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便多付了些銀兩,算是替這曹大夫付了之前的酒錢。

    掌櫃怔怔的望著我:“姑娘,您不是這曹家的親戚吧?”

    “不是,我隻是想請曹大夫,幫忙看診。”我如實說明原由。

    而掌櫃的一聽我如此說,便是連連搖頭。

    “姑娘,你啊,還是打哪來,就迴哪去吧,這曹大夫,你自己瞧一瞧,哪裏還有半分大夫的樣子?這一年來,他都瘋瘋癲癲的,除了喝酒之外,什麽也不幹,先前,有人出二十兩銀子,請他瞧病,他也不應,如今?”掌櫃的看了一眼曹大夫。

    這曹大夫,從一個神醫,淪落到這般田地,也是叫人唏噓。

    我這正同掌櫃的說話,曹大夫就抱著酒壇子朝著家宅的方向走。

    “掌櫃的,先告辭了。”我見曹大夫往迴走,趕忙跟上。

    “姑娘!別白費力氣了,他啊,不會幫你的!”掌櫃的,在身後再次“提醒”了我一句。

    我和杜小薇跟著曹大夫入了他的宅院,這個曹大夫,抱著酒壇子,就坐在院子裏喝酒。

    “小薇,來。”我朝著院中看了一眼,便瞧見了廚房。

    隻是走進這個廚房裏,就發現,大鐵鍋都長出了鏽,菜刀砧板上,也長出了黴斑。

    我同杜小薇一起收拾了良久才收拾好,杜小薇好奇的問我,打算做什麽?

    “熬些粥,給他喝。”我說著,側目看了一眼癱坐在院子裏的曹大夫。

    他這混混沌沌,過了一年,想必也沒好好吃過東西吧?就連拿酒壇時手都在發抖,這都是飲酒過量之後的副作用。

    長此以往,隻怕,這人真的要廢了。

    “姐姐,這些粗活讓我來吧。”杜小薇說著便要幫忙。

    “小薇,那你將火生起,我來淘米。”我望了一眼,這廚房裏沒有砂鍋,便讓杜小薇生火用大鍋子熬煮。

    杜小薇點頭,生起了火。

    待熬好了粥之後,我曬涼些許,才端到了院子裏。

    曹大夫此刻已經再次喝的暈暈乎乎,他抱著酒壇,嘴裏不斷的喊著:“莫蘭,莫蘭!”

    “曹大夫,這酒,你還是別喝了,喝些粥養養胃吧。”我說著,蹲下身,將粥遞到了他的麵前。

    曹大夫抬起眼眸,此刻,他的眸中蓄滿了淚水。

    他望著我,微微發紫的嘴唇,顫了顫,開口便道:“莫蘭啊!你迴來了?”

    他嘀咕著,鬆開了手中的酒壇,伸手便捧住了我的臉頰。

    我驚的差點就將手中的粥碗打翻了,索性杜小薇趕忙伸出手來,拽住了曹大夫的胳膊。

    “曹大夫,她不是莫蘭姐,你看清楚了。”杜小薇拽著曹大夫的胳膊,大聲叫著。

    曹大夫那渾濁的眸子,卻是直勾勾的望著我,嘴裏不住的說著:“莫蘭,莫蘭,你迴來了,你迴來了!”

    那酒鋪掌櫃的,說的沒有錯,曹大夫已經精神失常了。

    我往後退了退,將粥放在了一側。

    “莫蘭,爹,錯了,爹不該強逼著你嫁人,爹真的錯了,錯了!”這曹大夫,嘴裏不住的叨叨著。

    看來,當時是曹莫蘭不想嫁人,可曹大夫卻給她定了親。

    不過照杜小薇說的,曹莫蘭都二十有一了,我從前住的那村子,十八若是未嫁,那便是要被人編排,閑言碎語,不絕於耳。

    這個曹莫蘭,居然二十有一還不願嫁,看來是真的怕自己父親孤苦。

    而曹大夫當時非要給她定親,應該也是怕自己的女兒被選為神女,用心良苦罷了。

    隻可惜,最終該來的還是來了,父女自此陰陽兩隔。

    “嗚嗚嗚!嗚嗚嗚!”

    曹大夫望著我,發出了嗚嗚的啜泣聲,可憐可歎。

    我望著他,待他哭倦了,再次同杜小薇將他扶迴了房,這一次,自不是送迴曹莫蘭的閨房,而是,在曹莫蘭的屋子邊上,尋了一間臥房。

    這屋子,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套著粗布被褥的床榻,還有一個八卦鏡?不過除此之外就別無他物了,總之擺設,同曹莫蘭的閨房,簡直是天淵之別。

    “姐姐,這被褥有些餿了。”杜小薇替曹大夫蓋被褥時發現,曹大夫的被褥不僅僅看著有些髒,還發餿了。

    “哎!”我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想了想,便讓杜小薇在這先照看曹大夫,我自己去街市上買了被褥迴來,給他換上。

    一整日,我就同杜小薇一起,幫著這曹大夫將院子內外,收拾的幹幹淨淨,那些髒褥子,也全部都清洗晾曬上了。

    “走吧,迴去。”最後,我將熱好的粥放到了曹大夫的床頭,便喚杜小薇隨我一道迴去。

    這眼瞅著,就要傍晚了,我想冥北霖若是見不到我,必定會擔心。

    “姐姐,這曹大夫?”杜小薇望了一眼曹大夫:“我們隻怕請不動曹大夫。”

    “有誌者事竟成,一次不行,我就來兩次,兩次不行,我便日日來,總有一日,他會幫我們的。”我說完,將曹大夫的屋門關上。

    關門時,還瞟了一眼,他屋內的那個八卦鏡。

    那鏡子是上好的黃銅打造,師父從前也有一個,就在村子裏。

    不過,哪怕是師父那個八卦鏡上,也並未刻畫那麽多符文,想必是個好物件。

    隻是,這個曹大夫,看起來,並不像是什麽懂術法的高人啊?

    “姐姐,怎麽了?”杜小薇見我愣在原地,開口問我。

    我迴過神來,搖了搖頭,帶著杜小薇,離開了。

    杜小薇原是要送我迴霖府的,隻是眼看著天色漸晚,我替杜小薇在一家小藥鋪,給她阿爹抓了幾副藥,便讓她直接迴家。

    但杜小薇固執,說什麽也不肯,非要送我迴府,我也隻能是順了她的意。

    “姐姐?”走著走著,杜小薇便低低的喚了我一聲。

    “怎麽了?”我側過臉來,看向她。

    “姐姐,那個?那個?”她抿了抿嘴唇,磕巴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小薇,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我見她這般吞吐,便開口說道。

    杜小薇微微點了點頭,好似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浮遊公子,可好?”她望著我,脫口而出,問的便是這麽一句。

    我看著杜小薇,愣了神,不知她為何會突然問起浮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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