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賢心裏惱火,卻也知道是自己傷了琬琳的心,這天吃年夜飯之前,琬琳若無其事的,從房間出來,準備下樓吃飯,卻被禹賢攔住。

    琬琳都不正眼看他,隻是斜睨著:“有事?”

    禹賢壓抑著心中的不悅:“琬琳,那件事能不能過去?”

    琬琳揣著明白裝糊塗:“什麽事?”

    “你知道的,琬琳,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誤會我了,這個家,不能少了你。”

    琬琳嗤笑:“聽你說的好像我離家出走了似的,不能少了我如何,我這人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兒?”

    “不能少了你管事,琬琳,別慪氣了。”

    琬琳不說話,看著禹賢:“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鬧脾氣?”

    “難道不是?”

    琬琳歎了口氣:“禹賢,我隻是累了。”

    禹賢沒有說話,琬琳又說:“你工作忙了累了,到了淡季還能歇一歇,我可是一日不停的為這個家的周轉操心著,你覺得在外麵賺錢就很辛苦,我在家就是用你的錢吃喝玩樂是不是?禹賢,如果有的選擇,我寧願在外麵打拚的人是我,起碼那樣,我說的話,恐怕還有點分量。”

    琬琳說的是實話,可是禹賢知道,也還是有賭氣的成分在的。

    “對不起……”禹賢說道。

    琬琳的眸子顫了顫,這話,居然真的從禹賢嘴裏說出來了?

    雖然一直執著的想要聽到這句話,可是也沒抱什麽希望。

    剛剛禹賢說的,就足夠讓琬琳妥協了。

    琬琳歎了一口氣:“罷了,過了今晚吧,明天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還來得及?”

    琬琳轉身走開,沒有迴答禹賢。

    來不來得及?這種問題,簡直是在侮辱琬琳的專業能力。

    就這樣便是過了去了吧,琬琳轉身的時候,在心裏歎息,果然啊,麵對禹賢,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下樓的時候,原來雲茜已經在樓下了,說起來,好似幾天沒有看到過雲茜似得,她被禹老先生禁足在房內,見不到也是理所當然的,隻是……罷了,琬琳也沒有主動去探望的意思,雖然房間隔得那麽近,隻是幾步路的距離。

    但是因為來自禹老先生和禹賢的誤解,雲茜心裏膈應的很。

    但是雲茜卻不知情,表現的還和個沒事人似的,笑嘻嘻的和琬琳打招唿,也沒在意琬琳這些天對自己的冷落。

    琬琳也笑著看她,到底是個孩子,自己和孩子計較什麽呢,說到底,都是禹老先生的錯罷了。

    雲茜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些,一開始並不會凸顯,隻是到了某個時間之後,就開始像氣球脹氣一般鼓起來。

    琬琳頭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圓滾滾的肚子裏,是個孩子啊。

    是條活生生的生命,到底不是懷孕在自己身上,這幾個月,琬琳並沒有什麽那麽真切的感覺。

    隻是這一刻,有種奇妙的共鳴,覺得有一個小東西在肚子裏一點點長大,一定是件很奇妙、很幸福的事情吧。聽說孩子長大到一定程度,還會胎動。

    琬琳是感受不到的了。

    還有禹賢那出奇溫柔的眼神,也是感受不到的了……想到這裏,琬琳有一絲失落,迴過神來的時候,雲茜正在看著自己,匆忙又擠出一個笑容,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剛要坐下吃飯,小蓮跑過來,在琬琳耳邊耳語了幾句,耳語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後匆匆朝門口走了過去。

    禹賢看過去,隻見一個跑腿的小廝將一個大盒子交給琬琳,說了些什麽並未聽清,隻是能在琬琳臉上看到久違的欣喜。

    琬琳拿著盒子,就要上樓,禹老先生還沒下來,禹賢擔心他下來的時候看到琬琳不再又難免嘮叨幾句,於是喚住她:“琬琳,不吃飯嗎?”

    琬琳頭也不迴的:“馬上下來!”

    剛才小蓮在琬琳耳邊說的是:“夫人,有位王先生差人送東西來。”

    琬琳問門口的小廝:“盒子裏是什麽?”

    小廝隻是笑:“我隻是跑腿的,那人說,盒子裏是答應給夫人的驚喜。”

    心裏,不知道多久沒有過這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了,琬琳跑迴房裏,拆開盒子上的緞帶,一件藍色吊帶抹胸裙映入眼簾,臉頰竟有些微微的紅暈,琬琳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捧出來。

    當真是極美。

    裙子下麵還有一件黑色鏤空的軟質蕾絲打底衫,還有一封信:“若是夫人覺得穿不出去,就把打底衫套上吧。”

    黑色配上這海藍色,雖然不如單穿出眼,但也是不錯的。

    琬琳迫不及待的想試試,隻是小蓮在外麵說道:“夫人,老爺子下來了。”

    琬琳撇撇嘴,自己還是趕緊下去吧,免得這老頭兒又嘮嘮叨叨的,於是把衣服收好,像是收拾著一件難得的寶物,對門外漫不經心的說一句:“這就來。”

    心裏殷殷期待著,等會兒的年夜飯趕緊結束,雖然按禹老先生的脾性,就算不像其他老頭兒一樣愛熱鬧,把戲班子請進家裏來,但是一向沉默寡言,恨不得就在過年這天把所有的話都說完,還一定要每個人發表一下“年度總結”。

    禹家的年夜飯,用人們也是要在場的,這一天,大家沒有什麽等級,沒有什麽主仆,所有人坐在長桌旁,一起為跨年慶祝。

    也是,這群人離開了自己家人,寄人籬下,過年這天,要是還讓人家忙碌伺候著,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於是這一天禹家的廚子,也是不必忙活的。

    禹老先生看起來心情很好,並沒有計較琬琳下來的比自己還晚,隻是好像忘了自己和琬琳之間還有並未調節好的矛盾,隨口問了一句:“明天的聚會可有請周先生?”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連禹賢也吊著一顆心,生怕琬琳不搭理父親。

    琬琳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到:“和往年一樣,不過陳家老爺走了,陳家今年不適合來了。”

    禹老先生好似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行吧,那就這樣吧。”

    琬琳轉頭去跟坐在自己身邊的小蓮說道:“一會兒吃過飯,你找人去周大夫家跑一趟,勞煩他明天大駕光臨。”

    緊接著按住小蓮正要起身的勢頭:“吃過飯再說,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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