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豐裏。


    燕南飛看完梁易的迴信,頓時臉色一變。


    接著,他心思一轉,便猜測到了梁易的心思。


    這人出手救燕家,是因為儒家,現在這人出手針對燕家,同樣也是因為儒家。


    這事做的···簡直就是臥了一個槽。


    一側的燕興見狀,立即問道:“南飛,怎麽了,難道郡丞沒有答應嗎?”


    燕南飛聞言,正欲抱怨,開口間見廳中還有門客奴仆,便笑著應道:“郡丞說,燕縣去濮陽百餘裏,一路舟車勞頓,我有腿疾在身,不便遠行,所以,郡丞已經派人去濮陽請名醫來燕家為我治傷。”


    燕興聞言頓時一僵。


    以燕家與郡丞的交情,在明知道燕家與刻字案沒有關係的情況下,郡守居然不準燕家離開燕縣。


    這···情況明顯不對!


    別說燕南飛了,他燕興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此時,燕南飛見燕興麵色僵硬,又見周圍的門客都看過來,他笑了笑,然後吩咐道:“既然郡丞願意親自出麵請濮陽的名醫來為我治傷,那我就放心了。


    現在家中無事,諸位先生暫且退下吧。”


    燕伯等數位親近門客聞言,見燕興也沒有開口反對,立即齊聲應道:“是,家主。”


    當眾人離去,房中隻剩下燕南飛兩人後,燕南飛等待了一下,見燕興臉色變化,遲遲沒有反應過來,便主動開口道:“叔父,眼下監門緊閉,我燕家離去不得,不知叔父有何對策?”


    燕興聞言,定了定神,然後見燕南飛氣定神閑,麵上沒有絲毫緊張之色,微微一愣,然後看著他問道:“南飛,我現在心神已亂,你讀書多,不知你有何辦法?”


    燕南飛見燕興期待看過來,依然六神無主的樣子,便應道:“荀子雲: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所以,首先咱們不能亂。”


    燕興一聽,麵色緩了緩,立即附和道:“荀子說的對,咱們不亂,不亂。”


    燕南飛見其麵色稍緩,接著道:“叔父,雖然我們燕家現在被困在周豐裏,生死全在始皇帝的一念之間,但始皇帝究竟會怎麽做,目前尚未可知。


    若是始皇帝真的看在李斯的麵上,捏著鼻子忍了,那就太好了。當然,若是始皇帝不能忍,那咱們就沒什麽可想的了,隻能拚了。”


    說著,燕南飛看著燕興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拚則活,不拚則死。”


    燕興一聽,用力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又皺起眉頭,若是大軍殺來,那燕家怎麽拚?能拚過麽?難道就是垂死掙紮拉一個墊背的?


    想著,他有些絕望的道:“我們怎麽拚?”


    “置之於死地而後生!”


    “怎麽說?”


    “叔父,我已經想過了。”燕南飛沉吟道:“我們要想衝出去,有兩個方向,一個是翻山,一個是走監門。首先,翻山的話,山上有士卒守衛,易守難攻,這條路極難走。所以,我以為還是走監門容易一些。”


    “不過。”燕南飛說著,臉色沉重道:“走監門雖然容易一些,但也並不容易。現在監門那邊有一屯士卒,即便我燕家發動所有門客與奴仆去衝擊監門,可能也衝不過去,而且還有可能會被裏中百姓圍剿。


    裏中百姓受什伍編製控製,聽命於什長伍長,加上監門那裏的五十個士卒,還有秦法的深入人心,以及我們周豐裏的百姓在我燕家的幫助下,還算過得下去。


    所以,我擔心,一旦我燕家在官府還沒表現出屠殺百姓的情況下,就衝擊監門,那麽附近的百姓不僅不會幫助我們,而且還會反過來幫助士卒圍攻我燕家。那些百姓為了避免受牽連,還會將我燕家趕盡殺絕。


    甚至···”


    燕南飛鄭重的道:“甚至,我還懷疑,縣中發生了這麽大事情,所有的百姓都在疑神疑鬼,也在懷疑是本裏的人做的,現在所有的百姓都在嚴密監視周圍甚至是本裏的人,以避免遭到牽連。


    故而,現在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鄰裏的監視之下。若是我燕家此時行動,恐怕都還沒有跑到監門,就被恐懼的百姓解決了。”


    燕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之前那四個誣陷我們的混蛋,已經表明這些黔首都是靠不住的,都是忘恩負義的小人。而且秦法嚴苛,大搞連坐,人人不安,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正是如此。”燕南飛接著道:“除了百姓以外,我還擔心另一件事,就是我之前聽燕伯說,郡中將士已經控製燕縣各處的要道,僅憑我燕家的力量,恐怕難以從周豐裏殺出去。”


    燕興聞言,眼睛餘光看了一眼燕南飛的腿。


    若是燕南飛的腿沒問題,能夠邁步如飛快速逃亡,隻要能衝出監門,然後往叢林一鑽,躲上一兩月,那他倒是有幾分把握成功逃亡。可惜,現在燕南飛腿受傷了,根本無法快速逃亡,駕駛馬車的話,又目標太大,根本跑不了。


    燕家現在就隻剩下燕南飛這一個男丁,他又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已經出嫁的女兒。


    所以,燕南飛這個獨苗不能有失,不然,燕家就完了。


    想著,燕興立即按下立即暴動的心思,點頭道:“不錯,南飛你的顧慮很對。”


    此時,燕南飛見燕興點頭,接著道:“所以,我燕家目前的狀況就是,在始皇帝動手前,我們難以有動作,也沒有到達必須要動的地步,關鍵就在於始皇帝決定動手之後。


    老子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所以,福禍相依,福禍是相互轉化的。


    若是始皇帝不牽連無辜,那周圍的百姓就是始皇帝的工具,若是始皇帝決定牽連無辜,那周圍的百姓就是始皇帝的敵人,也將成為我燕家逃亡的助力。


    隻要我們聯合全裏之力,在秦軍屠殺百姓之時,給秦軍來一個出其不意,必能一舉擊敗秦軍,然後帶著全裏百姓逃亡。”


    燕興皺起眉頭,臉色沉重的道:“南飛,若是秦軍不屠殺百姓,我們根本就無法聯合全裏百姓,否則,百姓將告發我們。若是秦軍屠殺百姓,而百姓不知道,那咱們就很難組織百姓聯合抵抗。


    若是百姓各自為戰且沒有準備,麵對準備就緒的秦軍,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此事簡單。”燕南飛眼睛微微一眯,沉吟道:“咱們周豐裏的裏正可以幫助我們提前將全裏百姓組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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