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了就沒時間陪你了,什麽時候要我給你導遊啊?”


    “既然你這麽空,那明天就……就要!”


    “沒問題,現在就給你!”


    ……


    一夜荒唐。


    陶然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舒銷年居然已經起床了。他跑下樓就看見總裁大人一身休閑服,正在擦拭他那台心愛的山地車。


    “你不會是準備騎著這個帶我去遊幽嵐山吧?”這車也沒個後座啊。


    “怎麽會!今天在後山有一個學生組織的山地車聯誼會,我這台愛車拿過去展覽一下而已。”說罷,站起來扔開手裏的毛巾,雙手撐腰的繞著它走了一圈,心中唏噓不已。看來近一兩年裏是沒機會帶著它參加比賽了,也罷,男人還是事業更重要一點。


    “二少爺!陶然!”


    後勤部長桐嬌小姐笑語嫣然地出現在小白樓前,她一身職業套裝,長發飄飄,眉宇間再不見一絲陰鬱,“哎呀,現在是不是該叫二夫人,啊不,總裁夫人了啊?!”她一來就大聲打趣著,性格還是那麽大大咧咧。


    陶然急忙擺手,“你怎麽親自來了,聽說你那裏現在是整個山莊最忙的地方了。”


    阿嬌用力點頭,“絕對是,”她才不管舒銷年的臉色好不好看呢,上前就拉著陶然往客廳裏走,“快給我倒杯冰茶,一大早就忙的像個陀螺似的,熱的我真想甩手不幹!”


    “事情是又多又瑣碎!”阿嬌一口氣喝了半杯茶,豎起大拇指,“這是大少爺那裏新出的桂花茶吧,冰鎮著喝真不錯!也就你這裏有,外麵還沒上市呢。我開車過來的,待會兒給我裝一箱迴去。”


    陶然笑了,“總共也就一箱,已經被我喝了一小半了。我給你把剩下的都裝上去吧!”他出去招唿人去廚房搬東西,迴來就看見阿嬌靠在沙發上打盹呢,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舒銷年還站在門口等著她裝山地車走人,陶然隻好不好意思的戳了戳阿嬌。阿嬌一個激靈醒過來,愣了半秒就想起自己是來幹嘛的了,“天呐,差點真睡著了,這屋子呆著就讓人精神放鬆。”她站起來拍拍陶然的肩膀,“我還要趕著去開一個會呢,新招的環衛工人工作態度不認真,我得去好好敲打敲打。玫瑰園那邊的中央空調還沒修好,我得親自去盯著……行了,先走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了,陶然對著她的背影尊敬地鞠了一躬道:“是不是擔子太重了啊?後勤部人很少嗎?”


    舒銷年聳肩:“怎麽可能,阿嬌就是這麽個性子,我給他派了兩個助理了,都被她罵走了……你放心,依我看,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是近十年來最佳狀態了!上次桐媽還打電話來感謝我,說拖我的福,阿嬌個子又長高了,人也胖了……哈,她都27歲了!還能長高??”


    “呃……也許是腰杆挺直了的緣故吧!”陶然扭頭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跟在德園裏的時候也不同了,至少不再縮在舒銷年背後,而是站在他身邊了。


    “走吧,去逛逛咱們的幽嵐山!”


    “哦!”


    舒銷年和陶然駕駛著電動小三輪,沿著主道慢慢的環遊度假山莊。初夏時節的山莊裏美不勝收,他們混跡在一般遊客裏看花田交錯,芬芳絢爛,看葡萄園沉甸甸的掛果,看被掛在半空裏的蹦極挑戰者尖叫,看坐在露天溫泉裏的遊客把酒杯放在水麵上的托盤裏醺醺然的笑……


    剛開完會的商業精英們緩步走出會展中心,小聲交談著下午去哪裏交流感情;朝氣蓬勃的學生們騎著山地車,成群結隊的往幽嵐山後山駛去;拖家帶口的遊客們,坐在商業街的露天卡座裏,桌上擺開了各式吃食點心;一語不合正要動手的兩個球隊,被工作人員勸進了網球場,讓他們一比高下解恩仇……


    “試試這個,用山莊裏的玫瑰做的玫瑰冰激淋。”舒銷年戴著墨鏡和帽子,拿出錢買了冰激淋遞給陶然,“這個特別受歡迎,賣的可快了!到下午基本就沒了呢。”


    陶然拿著蛋筒,添了一口,果然玫瑰花的香味濃鬱,入口香醇,“還有玫瑰花瓣呢!”他湊到舒銷年耳邊,“不是拿快凋謝的玫瑰做的吧?”


    “開玩笑!”舒銷年左右看看,笑著告訴他,“快凋謝的玫瑰有別的用場……拿去做玫瑰沐浴露了,裏麵有得賣……不便宜呢!”


    兩個人笑得賊眉鼠眼。


    “中午就在這吃吧,看看山莊的手藝!”陶然率先走進幽嵐山唯一一家飯店“陶然居”。


    “這名字取得……”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要是不好吃我可不答應!”


    舒銷年也抿著嘴笑,心裏七上八下的,天知道這裏好不好吃——他一次都沒來吃過,都交給阿嬌去管理了……應該還不錯吧,你看,人都坐滿了。


    怕被大堂經理認出來,舒銷年還是帶著墨鏡和帽子,低頭縮腦的簡直就像個地下工作者。看陶然一臉平常心的點菜,心裏鬱悶道,明明是我的地盤,為什麽我要這麽憋屈?


    想歸想,他捏著帽簷好久,還是沒有摘下來。


    陶然點的都是菜單上標有“度假山莊特製”字樣的菜品,端上來以後舒銷年就有點傻眼。


    陶然拿著菜單一樣樣對號入座:


    “這是……炭烤泥鰍。”


    “這是……高湯煨甲魚。”


    “這個應該是爆炒牛蛙吧。”


    “秘製野蒜,涼拌馬蘭頭,山韭菜炒雞蛋,糖水葛根,木槿花羹湯???”


    舒銷年摘下墨鏡去看那盆木槿花羹湯,臉上全是不可思議,“這……能吃嘛?”


    陶然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放進嘴裏……“嗯……像芋艿,有點稠稠的。”


    服務員端來白飯,舒銷年趕緊舉手遮著臉,等人走了才神情恍惚道:“我不記得我們有養殖甲魚和泥鰍啊?”


    陶然歪頭想了想,“隻是說山莊特製,又沒說是山莊出產……大概是外麵的養殖場供貨的吧!”


    下午去確認一下,舒銷年想到。然後他就看見服務員端來一盆更驚悚的菜。


    “清蒸蜂蛹,蜜烤幽嵐山野味。”


    “這個野味……不會是……麻雀?山雀?雲雀?”


    不管什麽雀……這個是合法的嗎?


    “可是這是您親自簽名通過的菜單啊?”電話對麵的餐飲部經理擦著汗答道,“您不會忘了吧,就是半年前的事啊?”留著你親筆簽名的文件還在呢!“那些山雀都是收購的,不是幽嵐山裏打的啊……”


    “那也不行!”半年前,半年前不就是自己剛知道陶然的下落,整天神不守舍的時候嗎?那個時候的簽名怎麽能當真!!


    他扭頭看看坐在電動車裏的陶然,他把手機屏幕對著舒銷年,笑的不懷好意——“麻雀雖小,味道還不錯!”


    舒銷年心都化了,是嘛,味道不錯就好……好個屁!被人舉報了怎麽辦?這年頭口碑很重要的好不好?他捂住手機正色教育道:“這個菜要下架。要吃趕緊的,再買一盤去!”


    陶然撓撓頭,倒也沒那麽饞嘴……就是看見他急的火燒眉毛的樣子,想開個玩笑。


    手裏的電話這時響了,陶然拿起來一看,一個沒見過的號碼。


    “喂……”


    “喂,喂?是陶然嗎?哎喲總算是聯係上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出事了!”


    打電話來的居然是多年不曾聯係的曹偉。


    聽到江佳節出事幾個字,陶然的笑臉一下子就沒了,“怎麽了,怎麽就出事了,叔叔你快說啊。”


    “哎喲……,你媽得大病了啊,你還不快迴來看看她?……”


    曹偉打電話給他是為了給江佳節治病的事。


    原來今年春天江佳節查出來乳腺癌早期,醫院建議手術取出,兩個人因為手術費和術後療養的事情鬧的不歡而散。曹偉想著這事陶然應該出大頭才對,可江佳節很不配合交出陶然的號碼……好不容易趁江佳節複檢的時候弄到了號碼,這才打了電話過來。


    “你看,你是他唯一的兒子,這事不能裝作不知道吧?我們貧家小戶的,實在是負擔不起。你看看抓緊時間來一趟湖州吧!”


    電話掛了,陶然怔了片刻就從電動車上跳下來,“銷年……”


    ……


    ?作者閑話:  終於迴來了,今天開始雙更。


    第122章 再到湖城(二更)


    舒銷年非跟著陶然一起迴湖州,陶然想到醫藥費的事,又覺得江佳節早就知道了兩個人的事,藏著掖著也沒用,半推半就地一起來到了湖州。


    這迴陶然沒有提前通知江佳節,他帶著舒銷年直接到了大家福超市附近的曹家。


    曹偉去上班了,江佳節一個人躺在床上休息,電視機裏吵吵鬧鬧的演著一個家庭倫理劇,出軌的妻子和懷孕的小三都在撕心裂肺的主張著自己的權利。江佳節迷迷糊糊的聽見門鈴響,還以為是電視機的聲音,直到響個不停,打亂了台詞的節奏,這才睜開了眼睛。


    江佳節適著拖鞋去開門,看見門**著的陶然和舒銷年一愣,“然……然然?你……你迴來了啊?”她還記得舒銷年,目光轉到他臉上停了一會兒,什麽話都沒說。


    陶然進了屋有點拘束,他小心翼翼的問:“媽,你生病了怎麽不跟我說啊?”


    江佳節穿著睡衣,她瞟了一眼舒銷年,進去披了件衣服出來,走到廚房去泡茶。


    陶然跟到廚房看了一眼,還好有三個杯子……“媽。”


    江佳節泡了三杯湖州當地的熏豆茶,放在托盤上讓陶然拿出去。


    碧綠的熏豆,褐色的茶葉,淡黃的桂花,紅色的橘子皮絲,還有浮在上麵的一層芝麻粒……聞上去香氣四溢,喝一口鹹裏帶鮮。舒銷年起了興趣,捧著杯子一口一口抿著辨別它的做法。


    陶然坐下來把自己迴到h市的事簡略的說了說,說完了也不敢看江佳節的眼神和臉色,也跟著猛喝茶。


    隻聽江佳節沒什麽起伏地問道:“你這是又迴去給人家做保姆去了?”


    舒銷年搶在陶然前放下杯子,正襟危坐,“媽、阿姨,然然這次迴來是跟我結婚的。”


    江佳節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開什麽玩笑,你們兩個結什麽婚……”


    陶然略微挺了挺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底氣十足地抬起頭,看著江佳節的眼睛道:“媽,是真的,我的簽證已經在辦了……最快年底我們就去美國登記結婚了。”說完以後終究還是有點心虛,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飛快的點點點,直到一旁伸過來一隻膚色微黑的大手蓋住了他的。


    室內陷入沉默。


    陶然以為接下來要麵對責罵,沒想到江佳節最後說出這麽一句話:“算了,就算是一男一女,正式結婚,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嗎?隨你自己高興吧!”


    這是……同意了?!


    陶然不太敢相信地迴頭看看舒銷年,又看看江佳節,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媽!謝謝你。我……我們一定會好好地……好好地……”陶然眼前有點模糊了,舒銷年拿過桌上的餐巾紙給他,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道:“媽你放心,然然在我這裏肯定過得好。”


    叫的那個順口!


    江佳節還是不太喜歡舒銷年這個張狂勁兒,不過畢竟是陶然自己的選擇。她看兒子跟這個高個子二世祖坐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奇妙的和諧無比。心裏歎了口氣,勸慰自己:沒感情的婚姻有多痛苦你還不知道嗎?即使跟陶牧最後幾年鬧的那麽兇,迴想起兩個人戀愛結婚最初那段時間,也是充滿了甜蜜的。人的一生能活多久真的很難說,到最後迴顧自己的一生,還有什麽比享受過愛情,和相愛的人走進了婚姻更令人滿足的呢?


    卻說陶然扔掉了最大的心理包袱,歡喜過後,品了品江佳節之前那段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四下看看,這才想起不見曹幼珊在家,“曹幼珊呢?出去了?”不太可能吧,難道又植皮去了?


    “中午咱們去對麵新開的春滿樓大酒店吃一頓吧,到時候再詳細跟你說。”


    春滿樓大酒店走的是麻辣香的路線,陶然不無擔心江佳節的身體是否吃得消。江佳節無所謂的拿濕紙巾擦著手指,衝兒子露出一個算得上燦爛的笑,“沒事!不用忌口,我又不是口腔癌。”


    舒銷年拍拍憂心忡忡的陶然,“不就是個早期嘛,來的時候不是問過了,沒什麽危險的,手術完了以後就好好休養著。”他拿出手機給江佳節看,“媽,你就來h城做手術,做完以後就在我們山莊裏休養。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看。”


    江佳節接過手機,看了一些幽嵐山度假山莊的照片和視頻,“挺好,我在電視裏也看見廣告了。”她把手機還給舒銷年,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陶然看,“我在這裏已經訂了一個位置,手裏的儲蓄算算差不多夠了。等手術完了,我就搬過去住,你們那個山莊啊,我去玩幾天也就算了。”


    陶然接過來一看,是一家江洲的療養院,他揪眉,“媽,我……”


    “人老歸田,葉落歸根。我還是喜歡江洲的空氣,江洲的水……而且那裏還有我幾個老朋友在呢!是真的,到時候你去看看就知道,那家療養院真的很不錯。”江佳節不由分說的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問起曹幼珊,那姑娘去年結婚的,還是跟之前那個相親對象。真是的,繞來繞去還是花落他家,鬧那兩年真是白費光陰,也真虧她說得出口非你不嫁!”


    舒銷年拎起眼梢,殺機頓起,“誰?誰想嫁給然然!”


    江佳節難得接了他的話,她是怕這無意間的閑話影響兩個人的感情,“一個臉燒壞了的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以為我們陶然是個好拿捏的,自作多情呢!陶然就是被她看上了才逃到廣東去的!”


    她眼見著舒銷年戾氣消散,又恢複到那副誌得意滿的樣子去了,這才繼續剛才的話,“就是為了這事,曹偉心裏不高興。哼,他到現在還在嘀嘀咕咕說你不給他麵子,不識好歹呢!也不想想他女兒那張臉,燈光下看一眼都要做噩夢,更別提她身上了,我是服侍過她洗澡的,哎喲喂,就是張地圖也比她身上好看點。”


    “曹偉為了嫁女兒,陪了一套房子過去。今年年初傳出曹幼珊懷孕的消息,他還得意了好久,結果三月裏摔了一跤。孩子沒了!這下子,女婿就不願意了,非說醫院診斷了曹幼珊就是個不好生養的,他要離婚……哎你說這個人好玩不好玩?他已經離婚兩次了,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撈上,他怎麽就不想想是他自己的問題呢?”


    “後來就是我這病了,曹偉一聽那臉色就變了。我看在眼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服務員開始上菜,江佳節看起來食欲很好,拿著小碟子不停給自己添菜,“他是一開始就要打電話給你,意思是要你迴來給我付醫藥費。嗬嗬,他是沒有料到我卡裏有錢,我自己付得起。整天的在那裏長籲短歎,說沒錢沒錢,又埋怨當時給我們牽線的媒人老喬,最後連後悔再婚這話都說出來了……”


    陶然臉色難看的砸了一下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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