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燕南飛進入周陽裏監門。


    “燕大夫。”控製周陽裏裏監門的陳叔、陶亭迎到燕南飛後,立即稟報道:“剛剛我們的人傳來消息,秦軍還在周陽裏深處與周陽裏的黔首糾纏廝殺。”


    “還在廝殺?”燕南飛一怔。


    他本以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周陽裏的百姓遭到秦軍偷襲,應該潰不成軍,損失慘重,四處逃亡才是。


    此時此刻,前來周陽裏的秦軍,應該已經在全裏搜索漏網之魚了。


    不想,雙方廝殺還沒有停止。


    想著,燕南飛目光向周陽裏一掃,卻見到處都是周陽裏百姓的屍體,男女老少的屍體大都是背部受創,麵向周陽裏內部趴著。


    見此,燕南飛心中一冷,麵色一寒。


    周陽裏的秦軍該死,都該死。


    接著,燕南飛目光從滿地的屍體上移開,又見周陽裏的房子,大都完好,隻有少數房子著火。


    這說明周陽裏是真的沒有準備。


    但好在廝殺還沒有結束。


    這要麽是秦軍消極避戰,要麽是有重大變故。


    就在此時,一個士卒飛奔而來。


    “報,大夫,秦軍正在向我們趕來,似乎想要突圍。”


    “突圍?”


    燕南飛麵色冰冷,指著地上的屍首,冷冷的道:“看看地上的黔首,他們殺了這麽多無辜的百姓,現在就想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列陣。”燕南飛大喝道:“全軍列陣,擺出防禦陣型,阻止秦軍突圍,這一次,本大夫要將周陽裏內的秦軍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周的圍陳叔、宋杖、陶亭聞言皆臉色一變,難以置信的看著孫臏車上的燕南飛。


    不僅是因為一向仁厚的燕大夫說出斬盡殺絕這種狠話,更是因為這一戰毫無意義。


    甚至連燕南飛身後的張氏也難以置信的看著燕南飛。


    眾人相互看了看,陶亭見眾人麵有異色,立即勸道:“大夫,我知道大夫痛恨秦軍屠殺百姓,但是,現在秦軍情急欲走,若是我們強留秦軍,且要將秦軍斬盡殺絕,我擔心秦軍危急之下,殊死一搏,我們傷亡必眾。”


    “不然。”燕南飛搖頭道:“秦軍之前屠殺失敗,現在又遭到我軍偷襲,加上我們以秦法震懾,現在的秦軍必定人心惶惶,士氣低下。


    而且,現在裏監門落入我們之手,秦軍想要快速逃亡,隻有走裏監門這一條路。


    此時此刻,秦軍已經變成甕中之鱉,我們要想除去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陶亭聞言,皺起眉頭,雖有心再勸,但他一看燕南飛神情堅定,便不再開口。


    同時,陳叔隻是看了燕南飛一眼,沒有說話。


    他隻是打算殺了郡尉之後就獨自離開去找老婆孩子,燕南飛怎麽樣,他不在乎,他隻在乎能不能殺掉郡尉。


    此時,已經有了一些對燕南飛的認同的宋杖,想起路上燕南飛的言語,遲疑的看著燕南飛道:


    “燕大夫,雖然在下與大夫相交時間不長,但是在下也知道大夫心懷仁義,寬以待人。為何大夫不給那些被將吏逼迫的士卒一條活路呢?


    士卒無辜,隻要大夫願意接納士卒,隻誅首惡,想來那些士卒必定會立即除掉軍中將吏,然後跪地請降。


    如此,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降服周陽裏的秦軍。”


    燕南飛沉吟道:“我固然知道普通士卒乃是為將吏所迫,甚至,我還猜側,許多士卒在揮劍屠戮百姓之前,都是不情願的。”


    周圍的將士一聽,許多人都點了點頭。


    之前屠戮周豐裏的時候,他們也有許多人心中是不情願的。


    “但是!”燕南飛話鋒一轉,指著周圍地上的屍體,又道:“這些周陽裏的冤魂,卻在不斷的告訴我,那些屠戮百姓的士卒,絕不可原諒。”


    周圍的將士一聽,看向周圍的屍體,皆心中發毛,希望燕南飛能放過秦軍普通士卒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此時,燕南飛目光從周圍的人臉上掃過,見眾人依然沒有多少戰心,便大聲道:“先賢之所以製定刑罰,就是為了製止邪惡,告訴天下人什麽事是不能做的,一旦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一般的錯誤,可以批評教育一番,嚴重一點的罪責,就需要處以勞作與罰金,以教育犯罪者,非常嚴重的罪責,需要處以肉刑,以警戒他人,防止他人再犯同樣的錯誤。最嚴重的罪責,就需要處以死刑,以平民憤,以正人心。


    私殺百姓,這是天下人都認為是不可以的,甚至連天下最殘暴的秦法,都規定私殺百姓者該死。


    而那些秦軍卻不僅是私殺百姓,而且還公然屠戮全裏百姓。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南飛大聲道:“若是屠戮百姓的事情都可以原諒,那天下還有什麽事是不能原諒的呢?若是連屠戮百姓都可以免除罪責,那天下人暴虐之徒還有什麽事是不能做的嗎?暴虐之徒欺壓弱者,殘害百姓,為所欲為,那天下普通百姓豈有安寧之日。


    所以,本大夫今天必須將他們全部處死,這並是我心中暴虐,也並非是我心中沒有仁義之心。


    而是我要告訴天下的暴虐之徒,屠殺百姓,死路一條。也唯有如此,才能阻止那些暴虐之徒,再次冒出屠殺百姓的想法。


    所以,殺光周陽裏秦軍,不僅僅隻是為我平憤,也是為了你們,為了避免你們家人遭到秦人屠戮,更是為了天下,為了天下百姓避免遭到屠戮。


    正如墨子所說,此時此刻,我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戰,而是為了天下而戰,是要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眾人聞言,握著手中兵器的手皆一緊。


    他們想起自己老家中的家人。


    人人都知道,墜星周圍大部分的黔首都是無辜的,可是官府依然屠村滅裏。


    而他們,他們現在可是真的背叛了秦國,罪責可比周圍無辜黔首嚴重無數倍。


    若是連屠殺百姓都能被原諒,那秦國官吏將帥接下來豈不是還要更過分?


    那還有他們家人的活路?


    那天下還有普通人的活路嗎?


    這真是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了。


    就在眾人憤慨間,一個心懷正義少年正卒怒吼道:


    “燕大夫說的對,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都該死!”


    眾人聞言,紛紛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燕南飛身後的張氏,更是看著燕南飛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她雖然沒有如願嫁給君王做王後,但是被她爹逼著嫁給燕南飛,卻是嫁對人了。


    十年前的那幾個君王,誰能比得上她良人呢?


    一時間,張氏看著燕南飛,滿眼都是柔情,滿臉都是自豪。


    眾人怒吼中,燕南飛一抬手,眾人見之立即噤聲。


    燕南飛又吼道:“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眾人齊聲附和:“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列陣,迎敵。”


    “諾。”


    遠處,陳索帶著秦軍正往裏監門急趕。


    奔跑中,前方突然傳來“除天下之害”的聲音。


    這是墨者的口號!


    眾所周知,天下墨者大都投靠了秦國,而秦國墨者大都在關中任職,所以···


    對麵是關中秦軍!


    想著,陳索噴出一口心血,悲憤的道:“天下之害?我們明明是聽令行事,怎麽就成了天下之害了?


    可惡,就在剛剛我還在拚死為始皇帝效忠···


    不是我們背叛了始皇帝,是始皇帝背叛了我們,是始皇帝欺騙了我們。


    殺,殺過去,殺出一條血路來,拚死也要逃出幾個人,讓天下人知道始皇帝的真麵目。”


    其他士卒聞言,皆悲憤恐慌的怒吼: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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