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杜小薇焦急遠去的背影,也很是不安,立在門檻前,等著她,想著照小薇的性子,她阿娘就算好轉了,應該也會來這報個平安的。

    可是,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時辰。

    這湯藥有無用處,能不能穩定病情,應該也有結果了才對。

    “冥夫人,你也別急,大抵是藥效慢,一時半會的,還瞧不出什麽吧?”鼠幺妹不知何時,已經搬了一把圈椅,到我的身後,讓我坐在圈椅上等著。

    隻是,如今的我坐立難安。

    又過了半個時辰,不僅僅是我,就連曹大夫,都親自出來了。

    “怎麽?如何了?”曹大夫走向我。

    “不知,小薇已經離去多時,也不知情況如何。”我說著,心中越發忐忑。

    “大抵是好些了,便不過來了。”曹大夫望著結界外的大雨說道:“她娘之前是中了妖術,雖然,我已替她解了術法,可是,身體已大不如前,抽搐吐血,無非是些後遺症,她娘應該還有三五年的活頭。”

    “三五年?”我聽到這,不由心頭一沉。

    “她本身年歲便大了,加之這些年,肉身被妖術侵蝕,再活個三五年,便也該走了。”曹大夫說完,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目光朝著結界外頭眺望。

    我聽了則是垂下了眼眸,心中想著,不知道杜小薇知曉這件事,該有多傷心。

    “迴屋去歇著吧,你在這坐著,就不怕被外頭的“人”給盯上?”曹大夫那有些渾濁的眸子,迅速朝著府外掃了一眼,然後轉身就朝著廳裏走去。

    “冥夫人,咱們也迴去歇一會兒吧,小薇那,估摸著是沒事了,否則,不可能這麽久,還不過來。”鼠幺妹開口勸我。

    我卻覺得不對勁兒,就算小薇的娘親無恙,小薇應該也會過來,同我們言語一聲。

    可是如今,卻連個影子都不見。

    “冥夫人,如今,外頭風大雨大的,小薇隻怕是一時半會的,也來不了。”鼠幺妹說完,將我扶起,然後就準備將霖府的正門關上。

    “幺妹,別!我還是在這等著安心些。”我趕忙示意鼠幺妹停下。

    鼠幺妹也隻好由著我,我們一起在霖府的正門前,從早上等到了正午,又從正午等到了傍晚。

    大雨一直都未曾停歇過,我沒有等來杜小薇,而是在酉時等來了冥北霖和鼠貴。

    這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馬車停下之後,我看到冥北霖他們安然無恙的下了馬車,原本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大半。

    “夫君,今日可還順利?”冥北霖一入霖府,我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見他點頭,我便又望向他的身後。

    不過,冥北霖的身後,就隻跟著鼠貴而已。

    “夫君,浮遊呢?”我朝著馬車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想著浮遊是不是還在車裏。

    “冥夫人,浮遊要去一趟小薇姑娘家,埋好了活樁,他便先走了。”鼠貴說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雨水。

    我點了點頭,想著浮遊去一趟杜小薇的家,我這心也算安了。

    “怎麽手這樣涼?”冥北霖拉過我的手,關切的問道。

    “冥夫人,今日在這門口,守了一整日。”鼠幺妹立刻開口對冥北霖說。

    冥北霖那雙本就帶著倦意的眸中,透出一抹疼惜。

    “走。”他拉著我的手,領著我朝著廳裏走去。

    廳內已經點起了燈籠,和燭火。

    鼠幺妹立刻沏茶,冥北霖坐下,隻是喝了一口,便要去洗漱。

    他這身上,有一股子極為濃重的土腥味兒。

    我就跟在冥北霖的身後,一道迴房。

    幾個孩子,還在我們的屋中,芸娘正有模有樣的,在教玄淩和宏圖認字。

    “湘湘,帶著他們迴房歇著吧。”我示意鼠湘湘帶著他們迴屋歇息。

    鼠湘湘點了點頭,抱起玄淩,就往門外走,宏圖也跟著一道出去。

    芸娘倒是依舊坐在圓桌旁,抬起她那粉嫩的小臉兒,問冥北霖:“你身上,怎麽這麽重的陰戾之氣?”

    “芸娘,你迴去歇著吧。”我伸手摸了摸芸娘的頭發,柔聲說道。

    “你今日去了何處?”芸娘人小鬼大,機靈的很。

    “湘湘。”我朝著鼠湘湘使了一個眼色。

    鼠湘湘立馬讓鼠可芸過來,牽著芸娘一道走。

    “我阿娘是不是來過?我在院子裏,聞到她的氣息了!”芸娘依舊不走,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冥北霖。

    “你阿娘是來過,隻不過,她是讓你好生在這呆著。”冥北霖麵無表情的迴了一句。

    芸娘的小嘴兒動了動,好似還想說什麽,不過,之前她的阿娘“拋棄”了她,她也就不願再多問了,轉身跟著鼠湘湘她們出了屋。

    她們一走,我就立刻將房門給關上了。

    “夫君,昨夜,玄淩和宏圖都看到“霓裳”了。”我這話還未說完,冥北霖的眼中立刻露出了一絲愕然,不過很快,便猜到了:“應是睇馱搞的鬼。”

    “嗯,我也是如此猜想的,不過,後院西邊,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側門?”我說著,視線不由的朝著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誰說的?”冥北霖反問。

    “是那睇馱告訴玄淩的,她讓玄淩,將那門打開。”我看著冥北霖,此刻,冥北霖的麵色,變得越發晦暗了。

    他的異瞳微微一眯,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夫君,你說那睇馱和那些蒙麵人,會不會是一夥的?”我想著,睇馱讓玄淩去開門,應該是想要放那些蒙麵人進來吧?

    因為,今日芸娘也說過,那個位置,是宅子的“破,處”。

    “睇馱並非人能掌控。”冥北霖不假思索的迴了一句。

    “那,此事隻怕不簡單?”我覺得,這之中,必定藏著什麽事兒。

    冥北霖則是抬起手,撫在我的臉頰上:“夫人放心,那睇馱如今已經成了活樁,不會再生事。”

    “嗯,但願。”我點著頭,心中卻依舊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有為夫在,定護你周全。”他說著雙手捧著我的臉頰,微微俯身,在我的額上便是一吻。

    “你去洗漱吧,今日早些休息。”我知曉他今日已經十分疲憊,不想他再分心安撫我。

    而冥北霖卻垂下手,攬住我的腰,垂著一雙深邃的異瞳,凝望著我。

    “夫人,那日,你問我,關於永生丹?”他開口,想要同我說什麽。

    我立刻抬起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唇。

    “一切,都是睇馱讓我產生的幻覺,她的胡言,我差點就信了。”我說罷,擁住了冥北霖,心裏帶著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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