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媽覺得陶然太可惜了,多乖的一個孩子,就因為跟了舒銷年……


    “明天還要邀請那麽多小姐來賞花,明擺著就是給二少爺準備的。我聽說,陶然那孩子今天還被打發著在前院裏搬花盆呢。”桐媽放下手裏的毛線,歎口氣,“也不知道二少爺心裏是怎麽想的。原本我還以為他很疼陶然呢。”


    阿嬌站在花廳門口嗑瓜子,冷笑一聲道:“很疼他又怎樣,陶然一個男孩子,反正是不會有結果的。想必二少爺也是圖個新鮮,他們這些少爺啊,誰認真誰倒黴!”


    電話響了,阿嬌接起來以後,捂著話筒對桐媽說:“陶然要進來借幾盆盆景。嗬,也不知道誰的主意,花樣真多。”


    陶媽又是歎氣。


    劉慧梨今天帶著兒子去娘家了,舒杳華也不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個有心人故意這麽整陶然,沒有主人的院子,哪裏就能隨便讓人進了?


    “萬景園嗎?我是桐嬌,大少爺打電話過來,叫你們借幾盆花給前院,嗯,就為了明天的賞花會唄。話怎麽這麽多,我現在就過去拿。等著!”


    阿嬌給萬景院的工人掛了電話,拍拍圍裙就往外走,“我陪他去拿吧,免得那些不長眼的工人又要做妖。”


    ……


    “陶然,你知不知道明天的賞花會是為誰而開的啊?”走在路上,阿嬌有意無意地問。


    陶然推著小車,目不斜視的走路,“不是為了二少爺開的嗎?”


    阿嬌停下腳步拉了一把陶然,對跟在身後的沈木說道:“你推車進去搬吧,我事先打過招唿了。我跟陶然有幾句話要說。”


    沈木點點頭,接過推車推著先走了。


    陶然略不自在地退了幾步,靠在欄杆上看阿嬌,好像猜到她要對自己說什麽。


    “陶然,你怎麽想的啊?”阿嬌伸手給他拊去肩膀上的枯葉。


    陶然穿著前院的墨綠色圍裙,雖然隻做了兩個多月,圍裙卻已經染上了不少洗不掉的汙漬。他避開阿嬌窺覬的目光,“我還有不到一年就合同期滿了。到時候,自然就……走了呀……”


    阿嬌有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真就那麽走?二少爺最近聯係你了嗎?”


    “有是有的。”


    陶然把手機調成無音了,有時候晚上會躲在帳子裏看看短信什麽的,這個手機也是舒家給他配置的,到時候要交迴去——什麽都在倒計時了,陶然覺得還是少點糾葛比較好。


    畢竟舒老夫人已經奄奄一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那他有去找你嗎?”


    “……,不知道呀。因為我現在的工作時間都是和二少爺的課程錯開的,宿舍裏管的也很嚴。”


    “那……,你心裏頭喜歡二少爺嗎?”阿嬌看了一眼萬景院方向,並沒有人走出來,想必還在搬盆景。


    陶然抬起手摳了摳黑黑的指甲,待會兒還要搬花盆呢,就這樣吧。


    “明天我要去西苑裏幫忙清理瓦片呢。”他答非所問的說,“聽濤館裏現在沒人住了,要改成客房給明天來的遠客留宿。白大夫說屋頂都長草了,要把上麵的瓦草摘下來製成藥呢。”


    “你覺得二少爺喜歡你嗎?”阿嬌咄咄逼人。


    “瓦草能製藥啊……”


    阿嬌板過他的身子打斷他,“老夫人也是一時想不開而已,隻要二少爺訂了婚,再把你調迴東苑來也是可能的。畢竟……”


    “畢竟我一個男的,也不會懷孕的嘛。”陶然點點頭,自嘲道,“給我那麽多錢,就讓我打打雜,確實很不值當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還有不到一年的合約了,阿嬌姐。二少爺那個人,他對工人的合同時間這種瑣事一定沒有概念的,他一定還以為我會一直呆在德園裏等他召喚呢。嗬嗬,你可千萬別提醒他,到時候,我想悄悄地走掉。”


    阿嬌轉了轉眼珠,一拍手醒悟道:“對,是該悄悄走掉。”


    到時候她倒想看看,舒銷年那個壞東西,發現陶然消失了是個什麽反應。


    “沈木迴來了,我去換他,先走了阿嬌姐。”


    “哦哦,有什麽麻煩就打電話給我啊。”


    “好。”


    第86章 人我可以帶迴去了嗎?(二更)


    ……


    第二天一早開始,德園裏的工人們就嚴陣以待,這是今年來前院舉行的最最隆重的賞花會,幾個管事反複訓話,把規矩和流程徹底刻在每個人的腦海裏——當然不包括陶然。


    陶然一大早就被叫到西苑裏大掃除去了。


    花團錦簇,奇香四溢的賞花會跟他沒關係。


    花了兩個多小時擦幹淨家具,沈木拎著拖把走過身邊,扔下一句,“梯子拿過來了,現在上屋頂的話還能看見賞花會裏的人呢。”


    陶然頓了頓,放下抹布,慢慢走到聽濤館門口。隔壁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不斷,廣播裏播放著輕緩的音樂烘托著氣氛。


    西苑裏的工人大都去了前院幫忙,舒停芳夫婦也好像不在對麵香雪海,整個西苑裏冷冷清清,和一牆之隔的熱鬧顯出了鮮明的對比。


    扶著梯子爬到屋頂,對麵的賞花會一覽無餘。陶然左右看看沒有人看著自己,悄悄地爬到東邊屋簷,拿出手機。


    舒銷年果然又發了好幾條短信過來:


    “你在哪?”


    “幹嘛總不接電話?接電話!”


    “我在工人宿舍門口這裏,你快過來!我等你。”


    “你在幹活嗎?我搜了你的定位,你就在德園裏。你在哪?”


    “我現在到了彌芳軒正門口。”


    陶然伸長脖子,果然在彌芳軒門口看見了舒銷年。他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西服,燙得筆挺,頭發打理得紋絲不亂,雙手插袋在花廊前,嘴角微抿,表情嚴肅。


    雖然年輕,卻已經顯露出上位者獨有的威嚴了。


    “是個黃金單身漢的樣子。”陶然趴在瓦片上抿著嘴笑,心裏酸酸地想,“今天真是美女如雲,好像選秀一樣。不知道他會選哪一個呢?”


    舒銷年站在彌芳軒前,心裏憋悶得要死。這個賞花會簡直就是一個女人的海洋,他茶水都沒喝幾口,一直被幾個帶著女兒來賞花的長輩糾纏,好不容易衝出重圍,卻又找不到陶然。


    手機響了:“是你嗎?陶然在哪裏快告訴我……”


    肩上被人一拍,舒銷年像被火燎了一樣跳了起來。


    米樂焱驚訝地看著他,“幹嘛啊,一驚一乍的。哎,不是說陶然在前院裏上班了嘛,人呢?”


    舒銷年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幫個忙,有人找我就說我突然肚子疼去洗手間了!”說完就想溜,米樂焱拉住他,“喂喂喂,您這個皇上今天可是主角啊,沒看見多少對眼睛盯著你嘛,這時候說拉肚子是不是不太合適啊。要不換個好點的理由?”


    “那就說我突然薨了!”


    舒銷年飛快地消失在灌木叢裏,留下米樂焱跟馬倩倩大眼對小眼,“哄了……什麽意思?傻了的意思嗎?”


    幾個端著桂花酒的女孩子大膽地過來詢問舒銷年去哪了,馬倩倩不耐煩地隨口胡謅:“他頭暈眼花,暈過去了。”


    “呀,那怎麽辦?舒公子怎麽身子這麽弱啊。”


    馬倩倩不負責任的道:“他一向這樣的,你們不知道嗎?他也就是看起來還行,其實啊,走幾步就喘……”


    米樂焱哼了一聲,知道自己啊助理其實是在諷刺自己。他不高興的扭過身,抖動著肥肉去花廳裏找東西吃了。


    女孩子們花容失色,關於舒銷年是銀樣蠟槍頭的小道消息一陣風般吹遍了賞花會。


    ……


    話說陶然趴在屋頂看了一會兒,舒銷年走到樹蔭下以後就找不見他了,微微歎口氣。想起自己的任務,陶然爬迴另一邊開始清理瓦片上的瓦頭草。


    籃子裏裝了十幾株的瓦頭草,聽說這種植物可以用來治療肺結核,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陶然拿起一株瓦頭草放在手心裏來迴看,心裏想中藥真是神奇,古代的人又沒有測試儀器,究竟是怎麽知道什麽東西能治什麽呢?


    架在屋簷邊的梯子抖了幾下,有人爬了上來。


    陶然抬頭看看日頭,“快中午了呢,今天我們是在西苑裏吃中飯嗎?”


    身後的“沈木”陰測測道:“你還有心情吃中飯?”


    陶然一個趔趄差點摔下去,舒銷年一把拉住他,“你來勁兒了是吧,敢掐我電話,敢不迴我短信!信不信我現在就在這裏上你!”


    陶然瞪著他,“你怎麽……你不是……”他扭頭看對麵的賞花會,依然是人頭攢動,衣香鬢影。


    舒銷年才不管他腦子裏想些什麽,他把人摁在瓦片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感覺有點掉肉了。陶然緊張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他沒想到舒銷年這麽大膽,爬到屋頂來耍流氓。要是被人看到,自己肯定要被德園掃地出門了!


    “怎麽瘦了,沈木沒有照顧好你?”舒銷年不客氣的把手伸進他腰裏,摸著他的肋骨。


    “沈木?”


    陶然一下子反應過來,“你叫他來的?”怪不得他總幫自己幹活。


    舒銷年也迴頭看了一下院子裏,“陶然你乖啊,再忍一忍。今晚我就答應訂婚的事,這樣我媽就不會攔著我見你了。明天我就把你弄迴來……”他在陶然嘴上輕輕咬了一口,“有人欺負你沒?”


    “你跟誰訂婚啊?”


    “管她呢,隨便。”


    舒銷年貪婪地親吻著陶然,自從在日本兩個人開了葷以後,迴到德園以來諸事不順,兩個人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親密接觸過了。這對正當盛年的舒銷年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把陶然帶迴東苑,帶迴自己的丹秋院好為所欲為。


    “我媽已經鬆口說了,隻要我正正經經地結婚生子,其他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意思就是可以接受你,陶然,你高不高興?”舒銷年得了舒老夫人這句話,開心地差點兒飛起來,他這麽急著找陶然也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


    陶然被午時的日光刺得睜不開眼,偏過頭,舒銷年的俊臉就隱沒在炫目的光線裏,他勉強笑了笑,摟住壓到身上的人,“高興。你快迴去吧,免得前院裏再鬧起來。”


    “那你等著我,知道了就點點頭。”


    陶然點點頭,舒銷年滿意的又親了他一口,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陶然滿臉通紅的側過頭,算是默許了。舒銷年這才斯斯然直起身,踩著梯子下去了。


    沈木一直站在聽濤館門口望風,舒銷年對他吩咐了幾句,又沿著小路迴了賞花會。


    他還要在這姹紫嫣紅裏選一朵訂婚呢。


    ………………


    德園的賞花會辦的很成功,至少每個人離開的時候都帶著滿足的笑容。今天在這裏,匯聚了如今江南一帶最有地位的人物,不止有舒銷年,還有不少其他青年俊傑,更多的年輕女人是把目標瞄準了他們。


    畢竟百年老宅不是那麽好進的,看看舒杳華的妻子,那是什麽身份,根正苗紅,將軍獨女,長得還很美麗。


    所以說,僅僅有美貌,是不夠格的。


    大部分人都是這麽想……


    前院,工人宿舍。


    陶然的圍裙早上剛洗幹淨曬幹的,傍晚迴宿舍的時候已經黑乎乎的了。他隻分到這麽一條圍裙,還得趕時間洗幹淨了掛起來。


    海子吹著口哨來水房倒洗腳水,瞟了一眼沈木不在,嘴角浮起一絲壞笑。


    陶然把漂洗好的圍裙擰幹水分,正要轉身,一頭溫熱的水迎麵撲來,海子帶著笑的聲音響起,“喲,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陶然抹了把臉看他一眼,“這什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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