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燕南飛派人在瑕丘城建立據點,而東野環招來留在瑕丘城的仆從,交給他們書信,並讓他們傳播謠言後,便跟著燕南飛離開瑕丘。


    七天後,眾人轉了一圈迴到隱藏的小山外,此時,大野澤的水麵,已經退到小山八裏外了。


    “叔野。”


    “臣在。”


    “東野先生乃是長者,乃是本公子從魯縣請迴的大賢,當用重禮相迎。”燕南飛吩咐道:“立即派人迴去,通知戴將軍,讓他速速派人以木筏鋪路,迎接東野先生進山。”


    “諾。”


    東野環一聽燕南飛要讓人以木筏鋪路,心中即感動又十分抵觸,便立即凱軍製止道:“將軍且慢。”


    製止後,東野環向燕南飛行禮道:“我聽公子說,此處距離大家藏身的小山,尚有近十裏的路程。


    十裏之路,鋪滿木筏,非數千木筏不可,如此的木筏,不單是製作所需的材料與功夫,就是讓人拿著木筏鋪設,就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與時間。


    孟子曰:賢者樂民之樂,憂民之憂,故民亦樂其樂,憂其憂。”


    東野環一本正經的看著燕南飛道:“始皇帝之所以被天下百姓怨恨,天下百姓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就是因為始皇帝不明白這個道理。


    始皇帝將百姓送上戰場,冒著死亡的風險,去拚命搏殺,以誇耀始皇帝的功勳。始皇帝又讓百姓長久的勞作,修建宮殿道路,以滿足其私欲。


    剝奪百姓的快樂,以成全自己的快樂,犧牲百姓所珍惜的生命,將百姓送上恐慌厭惡的戰場,以成就自己的功業,這正是始皇帝錯誤的根源。


    這也是賢能的所警惕的地方,所厭惡的地方。”


    說著,東野環站在小舟上,向燕南飛深深的彎腰拱手道:“還請公子以始皇帝為鑒,以賢人君子為典範,樂民之樂,憂民之憂。”


    燕南飛被東野環說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東野環說完,也沒法反駁,隻得親自去扶東野環。


    “先生快快請起。”


    扶起東野環後,燕南飛又彎腰致歉道:“先生教訓的是,是在下擾民,忽視了百姓的感受。”


    說著,燕南飛請求道:“在下年少,行事疏忽,還請先生在一旁佐正,日後若是有不對的地方,請先生隨時提醒我,以免造成打得錯誤。”


    東野環看著行禮的燕南飛,無比欣慰的扶起他,道:“書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公子能有此心,便可成就聖賢之業了。”


    說著,東野環看著小舟邊淺水覆蓋略顯渾濁的爛泥路,自信的開口道:“老朽雖老,泥路雖然難行,但是,普通人能走得,我也走得,完全不必勞累百姓。


    正所謂君子···”


    東野環一邊說著,一邊便從小舟上跳了下去。


    “嘩”的一下,東野環就在燕南飛等人的注視中,落入水中,接著便陷入泥中···


    “嗯?這泥地不對勁!”就在東野環震驚中,他才掙紮了一下,他的雙腿就徹底陷入泥中,然後渾濁的水麵覆蓋到了小腹位置。


    “公子···救我···”


    “快,叔野,快救先生···”


    “先生不要動,越動陷得越深。”


    “快來人···”


    “繩子···”


    曹叔野率親衛飛快開始對東野環展開救援。


    一個多時辰後,在東野環的堅持下,燕南飛等人在外麵望風的斥候指引下,兜兜轉轉走了十裏泥路,終於來到隱藏的小山。


    此時,提前得到消息,已經在山腳下等候的戴員,一見燕南飛等人來,立即上前相迎:


    “見過公子,公子歸來,實在是太好了。”


    說著,戴員看見燕南飛身側滿身泥垢的老者,主動行禮道:“可是東野先生,今日得見大賢,幸甚,幸甚!”


    燕南飛見東野環疑惑的看著戴員,立即介紹道:“先生,這是我軍郎將戴員戴將軍,乃原宋國宗室子弟,目前負責協助我管理壯丁以及家屬,並主持修建房屋一事。”


    “原來是戴將軍。”東野環一聽戴員是宋國宗室子弟,立即迴禮道:“幸會,幸會。”


    禮畢。


    戴員開口道:“公子,東野先生,在下得知諸位歸來,特意準備了湯浴,請大家先洗漱一番。”


    燕南飛等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垢,皆點頭應下。


    接著,燕南飛親為前驅,為東野環引路。


    “先生,請。”


    “公子請。”


    接著,東野環跟著燕南飛沿著山間小路上山,路上,他看著周圍的山坡上,有丁壯在砍伐樹木、修剪樹樁,壯婦孩子在搬運東西,隻是,其間混雜的半大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這一幕頓時令他皺起眉頭。


    連孩子都在幹搬運樹幹這樣的重活···


    這是始皇帝都不曾幹的事情!


    外麵都在傳燕公子仁義無雙,可是,現在靠近觀察,卻發現燕公子連孩子都不放過,這···


    難道我被騙了?


    這燕公子恐非仁君,而是一個比始皇帝還要殘暴的暴君!


    幸虧我提前來打探虛實了!


    突然,他見到兩個六七歲左右男童,合力背起一節不大也不小樹幹,然後吃力的向山上爬,終於忍不住問道:“公子,為何你們這裏連童子都要勞作,而且還要幹轉運樹幹這樣的苦力。”


    “男童背負樹幹,這是他們自願的。”燕南飛知道東野環在問什麽,便解釋道:“我等初來此山,開辟家園,百廢待興,士卒需要開辟田地,丁壯需要修建木筏,壯婦需要協助丁壯幹活並洗衣做飯,送飯送水。


    人手短缺,這些可以幹活的童子,自然要用起來。”


    “不過。”燕南飛驕傲的道:“我等雖然不肖,但也不曾安排童子幹重活,不過是協助婦人幹一些輕活罷了。


    至於這些男童背負樹幹,這是他們自願的。”


    “對,自願的。”一側的戴員附和道:“本來在下沒有安排男童背樹,但是,男童自發奮勇,在下攔了幾次,勸不住,索性就隨他們去了。”


    東野環撇了一眼正一唱一和的燕南飛戴員二人,心中默默冷哼道:


    “這些童子幹苦力是自願的?這麽離譜的事,你們說我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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