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一時氣急,居然想不到言語反駁。


    接著,始皇帝心中一動,就要下令大軍衝過去,但話到了嘴邊,他又忍住了。


    現在他已經被描繪成桀紂綁在一塊都不如的暴君,這要衝過去,就是惱羞成怒,將暴君之名坐實了。


    在天下動亂的時候,在自己背上暴君的惡名,這樣一來,恐怕關中都得亂。


    不行,朕不能背上暴君的汙名,最起碼現在不能背上。


    要駁倒燕賊。


    “丞相。”此時,始皇帝突然想起身邊的李斯,立即開口道:“朕知丞相素有急智辯才,快,你去給朕懟死燕賊。”


    “我去?”


    李斯聞言,微微向後一縮,但此時始皇帝用力的拽著他的手,讓他無法後退。


    見此,李斯心中為難。


    自己雖然也能辯論,但自己的辯論也是基於事實,認真的講道理,加上迎合始皇帝的心理,這才讓人無法辯駁。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跟人就始皇帝的德行進行辯論,這明顯先天不足,底氣不足就先弱對方三分。而且,對麵是一群痛恨始皇帝的人,如此,始皇帝的意誌根本不起作用,甚至還會有引發逆反心理,自己說的就算有道理,也會讓人覺得是詭辯。


    這要上去辯論,這不是自取其辱麽!


    想著,李斯立即底氣不足的應道:“陛下,臣擅長辯論朝政得失,與人辯經,這並非臣之所長。陛下何不請那些專門研究辯論的人出來駁倒燕賊。”


    始皇帝見李斯拒絕上前,遺憾的歎恨一聲,然後想起自己招募的那些博士。


    本來,博士有七十多,其中不乏擅長辯論的。


    但現在,除了前麵兩個,就隻有被看管起來的五個,而且這五個平常也不是很擅長辯論的樣子。


    唉,真是人到用時方恨少。


    若是真的辯論不過,那朕就真成了比桀紂還要殘暴的暴君了。


    想著,始皇帝大聲道:“來人,傳詔,將軍中的五位博士全都喊過來。”


    就在始皇帝喊人的時候,程堅已經反應過來,怒斥道:“荒謬,你將陛下比作桀紂,桀紂豈能與陛下相比。


    桀紂整日尋歡作樂,不理國事,而陛下戰戰兢兢,每天要處理的國事竹簡高達一百二十石,每天都要操勞到深夜。


    桀紂荒淫無道,聽信婦人之言,而陛下不近女色,至今連皇後都沒有。


    桀紂無德無能,而陛下一統六國,北擊匈奴,南征百越,功德雖三皇五帝亦可比焉。


    至於說陛下大行徭役,更是愚鈍之言,修皇陵,自古有之,何足為奇,而征召百姓修路、修長城、修水渠,都是為了天下而修,並非是為了陛下個人而修。


    這豈能算陛下殘暴。”


    “好。”程堅話音一落,始皇帝立即激動從內心深處發出一個好字。


    這一句暴喝聲音極大,不僅始皇帝身邊的人聽到了,而且連兩軍之間的燕南飛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隨著聲音落下,眾人紛紛看向始皇帝。


    此時,始皇帝見周圍的人都看過來,立即用生命發出呐喊:“自朕一統天下以來,一直都戰戰兢兢的治理天下,沒有一天敢懈怠的。


    至於修路等等工程,都是為了社稷而修,而不是為了朕享樂。”


    兩軍之中,燕南飛一聽到說話的人自稱朕,而且還站在王車上,立即意識到,這人是始皇帝沒跑了。


    想著,他立即將目光投向始皇帝。


    好好好,本來還沒想去找你,沒想到你這暴君居然自己冒出來了。


    我燕南飛這次要是不懟死你,我就不姓燕。


    心中一定,燕南飛立即放過眼前的兩個博士,朝始皇帝大喊道:“嬴政,你居然還有臉出來答話。


    你說不是為了自己享樂,這話你也說的出口,我呸,你一統六國之時,每滅一國,就在鹹陽複製被滅之國的宮城,然後將亡國的妃嬪公主放置其中,供你取樂。


    這些年,你修建的宮殿從鹹陽修到了函穀關外,而且還都是征召秦國百姓的,更過分的是一邊讓秦國百姓替你打仗,一邊替你修宮殿,這事你認不認?”


    燕南飛話音一落,始皇帝身邊出身關中的秦軍將士立即將目光投向始皇帝。


    燕賊所說的事,他們大部分都是親曆者,甚至,他們不僅打了戰修了宮殿,而且在滅韓之前,還耗費數年苦工,在關中修建了宏偉的鄭國渠。


    雖然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麽來的,不是打戰就是種田,亦或者是參加勞役,反正一天從早忙到晚,一年從頭累到尾,難有休息之時。


    本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祖祖輩輩都是這麽來,現在聽燕賊這麽一說,這好像是很過分的舉動啊。


    另一邊,始皇帝聽到燕賊的話,正想否認,他家祖祖輩輩都是這麽治國的,九罰一賞,疲民弱民,怎麽就殘暴了。


    但他突然注意到周圍秦軍將士遲疑的目光,否認的話就說不出來。


    而始皇帝身邊的李斯,這時卻皺起眉頭。


    燕賊詭辯,他用儒家的標準去套始皇帝,讓始皇帝在儒家的圈子裏跟他辯論仁義道德,這怎麽能辯得過他。若是用秦國的傳統還有商鞅韓非學說去辯論,那始皇帝就是明君聖君。


    李斯正想開口反駁,然後他注意到燕賊身後的賊軍,想起幾天前汶縣百姓一個接一個跳下城牆慷慨赴死的場景。


    所有的話又憋了迴去。


    天下人皆喜美厭醜,好逸惡勞,貪生怕死,若是他現在用苦勞死亡去與燕賊辯論,那就算贏了也會遺臭萬年。


    唉,早知道燕賊如此能狡辯,能將周武王和薑太公都無法迴答的問題狡辯過去,就不應該讓那兩個博士去羞辱燕賊。


    想著,李斯立即用力的攙扶著始皇帝,並讓自己的身體微微落在始皇帝的後方。


    這是,燕南飛見自己問完,嬴政沒有馬上答話,立即再問道:“還有,你別忘了,大秦的宮殿已經從鹹陽修到關外,你這暴君依然沒有滿足,依然還嫌宮殿擁擠,居然又在修阿房宮。


    阿房宮規模之大,前所未有,數十萬奴隸刑徒勞役已經修了足足兩年,卻連宮殿的地基都還沒修好。


    這還不算,你為了修建阿房宮,讓丁壯去蜀山取石,又讓壯丁去楚地砍伐古樹,窮盡天下財貨以修建前不見古人甚至後不見來者的曠世宮殿。


    嬴政,你還敢說從來沒有為一己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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