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隻能先試圖安撫大家的情緒。「我想,用不了多久,等李副總廠長研究完圖紙,我們就恢複常規生產。請大家再多忍耐一些時日。」


    盡管他對生產程序不甚精通,但他懂得職場上的微妙。就像一句老話說:“哭訴的孩子更容易得到關注。”楊軍並不認為他們做不到,他們的投訴無非是在為自己爭取更多處理任務的時間,以逃避未來生產延誤時可能麵臨的責備。


    你以為李懷德頭腦不清楚?他深知生產管理的一切,盡管急著獲取圖紙以提升地位,但他的腦袋並沒問題。拖延生產後果的第一個責任者,正是身為副廠長他本人。


    「那麽...好,我們就迴去想想對策。」科長陸長生長見識過楊軍的火氣後,明白繼續鬧下去可能會適得其反,於是帶著車間主任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楊軍獨自坐於椅上。他知道,未來幾天自己可能又要忙碌了,但他們必定會再有新的要求。不過,這種狀況並不會久長。李懷德那邊已經在收尾階段,他們在測試樣品機,據小王說,樣品可能已經製作出來,隻是還有些微細節參數有待調整。


    軋鋼廠幾乎集結了所有技術高手參與,因此他不擔心無法完成生產問題,隻是時間早晚問題。一旦樣機成功,就意味著圖紙的 指日可待。那時,耿直將獲得所有的圖紙和技術參數,他們必定會在內部傳揚開去。


    再耐心等待幾日,他便可正式行動,準備“捕魚”的時機已到。為與大領導保持步調一致,楊軍決定去跟他溝通一下。盡管大領導交給了 單位保衛處處長汪榮耀來辦理此案,但楊軍為了避嫌,盡量少接觸汪耀榮譽。


    自汪榮耀入住煉鋼廠以來,他便住在保衛科,手下二十四小時嚴守裝有樣機設計圖紙的保險櫃。即使工程師們借閱圖紙研讀,他也如影隨形。


    他的目標僅僅確保圖紙在這個地方沒有外泄就已足夠。


    楊軍建議伊秋水自己中午不用準備了,然後就叫上馬駒,兩人離開了單位。


    並不是因為他不渴望吃過飯後再行動,而是他刻意躲避郭天明。最近郭的態度萎靡,見麵就是滿肚子牢 ,絮絮叨叨要求換工作。


    在家前,楊軍讓馬香秀準備午飯,他自己返迴臥室,打開次元空間取出三十二瓶藥酒。經這段時間複製累積,他共有三十四瓶,打算分三十瓶禮物送給領導,留下剩下的兩瓶繼續複製。


    與馬駒將這三十瓶搬上車之後,馬香秀已完成飯菜製作,主食便是享譽山西的哨子麵。油辣椒潑落瞬間滋啦聲響亮,麵條和肉香充盈口鼻,令人食指大動。


    \"很好吃!\" 楊軍嚐了一口滿足的說。


    \"哥哥,如果你喜歡可以多嚐一些,還有一碗剩下呢。\" 馬香秀抹了抹沾滿圍裙的手,提醒道。


    \"足夠了,足夠了,留給他(馬駒子)吧。\" 陝西特色的大碗滿滿的,足有兩三斤,吃上一碗肯定能滿足。


    不過馬駒子飯量驚人,楊軍於是留下了那剩下的一碗給妹妹馬香秀留著。


    “嗯,我實在也飽了,姐姐你自己吃吧。” 含著麵條,口齒不清,他一心想著留飯給她。


    看著他一口麵條配蒜瓣吃得歡快,滿嘴的辛辣香味引得人唾液分泌增多,楊軍不禁吞咽起口水。馬駒子吃完半碗麵就剝光兩大瓣蒜頭。


    看到這一幕,馬香秀去廚房添蒜瓣。楊軍看著心驚肉跳,這家夥胃口驚人而且極愛辣,本打算試試口味,卻又想到一會兒還需與重要領導交談,遂放棄主意。


    馬駒子還沒吃完第一碗,第二碗麵條已經見底,蒜頭也消失不見。此時的楊軍還隻動了一下筷子,馬駒子已放下碗筷走向院子取下簸箕去挑牙。


    楊軍搖頭歎息,這家夥連打掃工具也不忌嘴。最後他問:“小子,糧食夠吃的吧?”剛說完最後一口麵條,順便點起一支煙問道。


    “夠…夠險些不夠。” 馬駒子麵紅耳赤的迴答。


    馬駒子成了固定工,每月收入二十七點五分錢,且有固定的二十二斤糧票。照他這樣的胃口,這些隻能支撐個十天,之後還得自己掏錢額外購買。一般時候,一斤糧食的價目通常是正常情況下的三倍,這就相當於花了普通四倍的價格。


    即便他一頓至少要五個包子(約三兩),即每餐要花兩角三分來計算,要吃飽一天就得至少花六毛錢。二十天下來就是十二塊。再加上日常花費,所以上班不到月尾,工資還未發放前,全家人幾乎全仰賴他妹妹香秀以及姐夫楊安國支持。


    而他們的情況也不佳,姐夫馬駒子的食欲之大同樣令人心生擔憂。兩夫妻的夥食費再加上馬駒子,家庭預算相當緊張。若是常家庭來說,他們的工資足夠能覆蓋一家人的支出,並還能存些盈餘,但顯然現實並未這麽輕鬆。


    \"一百個就一百個,小夥子胃口好那我也高興。\"她微微笑著說道,顯然對這個挑戰有些驚訝但又頗覺好玩。


    吃完餃子後,兩人都飽得扶著肚子,但仍滿足地微笑著。馬駒子拍打著肚子道:“真夠過癮,這餃子像是小鋼鏰兒一樣硬,一下就能填飽。”楊軍點點頭,笑著調侃:“看樣子你是找到老家的感覺了,那可是你的拿手好戲。”


    走出飯店,天色漸晚,街邊燈火闌珊。楊軍提議找一處地方歇息:“既然你吃飽了,不如我們去喝杯熱茶聊聊,消消食。”


    馬駒子欣然讚同,兩人在一家小店落座,點上一壺好茶,慢慢聊起了家常。他們的談話輕鬆愉悅,仿佛忘卻了白天的忙碌與疲憊。


    夜色漸濃,馬駒子醉於這份平凡而簡單的幸福,而楊軍心中,則是對朋友的理解和關懷加深了。這頓看似普通的飯局,實則是他們深厚友誼的暖意融融的展現。在這樣的夜晚,他們都明白,隻要有真誠的關懷,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他們都會一直攜手前行。


    “好吧……那就先給你們上五十個,如果不夠再補怎麽樣?”


    “就這麽定了!”


    兩人大聲應承,接著楊軍支付了四元九角和七斤糧票。


    付完款項後,他們在位子上靜靜等待。約五分鍾過去,剛才的大媽再次出現,在櫃台上輕輕敲了一下,示意讓他們去取餃子。


    水餃一端上來,楊軍瞬間愣住。原本他還以為是類似後世超市中的速凍餃子,結果這些餃子不僅尺寸頗大,而且餡料極其充足,每個都仿佛家裏平常餐桌上常見的大個。


    滿滿一盤子足有二十個水餃。


    楊軍皺眉說道:“駒子,我看可能要撐不住。”


    “哥,你想吃就敞開肚皮,剩下的是我的了。”說著,馬駒子迫不及待地用手捏住一隻水餃塞入口中,嚼了幾口,一顆水餃便下了肚子。


    “同誌,請給來五個大蒜。”馬駒子對窗口叫嚷道。


    “五分錢。”窗口裏傳來了大媽有些生氣的聲音。


    趕緊付錢後,楊軍遞上了五分錢。拿到大蒜後,楊軍試著剝下一瓣品嚐。


    “哇,好辣。”


    無法承受這份 ,楊軍急忙扔掉剩餘的半瓣蒜。


    兩人沉默地吃著飯菜。當楊軍吞完十多個餃子時,馬駒子麵前的盤子已剩下空缺。


    “同誌,麻煩將剩下的五十個餃子也端上來。”馬駒子朝窗戶大聲說道。


    聽見這話的大媽抬頭瞥了一眼,然後返迴了廚房。


    楊軍硬生生吃了十八個餃子,但剩下的怎麽都吃不下了,便把空盤推向 ,站起身鬆了鬆腰帶。


    “哥,你真的吃飽了嗎?”三個盤子已見底的馬駒子盯著楊軍剩下的兩枚餃子,眼神熱切。


    楊軍點頭迴應,但沒說什麽。他實在是吃飽撐得慌,連開口都怕食物從喉嚨裏噴出來。


    馬駒子毫不客氣,一個個餃子放進口裏,眨眼工夫塞進了兩隻。看著馬駒子的狼吞虎咽,大媽忍不住說道:


    “小夥子,你簡直是吃飯高手。”


    大媽甚至親自上陣,將餃子送至楊軍麵前,還陪著他慢慢吃。“如果有醋的話,我還真能繼續消滅掉一百個。”馬駒子毫無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聽見此話,大媽轉身跑迴後廚房拿醋。


    周圍的顧客被馬駒子驚人的食量震撼了,紛紛放下筷子圍攏過來,就連廚房助手聽到外麵的狀況,也爭先恐後來瞧熱鬧。


    楊軍見到這一幕,覺得臉上無光,於是悄悄離開了食堂。


    在食堂內,馬駒子開始一場現場表演,不用筷子,隻用一手抓餃子蘸調料,另一手剝蒜入口,讓人咋舌不已。五分鍾內,五十個餃子消失無蹤。


    感歎一聲,“嘿,再來五十個就好了。”


    他的海量吃貨事跡讓眾人驚歎不已。二十個餃子等於一斤,這五百克的食物,他竟然一口氣吃了足足五斤!


    一般人的一頓飯頂多也就是一斤的樣子,這意味著他在一小時內差不多吞下了五六個人的量。


    “天哪,胃口真的這麽大啊!”


    “哪一家能供養得起這樣的大飯桶呀?”


    “這娶親的女孩豈不苦了,怕沒兩天就餓迴婆家了。”


    聽了大家的議論,馬駒子尷尬地紅了臉,笑著起身離席。而在餐館外,正抽煙的楊軍看見他出來了,扔過一根煙詢問:“飽了嗎?”


    馬駒子嬉笑一番,接過煙在鼻下嗅了嗅,而後掛在耳後,撫摸著肚子道:“差不多算飽了。”


    楊軍瞪了眼睛道:“什麽是就算?吃飽了就是吃飽了,餓著肚子的就是餓著肚子的。”


    “我……我還有點沒吃飽。”馬駒子羞紅了臉迴答。


    楊軍不置一詞,揮了揮手示意讓他上車。這家夥真是能吃,飯量竟然和楊安國有得一拚。畢竟楊安國能吃四斤烤鴨,再加十多個饅頭都不在話下,而現在這小子居然一碗油潑辣子麵剛解決,卻又消滅掉了整整五斤豬肉大蔥餃子。嗯,難怪馬香秀急切想要出去挖野菜。


    記得他們家鄉的時候,糧食加上野菜,都勉強填飽肚子;到了城市,總算可以敞開心扉盡情享用,但這微薄的收入僅能滿足最基本的糊口開銷。真是無奈啊。


    迴廠子的路上,楊軍徑直帶馬駒子去了保衛處申請領槍。他需要提前為明早上山 做好準備。他的短槍是基礎裝備,不過 還是長槍更勝一籌。長槍精準度更高,能遠距離射擊,而短槍射程近,精度就不如前者了。山中的生物警惕性強,若靠近它們就會逃離,這就需要長槍來應對。


    楊軍身為副廠長,在緊急事務上自有特權。保管槍械的保衛員幾分鍾內就為他完成了手續,取來了三支長槍和五十發 。其中包括一把m1卡賓槍、一把七九式 和一支舊時日軍的大刀槍(即三八大蓋)。楊軍拿起一把長槍觀察,吩咐:“把這些都換成三八大蓋, 就是要射得最遠。”盡管m1卡賓槍射速快,後座力低,然而射程不足;相比之下,79 精度較低。


    保衛員又取出一把槍,“您要不要看這把?”


    楊驚訝道:“莫辛甘納?”——這是一款優良的武器。


    楊軍欣喜地接過槍,反複在手中欣賞。這是一款采用了退拉旋轉式槍栓、無煙發射藥的 ,盡管裝彈


    好運臨頭,他們在野外抓到了些野雞,立刻就在現場就地取材。生起火,拔毛後直接串上樹枝烤,加上隨身攜帶的調料,那份美食的享受無以言表。


    他們的車輛駛出市區,向著郊區別墅區駛去。然而隨著距離城市的遙遠,路麵變得愈漸崎嶇。汽車在坑坑窪窪的小道上行進,車身的震動傳入車內每個人的身體,臉頰跟著顛簸,如果不慎緊咬牙關,牙齒幾乎要被震動脫落。


    帕裏斯吉普的懸掛係統顯然不佳,車裏充滿了機械震動感,讓乘坐其中的楊軍感到自己像是快要被震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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