。”


    許褚聞言一愣:“啊,這怕是不太妥當吧?主公身份高貴,末將隻是......”


    “別廢話了,抓緊時間。”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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