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麵色蒼白的阿姐,趕忙開口,說自己身體欠佳,亦是不能勞頓,閻君如此做,也是為了替我著想。

    阿姐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對我低語:“放心吧,阿姐會替你傳話,隻是,來不來,在他。”

    “我明白。”我馬上應聲。

    阿姐離開之後,我在孟莊,一等又是數日。

    可等來的,不是鬼王,而是一些有關於北冥要與地府開戰的消息。

    這消息,是兩個陰差,經過孟莊時,隨口談論的。

    我亦是隻隱隱約約聽了幾句閑話,本並不掛心,可是當我聽聞,對方掛帥的,是一隻墮妖時,我的心便是一瞬間,就被提了起來。

    “墮妖?那墮妖姓甚名誰?是不是冥北霖?”我突然從孟莊的門檻前站起,衝了出去。

    嚇了對方一跳,趕忙衝著我俯了俯身。

    隻是,還不等這陰差迴話,芳荀姨便從孟莊裏走了出來。

    “少主!”芳荀姨一出來,兩個陰差,立刻匆匆離開。

    “北冥要同地府開戰?”我側目看向芳荀姨。

    芳荀姨走向我,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隻是靜默的走到我的麵前,拉住我的手,然後柔聲對我說:“少主,迴房歇著吧。”

    我則是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芳荀姨,北冥掛帥的,是否是?”

    “重要麽?是誰都與您無關,您還是好生歇著吧。”芳荀姨陰沉著一張臉。

    看著芳荀姨的神情,這件事,她應該早就知曉。

    “少主,您也知曉主兒的處境,千萬別做出什麽讓主兒為難之事。”芳荀姨望著我,旁敲側擊的提醒著。

    我微微抿著嘴唇,沒有言語。

    芳荀姨則是說完,就退出了我的屋子,不過待我抬起頭朝著屋門口看去時,能察覺到,芳荀姨就在門外候著。

    她是要牢牢的看著我,不讓我離開房間半步。

    急的我,隻能扶著腰在屋內來迴踱步,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知知知,知知知!”

    正當我躊蹴之際,靈蟬從一側的窗縫之中,飛了進來。

    它圍著我,繞著圈圈,似乎能察覺到我的焦灼。

    “小蟬,你再替我傳個信可好?”我望著靈蟬,如今也就隻有它,能替我將消息傳給鬼王。

    “知知知!”小蟬立馬應聲。

    我忙衝著小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生怕被門外的芳荀姨給聽到了。

    小蟬便停止了叫喚,隻是安安靜靜的圍繞著我轉圈兒。

    我思索了一會兒,取了一張薄紙。

    這一次,我什麽也沒有寫,隻是咬破了手指,在薄紙上,按了一個手印。

    從前,他說過,若是遇事,來不及給信兒,便按個手印,他瞧見了,不管多遠,不管在做何事,都會立刻趕來。

    隻不過,當時隻是一句玩笑話,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

    “去吧,小蟬。”我衝著靈蟬揮了揮手。

    小蟬會意之後,立馬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看著小蟬飛出了窗縫,我便緩緩坐下,看著木桌上的燭台發呆。

    “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凝視著燭台,耳畔卻仿佛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咆哮聲。

    緊接著,我的腦海之中,便出現了,自己執著劍,直指鬼王的畫麵。

    “呃!”

    一看到這畫麵,我便覺得頭疼不已,那些畫麵很快變得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我抬起手,用力的敲打著腦袋,試圖讓那畫麵再次出現,不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瞧著。

    入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都無法入眠。

    “吱嘎。”

    突然,就在這時,我隱約聽到了聲響,於是本能的朝著房門口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門是緊閉著的,於是,又望向窗戶,這一看,心頭一驚。

    因為,我瞧見了一個紅紅的腦袋,從窗外探了進來。

    我眯著眼眸,佯裝在熟睡。

    而那火紅的身影,便直接從窗外飛了進來,輕輕的停在了我的床榻邊上。

    這是一隻紅鴉,當它探出脖子時,我便抬起手一把擁住了它的脖頸。

    “嘎!”它正想張口叫,我立刻道:“別嚷嚷,是鬼王讓你來的?”

    它睜著圓溜溜的紅眸,衝著我點了點頭。

    “他為何不來?”我追問道。

    紅鴉眨巴著眸子,似乎並不知其中緣由。

    我想著,鬼王想必是真的不願意走這一遭,故而才派了紅鴉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大抵,他的左眼真是被我所傷?否則,他為何就連來見我一麵也不願意呢?

    思索良久,我便盯著紅鴉,問道:“你可否帶我去見鬼王?”

    紅鴉立刻側目,並不看我,這是迴絕了我。

    “你若不帶我去見他,你便也別迴去了。”我說著緊緊擁著紅鴉的脖子,不鬆手。

    我想著,隻要這紅鴉不迴去複命,鬼王應會親自來一趟。

    紅鴉撲騰著翅膀,想要掙紮逃離,我便故意張開嘴,威脅道:“你若再掙紮,我便一口吞了你。”

    這紅鴉目光一凜,不敢動彈,乖的如同一隻小雞。

    “我隻想見你們鬼王一麵,問幾句話而已。”我看著紅鴉,柔聲說著。

    紅鴉的眼裏,依舊帶著遲疑和警惕,這警惕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絲的怨氣。

    “為何如此看著我?”我凝眉,盯著紅鴉質問著。

    紅鴉扭過頭去,索性不與我對視。

    見它不搭理我,我便將它的雙翅膀左右一折,放在床頭。

    紅鴉被折了翅膀,一時半會是動彈不得的,故而,我也不必擔心它逃跑。

    隻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次日,尋上孟莊的,並非鬼王,而是鬼王身邊的陰使,這個陰使亦是熟麵孔。

    因為此次,他(她)也入了輪迴。

    他(她)在凡間是花老板,在陰間,名為花靈錯。

    本是南海鮫人,鮫人本是三百歲成禮後便可選擇性別,不過花靈錯卻是一個例外,他(她)是一條“陰陽鮫”也就是說,非男非女。

    不過,大抵也正因為如此,歌藝超群,鬼王封王之日,被南海當做賀禮送到了酆都城,從此留在鬼王身側。

    “花陰使,您怎麽來了?”芳荀姨見這花靈錯出現在孟莊,略感意外。

    “孟少主可在?”花靈錯一入孟莊,便直截了當的尋起了我來。

    芳荀姨微微凝眉,張口便是要打發走花靈錯。

    “花陰使,我們少主身體未愈?”芳荀姨的話還未說完,我趕忙從一側台階上,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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