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打算著,要不,叫阿土馬上就過來,先用溫情攻勢試試看能不能說服沈木別管這件事,要是不行,就讓前院的保安把他的手機扣下來,然後就關著他,直到舒銷年迴國為止!


    陶然也有點擔心,他抬頭麵對著沈木擔憂的目光,點點頭,“是啊,我要走。”


    沈木看起來很糾結,抬起的手幾次要攔,最後卻頹然放下,“路上注意安全。”


    陶然鬆了一口氣,知道他這是放自己走的意思了。


    他上車前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手,低聲說:“在前院那段時間承蒙照顧,看在那點子情分上,請你不要太快告訴舒銷年我走了。”


    沈木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陶然也不是很在意,他迴頭,朝桐媽和阿嬌展露一個清爽的笑容,搖搖手,“那就這樣,再見!”


    進車、關門,車子緩緩啟動。


    “再見。”


    “再見,要好好的啊陶然。”


    沈木神情複雜地站在車後,看出租車一溜煙兒的消失在山道的轉角。


    “再見,陶然。”


    第95章 江南自由行


    “江南自是離愁苦,況遊驄古道,歸雁平沙。”


    ……


    陶然從出租車上下來,望著陌生的街道,呆了片刻,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幹嘛。


    首先去買了一台新的手機,站在電信局門口,他終於給江佳節打了電話。


    “媽,我是陶然……”


    江佳節在電話裏哭的一塌糊塗,哭完以後,斷斷續續的告訴陶然,她現在不在江洲了。


    一年以前,經人介紹,她跟一個喪偶的中年男人再婚,從江洲搬到了湖城居住。陶然的便宜後爹名叫曹偉,在一家外企的洗衣機裝備車間裏做檢修。收入一般但是人挺老實的,家裏還有一個女兒,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就住在湖城曹偉的房子裏,日子過得雖然平凡,倒也還過得去。


    “老曹雖然本事不大,但他是湖城本地人,給你找個工作應該不難。你也不要挑三揀四的,到時候過來,他給你安排了什麽工作你就先做著,要有了更好的單位到時候再跳槽也可以。千萬不要一來就在家裏閑著……這樣給人印象不好。”江佳節諄諄教誨兒子。


    陶然還以為江佳節會叫他繼續在德園做下去,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讓他別續約了趕緊過去。這讓陶然心裏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果然是母子連心。


    不過,他沒有打算馬上就去湖城找江佳節,他告訴母親,自己要先去朋友家玩幾天,大概下個月才能過去。


    江佳節想到兒子被困在h市那麽久了,現在想出去透透氣也是正常,就答應了。


    “注意個人安全,來湖城之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啊。”


    “好。”


    ……


    陶然看看時間,約了張雨霽出來吃了頓飯,謝謝他幫忙找到了江佳節的聯係方式。


    席間張雨霽問起他今後的打算,陶然答道:“還沒有具體的打算,準備找份安定自由的工作。”


    張雨霽表示同意,對他說:“我姐夫在郊區開了一家玩具廠,要不我給你打個電話,他們那邊有宿舍的,條件還可以。”


    陶然心底隱隱擔心,舒銷年迴來以後可能要大鬧一場,離得太近了對自己沒有好處。他搖搖頭道:“我媽那邊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我大概還是會去她那裏。”


    張雨霽也覺得一家人確實還是在一起的好,他舉杯道:“那我預祝你新生活happy,早日找到生命裏的另一半!”


    陶然笑著與他碰杯,“聽說你女朋友是個金發碧眼的俄羅斯美女?厲害了,我等著混血寶寶叫我叔叔呢。”


    “嗨!我爸不同意呢……先看著吧……”張雨霽想起最近聽到的小道消息,問,“我聽說,舒銷年那家夥準備進軍旅遊行業,正在西郊開荒種樹造房子,還挖了個溫泉?”


    陶然莫名感到了一點自豪,點點頭道:“是啊,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而且很多事都親力親為,這半年時間裏就瘦了十幾斤了,都是跑工地跑合作跑瘦的呢!”


    張雨霽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背靠大樹好乘涼,也就是他們舒家,經得起他這麽折騰。”


    陶然立刻維護道:“話不是這麽說,舒銷年計劃了好幾年的,舒杳華都說他計劃很縝密,他不是在胡搞啊。”


    “哦?你這麽頂他,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對了,我聽我爸說,舒家最近壓下一件大醜聞,有關於德園被盜案的,哎,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陶然尷尬一笑,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嗎?我我不是很清楚啊……”


    “哼……”張雨霽觀察著陶然的表情,了然於胸,“看樣子還真的出大事了啊。”


    陶然汗如雨下,“沒有沒有……”


    “我告訴你說,前不久,有人看到舒家老二小姐的丈夫,哦,是前夫,在財富中心廣場被人打了。聽說是欠款不還,又說是他得罪人了,拿錢辦事來教訓他的。聽說,打得很慘,最後一條腿都瘸了!”


    陶然嚇了一跳,“這個消息真的假的啊?我確實不知道啊,那,那鋯斌最後怎麽樣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從h城徹底消失了。聽說,原來他準備在本地開公司的,這下子,什麽都幹不成了。哎……你說,他得罪了誰呢?”


    陶然呐呐的說:“是啊,得罪了誰呢?”


    ……


    告別張雨霽之後,陶然打了個電話給陶牧問了問近況。


    陶牧在電話裏還在不停的跟來買東西的顧客討價還價,聽上去生活得還蠻充實的。


    陶然就是告訴他一聲自己的新號碼而已,看他忙就先掛電話了。


    拎著四年前買的塑料行李箱,陶然站在火車站售票處,感覺有點迷茫。他說要去朋友那裏玩幾天,是騙江佳節的,他隻是想一個人做一次自由行而已。


    去哪兒看看好呢?


    液晶屏上的車次慢慢變化,在候車室坐了半個多小時以後,陶然終於起身,到窗口買了一張去上海的車票。


    小時候,陶然就很想去上海看一看,聽說那裏是中國最繁華的地方,街上有各色人種,還有世界各地的美食和最新的科技。可惜江佳節和陶牧在他的青春期裏每日忙於賭桌和吵架,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帶著孩子進行一次“家庭旅行”。


    直到今天,陶然都22歲了,他終於來到了這個距離家鄉其實隻有三個多小時車程的大都市“見見世麵”。


    上海站口。


    走出擁擠的人群,躲過舉著各種旅館牌子的拉客業務員,陶然解開圍巾,用手扇著風,站在公交車站研究路線。


    這個火車站口的公交站有三塊車牌,上麵正反兩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車次和途經站台。陶然抓了抓後腦勺,露出一個無奈又有點興奮的笑容,這麽多線路他有點不知道該坐哪一輛了。


    “哎,東方明珠塔!”


    這個地方他知道,很有名的,不如先去那周邊看看。


    陶然拿著新手機搜索了一會兒,電話預定了一間青年旅社——現在是旅遊旺季,隻找到這麽一間市中心的房子,這還是人家臨時退房運氣他的——二話不說,幾輛大巴士一起進了站,轉頭再次確認車次,陶然拎著行李箱排進了上車的大隊伍裏。


    ……


    當天晚上開始,陶然就開始了他的“沒頭腦之旅”,靠著手機和gps,他走到哪吃到哪,看見感興趣的景點就進去溜一溜。


    美術館、fd大學校園、博物館、城隍廟……


    有一次,遇見一個看房會,售樓小姐把他拉進去了,他也就順便“瞻仰”了一下魔都的“魔一樣的房價”——然後訕笑著退了出來——他一平米都買不起!


    “小先生,我們百樂門大劇院今天裝修新開張,這是優惠券。進去可以免費喝一杯酒水的。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傍晚時分,陶然走過一個陌生的街口,一個頭發抹得油光鋥亮的男人哈著腰,遞給他一張票子,他看陶然很有興趣的樣子,馬上貼上來神秘的告訴他,“今晚還有特別節目,歌舞狂歡,我保證您看了一定會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


    “沒錯!今晚有我們no1的歌舞皇後登台獻藝,前後會出來三次呢,您現在進去,就能欣賞到三次大上海最in的歌舞了。怎麽樣?”


    陶然抬頭看看頭頂巨大的霓虹燈,猶豫著,捂著砰砰跳的心進了門。


    一個黑衣兔女郎笑吟吟地把他帶進旋轉大門,沿著金色樓梯走進大劇院,根據他的要求找了一個偏僻靠後的卡座給他。


    在裏麵端酒的都是身材瘦削的年輕男孩,他拿出優惠券,換來了一杯插著一片檸檬的碳酸飲料,還有一小碟花生米。


    這種場所他還是第一次來,不免有點拘束。他端著飲料左看右看,大劇場裏格調輝煌,客座已經坐滿了八成,像他這樣一個人進來的還真少。


    果然,過不多久,就有另一個兔女郎帶著單身客人過來問,能不能拚座。


    “哦,好啊。”陶然無所謂,本來就是來看個熱鬧而已,光線這麽暗,誰知道誰啊。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旁邊落座,沙發陷下去一大塊。陶然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是一個大胡子壯漢,眼窩深陷、鼻子勾得厲害,似乎是個外國人。


    陶然英語水品難登大雅之堂,連忙把臉轉迴來對著中央的大舞台。


    這時候,舞台上已經打起了一束光,照著從十幾米高的地方拉下來的無數紅布簾,紅布被鼓風機吹出來的人造風吹得飄來飄去,舞台周圍站起了一批背著手的保安,似乎是為了防止客人衝上舞台。


    ——究竟是什麽節目這麽隆重?


    有侍應生穿梭在卡座間推銷一種紙做的假花,賣的很貴,居然要五十塊一朵。陶然不太明白的看很多人都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買下來,他身邊的大胡子壯漢也掏出幾張花花綠綠的外幣買了一束花……


    陶然搖頭說不要,居然還遭了那個大漢一個隱晦的白眼!


    推銷紙花的侍應生操著熟練的營銷語言勸道:“這位貴客,等會兒我們的歌舞就要開始表演了,我們衷心希望您能支持我們的歌舞小姐,她們每天都很幸苦的排練,單單隻為了為大家獻上最最與眾不同的夜晚。一朵紙花,隻不過是一點點心意。您喝的這杯飲料,我們一般售價也要六十塊呢。”


    陶然尷尬的要死,知道他這是在側麵提醒自己消費點什麽。隻好又買了一杯奇貴無比的可樂,總算是求得了內心的平靜——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


    ……


    悠揚的音樂響起,劇場裏的燈光忽然全部熄滅了。


    舞台中央射出一道流轉的光華,飄動著的紅布上顯現出一個凹凸有致的身影……


    ?作者閑話:  嗯哼,扔掉小攻看美女跳舞好開森!


    第96章 我心髒不好(二更)


    隨著音樂和鼓點,光束越來越多,突然全場黑了半秒,隨後舞台上設計好的燈光全開,一個半裸的美女如一尊玉佛一般從層層疊疊的紅海狂濤中走向觀眾。


    台下猛然爆發出如雷的掌聲,很多人不顧風度的站起來大聲喝彩。無數花朵和花束被扔上舞台,轉眼就淹沒了舞台邊的一圈。


    原來這些花是這麽用的!


    其實,陶然並沒有參透花朵和小費之間的等於號,他還以為這就跟網上按個讚一類的,甚至有點後悔,沒有買一支以表達對這場表演的尊重。


    他抱著可樂,從人們揮舞著的手臂中間看表演。隻見那個女人玉手纖纖,拉住了一條從天而至的紅色綢緞,像一個壁畫裏的飛天那樣冉冉上升,繞著舞台飛舞起來。


    舞台是圓形的,盤旋在眼前的女子毫不吝嗇的播撒著明媚的笑容,雪白的手臂幾乎從陶然的頭頂一閃而過。


    陶然這才看清她的眉目,頓時呆住了———盡管濃妝豔抹,可那不是蒯岫嘛!


    絕對不會錯,這是怎麽迴事?


    陶然仔細迴想,自從郜斌被捕之後,蒯岫就像真空揮發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舒銷年曾經找人查過,說蒯岫還是迴了郜斌的老家,準備相親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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