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潰不成軍,眾丁壯奮力追殺,很快,燕南飛眼前空出一大塊空地。


    燕南飛眼看眾人追了過去,就隻有他和一些重傷在地的壯丁壯婦待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也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走了十餘步,前麵人群一空,露出十二個站立在原地的人。


    “大夫,我們在這。”


    燕南飛一聽到楚桂的聲音,一怔,看了一下眾人,卻不見張氏的身影,見此,他心中一急,喊道:“夫人何在?夫人何在?”


    “大夫,夫人在這。”


    燕南飛聞張氏在人群之中,心中一鬆,然後,他又見張氏竟然沒有迴應,心中猛地一緊,立即加快速度向前趕去。


    與此同時,楚桂也與一個親衛架著張氏向燕南飛而來。


    須臾,眾人來。


    燕南飛看著被架住,毫無反應的張氏,臉色一變,急道:“夫人···夫人···”


    張氏昏迷中,隱隱聽到燕南飛的唿喊聲,勉強睜開眼,便看到燕南飛滿臉擔憂又歪歪斜斜的站在近前。


    “良人···”她見燕南飛似乎站不穩的樣子,便想去扶他。


    但她雙手隻是晃了晃,卻是沒力氣了。


    察覺渾身無力的她,似乎感覺到什麽,臉色一黯,然後喘著氣慘笑道:“良人,自從我嫁入燕家後,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


    燕南飛聞言,又見張氏臉色蒼白,急忙打斷道:“良人,別說話,別問,愛過,許老是臨濟名醫,擅長跌打損傷,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不。”張氏堅持道:“我是想問,你是燕國王族,那你知道燕王與燕王後他們平常都吃什麽?”


    “呃~~”燕南飛腦袋當機了一下,一向機敏的他,竟然被張氏問住了,沒反應過來。


    楚桂等親衛,還有被架住的彭越,也錯愕的看向張氏。


    他們也沒想到,張氏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良人···”張氏弱弱的喚了一聲,再問道:“他們都吃些什麽?”


    燕南飛看著張氏期待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滯。


    他了解過張氏,知道張氏在小時候誤信一個神棍,以至於在沒出嫁前,一直都做著王後夢。


    但他沒想到,她嫁給他後,甚至臨死之前,還在想這件事。


    這···


    這可能是她最後的心願了。


    想著,燕南飛流著淚騙道:“按照禮法規定,天子無故不得殺牛,諸侯王無故不得殺羊,士大夫無故不得殺豬狗,庶人無故不得吃肉。


    所以,諸侯王一般都是吃豬狗魚肉。”


    張氏一聽,想起之前在燕家的飲食,滿臉滿足的囔囔道:“原來諸侯王與王後也是吃這些,那我死而無憾了。”


    說著,張氏緩緩閉上眼睛。


    燕南飛見此,立即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他知道,他剛剛說錯話了。


    張氏不是壽終正寢,根本不用滿足她的願望,她此刻是重傷垂死,應該要激發她的意誌,用心願吊著她,然後進行搶救才是。


    想著,燕南飛急道:“但是諸王一般都用金碗銀箸吃飯。”


    張氏一聽,猛的睜開眼睛,希翼看著燕南飛道:“良人,我有一個心願···”


    “良人,別說了,先治傷,治完傷再說,治完傷無論什麽心願我都滿足你。”


    “良人,我···”


    “快,送夫人迴去治療。”


    燕南飛說著,對楚桂使了一個眼色。


    楚桂見狀,立即架著張氏往前走。


    張氏被架離後,燕南飛才注意同樣被人攙扶的彭越。


    “彭百將,如何?”


    彭越見燕大夫關切的看過來,豪邁一笑:“大夫,臣不礙事,本來我以為今天死定了,但沒有想到,大夫與夫人竟然能以弱勝強,反敗為勝。


    今日能隨大夫夫人一戰,在下何其幸矣。”


    燕南飛見彭越說話中氣尚足,心中鬆了一口氣,急道:“彭百將也不用多說話,先治傷,先迴去治傷。”


    說著,燕南飛又對周圍還站著的勇士道:“還有諸位勇士,現在咱們先迴去治傷。”


    說話間,燕南飛又瞥見周圍地上的傷員。


    見此,燕南飛又道:“來人,傳令給叔父,讓他將秦軍驅逐出島後,不必太過追殺,立即迴軍準備救治傷員。”


    “諾。”


    ······


    不久。


    燕南飛在一個傷勢較輕的親衛的攙扶下,迴到居住的屋中。


    見許老滿臉沉重的在屋內轉圈。


    見此,他心中一沉,緊張的問道:“許老,我良人情況如何?”


    許老皺眉道:“情況很不好?”


    “許老,怎麽個不好法?”


    “夫人有三難,其一身受二十餘創,失血過多,其二箭矢入骨,取箭困難,其三男女有別,清理傷口困難。”


    燕南飛聽到前兩個困難,臉色極為沉重,這兩個都是他知識盲區,但他一聽第三個困難,立即開口道:“許老,我家良人命都快沒了,那裏還顧得上什麽男女有別,請許老放手施為便是。”


    “這···”許老看了一眼張氏受傷最嚴重的心口,滿臉為難。


    這可是心口,燕大夫乃是燕國王族,日後,燕大夫若是僥幸成功,極有可能會成為燕王。


    燕王的臉麵···


    他能不在乎嗎?


    此時,燕南飛注意到許老的目光,在張氏滿是血跡的心口看了一眼,便明白許老的顧慮。


    於是,他道:“孟子曰: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同時,孟子還說:嫂溺援之以手,權也。所謂事急從權,說的就是現在。現在我家良人命都沒有了,還要在乎什麽禮節,救命要緊,許老。”


    “這···”許老依然遲疑。


    燕南飛急道:“父母臥病在床,兒女不以男女之別避之,兒女傷患,父母同樣不避之。故,我欲請良人拜許老為仲父,還請許老如同照顧女兒一樣照顧良人。


    若是良人得以保全,此良人之幸,亦我之幸。若事有不祥,此良人之命,亦我之命。還請婦公放手施為。”


    許老一聽燕大夫連婦公都喊出來了,知道燕大夫已經決意要救燕夫人,不能再拒絕,便十分感動的應道:“既如此,那老朽放手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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