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中。


    縣丞衛河剛剛得知今日晚食隻有張氏一人吃了,而燕南飛與燕興沒有吃,正感慨間,一個獄卒來報:“縣丞,獄掾讓下吏來報,剛剛張氏在獄中要求我們釋放她,因為她還沒有與燕生在官府簽訂婚書,她現在與燕生還不是正式夫妻。所以,張氏說燕生的罪責不能牽連到她那個無辜者。”


    “什麽?張氏與燕生還不是正式夫妻!?”衛河皺起眉頭。


    不久後,衛河找到縣令趙益,將張氏的事情一說,然後問道:“不知縣令以為如何,這張氏究竟是將錯就錯,還是依律釋放?”


    趙益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在媒氏那裏查驗了嗎,燕生與張氏真的沒有簽訂婚書嗎?”


    “沒有。”衛河應道:“下官已經問過媒氏了,昨日燕生大婚之時,新婦才到周豐裏監門外,燕生還沒有迎迴新婦,就被撞暈了過去,婚禮還有進行完,所以就沒有給他們簽訂婚書。


    因為眾所周知,燕生本來不願娶張氏,甚至等到迎親之時都沒有給張氏起名字。而張氏一直在做王後夢,本來也不願嫁給家道中落的燕生,先後兩次拒絕燕家的求親,最後還是燕興親自出麵花了大價錢才買通張氏之父,這才讓張氏答應求親。


    燕家本來就是我燕縣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而張氏也是我燕縣聞人,這兩家的事都頗受關注。


    這事很快就在縣裏各大家族那裏流傳開了,各家族都在笑話燕家,說堂堂燕家家主竟然會娶一個普通農婦,而且還被拒絕了兩次。


    所以,媒氏見燕生暈過去後,以為這門婚事會有波折,就沒有在昨日為燕生與張氏寫下婚書。


    關於這事,張家應該也知道,隻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此外,張氏之父一直在牢外等候,想要見張氏,但被獄掾攔住,入內不得,現今去食肆用晚食去了。而張氏兄弟已經下落不明,恐怕已逃亡為盜了。”


    “這樣啊···”趙益沉吟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既如此,那就將張氏釋放了吧。”


    衛河遲疑道:“縣令,下官擔心有萬一···”


    “沒有萬一,本官已經說服周豐裏的亭長,還有數位參加婚宴的大夫,甚至還有燕家奴仆以及周豐裏的黔首作證,有了這些人的證詞,足以將燕生定罪。”趙益冷笑道:“還有,郡守與郡丞郡監他們已經抵達燕縣,本官也已經與郡守他們說好了,詛咒始皇帝的賊子,就是燕生無疑。


    詛咒始皇帝的災禍,乃是人人都恐懼的事情,為了避免遭到牽連,上至郡守下至亭吏,都認可賊子就是燕生。別說區區一個無地位無見識的張氏,就是燕生他那個官大夫的爹複生,也不能改變結果,因為沒有人能救他,也沒有人敢救他。


    所以,這事已經是定局了。”


    說著,趙益看向衛河道:“衛縣丞,你之前不是說燕生已經被你說得心神大亂了嗎,現在本官再給燕生一次重擊。


    你去釋放張氏的時候,順便告訴燕興與燕生,本官說到做到,隻要燕興願意指證燕生,那本官就能放了他,隻要燕生願意自首,那本官也能放了燕興一家。就如同本官釋放張氏一樣,本官也會釋放燕興。


    這一次,不僅要讓他們崩潰,還要他們認命!”


    衛河一聽縣令要借用張氏的事情分化打擊燕家,立即讚道:“縣令高啊,下官自愧不如。”


    趙益笑了笑,又道:“還有,剛剛我與郡守說好了,燕家的家產,大部充公,剩下的那些,郡守他們要七成,本官要一成,剩下的兩成,讓縣中諸官吏以及各家族去分。稍後,衛縣丞聯係縣中諸大夫以及豪傑富商,讓他們準備好金錢購買燕家產業。”


    “諾。”


    不久,衛河來到大牢。


    “經本官查證,燕生與張氏的確尚未簽訂婚書,兩人並非夫妻關係,所以,燕生的事情與張氏無關,現在本官正式將張氏釋放。”


    牢房中,三人聽到縣丞的話,反應各不相同。


    張氏見自己真的被釋放了,立即拜謝道:“多謝縣丞還我清白,等我迴家,立即歸還燕家的聘禮,從此我與燕家再無關係。”


    說著,張氏連連磕頭起來。


    與此同時,燕南飛聽到張氏被釋放,立即嚎啕大哭:“嗚···”


    燕興沒有大哭,卻立即以袖遮麵。


    此時,張氏聽到燕南飛的痛哭聲,立即起身,低著頭向外走去。


    衛河見張氏離去,立即一臉正色道:“燕生,燕兄,你們看到了吧,縣令與本官都是說一不二的,是公平的,是公正的,有罪必罰,無罪就會釋放。


    隻要···”


    “嗚···”


    衛河話才出口,就被燕南飛的痛哭聲打斷。


    “燕兄···”


    “···”


    就在衛河試圖分化打擊燕家叔侄的時候,另一邊,張氏出了監牢,然後直奔東門,出了東門,又往自己家中疾行近十裏,然後便轉道向北。


    接著,張氏狂奔二十餘裏,趕在天黑前來到河邊,東行裏餘,遇一準備迴家的老漁夫,交涉,見允,然後乘船東下,路半,太陽西下,又不久,群星出,灑下陣陣星光。


    又過了不久,漁船來到內黃不遠處,得到內黃的方位後,張氏拜別老漁夫,然後在星光的照耀下直奔內黃。


    不久,張氏來到內黃城外,城門已閉,不得進。


    於是,張氏在城外搓藤為繩,隻手劈樹,斷木為勾,這才在城牆的偏僻角落翻牆進城。


    進城後,張氏避開巡邏士卒,然後找到南門,接著又根據地圖上的路線找到公羊子的府邸。


    此時,時間已晚,張氏不敢敲門,便翻牆而入。


    入府後,張氏遲疑了一下,然後根據燕家府邸的布局,很快就找到了後院。


    接著,張氏見其中一見房間有燭光,靠近後又聽到房中有兩老者對話,似乎他們正在談天說地,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不過,她好像聽其中一個老者稱另一人為公羊子。


    於是,張氏遲疑了一下,便上前敲門。


    “咚咚咚。”


    “誰,誰在外麵?”


    張氏一聽,立即退到屋簷下,雙腿一跪,便用力的磕起頭來。


    “咚···咚···”


    隻數下,張氏便磕破額頭,鮮血直流。


    此時,房門開,一個弱冠青年走出來,然後看到正在不斷磕頭,甚至已經磕得頭破血流的陌生婦人,左手按在劍柄上,然後奇怪的問道:“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我公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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