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西邊的早市已經開始。茶樓、酒肆也紛紛打開門來做生意。


    市井間,茶樓裏,到處都可以聽到關於端王的流言。有的說端王一怒為紅顏,不惜與皇帝斷絕關係。有的說皇帝震怒,將端王貶為庶人……


    人心愚昧,最易為謠言蠱惑。都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是,這民心真的有那麽珍貴嗎。


    康王府,書房。


    康王正於案前撰寫一封帖子,外麵有人喚門,是府上的幕僚周文遠。康王命其在門外稍後,待帖子寫完,合起來才讓幕僚進來。


    “王爺,宮裏傳來消息,昨夜天顏將軍夜宿昭華宮,此刻還在那裏。”幕僚近前,畢恭畢敬地上報。


    “是嗎,”康王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安明夜昨日迴京之後,便一直留在宮裏,至今尚未迴過侯府嗎?”


    “是,王爺。”


    “他的傷勢如何,不是說昨天他迴來時受傷了嗎?”


    “迴王爺,安明夜並未找禦醫診治,所以,無法確定他的傷勢如何?”


    “既然這樣,那就派人設法試探一下他的傷勢。”


    康王起身,往右踱了兩步,問道。


    “周先生,你說若是安明夜知道刺客是誰,他會怎麽做?”


    周文遠微微欠身,小心謹慎地迴答著。


    “王爺,文遠認為行刺一事重要的並非知道刺客是誰,而在於是否有證據。”


    “證據,本王看來那行刺之人定於景王有關。不過,那安明夜不僅會懷疑景王,還會考慮到本王身上來。”


    康王走到書架旁,拿起旁邊放著的一柄短劍,打量了一下,而後,拔劍出鞘。


    “葉昭公主在羽陵境內遇刺,本王身為當朝皇子,理應為查明真相出一份力。你說,該如何才能讓安明夜不要在本王身上浪費時間呢。”


    周文遠思忖片刻,而後,臉上露出一絲微微得意的笑。


    “王爺,文遠認為可以與他當麵挑明,以安明夜的才智,應該可以判斷出王爺所言是真是假。”


    “景王尚武,行事過於狠辣。”康王擺弄著手中短劍,麵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笑,“不過,武力誠如這柄短劍,無論多麽鋒利,都不過他人手上的一件工具。”


    康王將短劍插迴劍鞘,隨手放迴原位。


    “吩咐下去,隻要安明夜一出皇宮,便派人將其請來。案上有一封請帖,帶上它。”


    “是,王爺。”


    周文遠拿過案上帖子,而後,退了出去。剛退出門口,欲將房門關上之時,又被康王叫住了。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嗎?”


    “端王喜歡的那個煙花女子查的怎麽樣了?”康王轉過身來,聲音平淡地問道。


    “迴王爺,還是一無所獲,隻知那女子非京城人士,三年前至此。”周文遠又走了進來,將房門關上,迴答道。


    “對了,那女子叫什麽來著?”康王臉上隱現出一縷略帶玩味的笑,似乎對這女子很有興趣。


    “水曼,”周文遠微微躬身,“出水芙蓉的水,身姿曼妙的曼。”


    “出水芙蓉,曼妙身姿。”康王稍稍頓了頓,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名字啊,端王為了她不惜頂撞皇上,看來是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了。”


    “王爺,您是準備對那個水曼動手?”周文遠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錯。”端王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往前踱了兩步,“端王如今被皇上禁足,在府中麵壁思過,倘若此時水曼有什麽不測,你猜他會怎麽做。”


    “以端王的性情,他定會不惜一切,帶人前往幻音小築。不過,聽聞那幻音小築背景匪淺,恐不好對付。”


    “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王爺,其實讓端王莽撞出府,隻需要一件讓他心急之事,而那件事是真是假並無區別。”


    化為說完,端王與周文遠便默契的相視一笑。


    “先生所言甚是,那就照先之意去準備吧。”


    “是,文遠告退。”


    這京師重地,最多達官顯貴,卻也最多是非。宮牆裏勾心鬥角,宮牆外相互角力,而很多時候,這宮牆內外之間都有所牽連。


    知悉葉昭公主平安歸來,明德帝當晚便派人前往探望。本欲次日親自前往,卻因身體抱恙未能成行,當日早朝也因而取消了。


    禦醫診斷後說是皇上勤於政務,過於操勞所致,安心靜養一段時日便可。


    用過早飯,安明夜方欲起身離宮前往端王府,皇帝身邊的近侍前來傳旨,說是皇帝宣其到景怡宮覲見,即刻動身,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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