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琬琳知道,反駁禹老先生隻會換來更慘烈的後果而已,還不如承認錯誤,即使也不全是自己的責任,“我有責任,這件事,我會好好反省的。”

    “那說說吧。”

    “今天我們去看布料,我看的太入神,禹賢出去和偶遇的朋友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雲茜妹妹就跑到人家裁縫的後院兒去了,後院亂七八糟的,不是布就是染缸,所以……就絆倒了,等我們去後院兒的時候,就看到妹妹已經摔倒了。”

    禹老先生搖搖頭:“你說你們兩個,診室……讓我怎麽說,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琬琳低頭不語。

    禹老先生也沉默,再開口的時候,說道:“琬琳啊……”

    “是。”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們女人,當然是希望男人一心一意的……”

    琬琳聽著禹老先生這麽說,覺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生活中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的,這世上的事情都講究一個緣分,你和禹賢當夫妻,已經是緣分,可是你們沒有子孫緣,這就要讓別人來,讓這個家更圓滿一點,知道嗎?”

    琬琳說道:“爸,我知道的,所以我也沒有反對禹賢娶雲茜過門……”

    “你聽我說,”禹老先生打斷她,“既然雲茜已經過門了,那麽就算你不接受,也要接受。我知道,現在他們有了孩子,禹賢的心思又分了一部分給孩子,所以你覺得被冷落了……”

    琬琳覺得有些可笑:“爸,不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怎麽會跟一個孩子吃醋?”

    禹老先生搖搖頭:“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大度一些,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發生了。”

    琬琳愕然,半晌說不出話來,終於,詫異的開口:“爹?你該不會以為,今天的事情,是我造成的吧。”

    禹老先生說:“我可沒這麽說,你可不要瞎想,我就是說說我的看法……”

    琬琳覺得心灰意冷:“爸,我進了這個家十年了,快十一年了,我是什麽人,您還不清楚?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想我,爸……您真的……”

    琬琳忍不住滿心的委屈,有些指責禹老先生的意思了。

    禹老先生皺眉道:“琬琳,你不要這麽激動,我說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確實希望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琬琳忍著怒火,站起身來:“爸,您放心吧,反正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但是我不能保證,雲茜她自己會安安分分的,我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在她身邊,所以別怪我說的難聽,自求多福吧,我隻能向您保證,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爸,您也說了,家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先去忙了。”

    這是琬琳第一次,這麽正麵的“忤逆”禹老先生。

    她也沒有看禹老先生的表情和反應如何,就徑直上了樓、

    禹老先生坐在沙發上,良久,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知道是無奈多,還是怒氣多。

    琬琳哪裏還顧得上安排家裏的瑣事,心中煩亂,自然是什麽都做不好,說是上樓忙了,其實是進了自己的房間,呆呆的坐在梳妝台前,迴想著這十年多的時間。

    可以說是自己最好的十年吧,都耗在禹家了,沒想到,竟然換來禹老爺子這樣的揣測。

    真的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熱臉貼冷屁股?肉包子打狗?良心被狗吃了?

    琬琳心中真的憤憤難平。

    該不會……連禹賢也是這麽想的吧?可是真的是雲茜她自己摔倒的啊,怎麽能怪自己,說真的,自己又不是雲茜的保姆,也不是雲茜她媽,沒責任也沒義務時時刻刻陪在雲茜身邊。

    真的是……

    琬琳心中有千番委屈,卻不知道該和誰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傭人上來叫琬琳:“夫人,下樓吃飯吧,老爺子在等您了。”

    琬琳頭也不迴:“告訴老爺子,我身體抱恙,今晚就不吃了,讓福清伺候他吧。”

    “這……”

    “怎麽?”琬琳冷笑,語氣中帶了些許寒意,“現在我說話都不好使了?”

    “是,夫人,我下去稟告老爺子。”

    傭人關上門,琬琳閉上眼睛,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以往自己是多麽在意老爺子的看法啊。

    現在呢。

    嗬。

    算了,反正這麽多年的真心,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換來,琬琳也不在乎自己在老爺子眼中是懂事與否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吃飯竟然也不覺得餓。

    不知道過了多久,琬琳突然想起來,禹賢和雲茜怎麽還沒迴來?

    想著出去看看,剛站起身,不知道是因為坐了太久還是晚上沒吃飯的緣故,頭一陣眩暈,然後扶住桌子,還沒等琬琳緩過神來,傭人又來敲門,在門口說道:“夫人,先生和雲茜小姐迴來了。”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琬琳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腦裏突然閃現,今天在裁縫鋪後院,在醫館的時候,禹賢看自己的眼神……

    大概父子一條心,禹賢和禹老先生的看法是一致的吧。

    頭還是暈的,身子輕飄飄的,雲茜自嘲的笑笑,勉強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沒想到傭人還在門外,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小米粥,那傭人不過十七八歲,也是個青澀的小女孩:“夫人,您餓了吧,吃點東西。”

    琬琳心中一暖,接著是無盡的心酸。看啊,連一個傭人對自己,都比所謂的親人體貼。

    琬琳沒有拒絕,就這麽站著,吃了幾口粥,朝侍女笑道:“謝謝、”

    侍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夫人太客氣了,走吧,周大夫也來了,在下麵等著呢。”

    琬琳點點頭,侍女把托盤放到一旁,扶著琬琳下樓。

    新衣服本來是要過了水再穿的,路上也隻是穿著救急,迴來又碰上老爺子的刁難,琬琳也沒有心思換衣服,就穿著那件黑色旗袍走下去。

    或許是因為晚上沒吃飯的緣故,琬琳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被那黑色絲絨布料顯得更加白皙,整個人輕飄飄的,走起來倒有些仙風道骨。

    周大夫這還說笑著:“怎麽今天沒見夫人出來待客?”

    就聽見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循聲望去,以穿著黑色絲絨旗袍的曼妙女子緩緩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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