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看著那永遠灰下去的頭像,臉上掛著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就算是假的,偏偏我也好啊……我人傻錢多啊……”

    他哪裏知道,那個人,真的是那個人。

    老白拿起衣服,看了看身邊熟睡的舍友,搖搖頭,走出了網吧。

    外麵一陣熱流,老白拿著外套都嫌累贅,把手機和錢包掏出來,幾千塊的外套就這麽進了垃圾桶。

    葛慧星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沒有人,清醒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喻威廉昨晚是沒有迴來。

    眼神有些黯然,他忙起來,真是什麽都不顧啊……

    算了,也就是這一陣兒,等這個單子昨晚,工作室就閑下來了。

    葛慧星起床洗漱,對著鏡子梳著自己的一頭黑色自然卷,泛著微微的光澤,很好看。

    突然,葛慧星發現一點突兀的存在。

    在那黑的發亮的發絲間,竟然有那麽一根,突兀的銀絲。

    葛慧星的手微微顫抖,移向那個方位,頭皮一疼,手移到眼前,果然是一條白頭發。

    莫名的,就覺得有寒意從心底升起。

    洗完臉後,還沒來得及擦幹臉上的水分,就覺得臉皮緊繃繃的。對著鏡子微笑,眼角也好似多了一絲細紋。

    葛慧星突然有些泄氣,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老了啊。

    三十歲了,有幾根白發,有皺紋,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心情還是極其的沉重。

    葛慧星從沒想過,自己老了,會是什麽樣子。

    擦上護膚霜,化好精致的妝,鏡子裏的臉龐連自己都看不夠,這種程度的美貌,老不老,又有什麽所謂呢?

    可是卸妝之後,又是幹澀、憔悴的,漸近遲暮的美人了啊。

    葛慧星對著鏡子挺了挺胸,然後出了門,走到畫廊後門,嚇了一跳,葛慧星都是從後門進去,再從裏麵繞去前門開門的。

    後門比較隱蔽,平時也沒有什麽人來。

    可是今天,後門門口有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那裏。

    難道是流浪漢?可是再定睛一看,穿著得體整潔的衣服,也不像啊。

    葛慧星大著膽子走過去,卻發現有些眼熟,葛慧星試探的喊道:“老白。”

    那人抬起頭來,憔悴的神色把葛慧星嚇了一跳:“你怎麽這副樣子在這裏。”

    老白疲憊的笑笑:“你來了啊?”

    葛慧星開了門,讓老白進來,蹲坐了幾個小時,站起來,頭還有點暈暈的。

    老白在躺椅上休息,葛慧星去開前門,然後迴來給老白倒水,前門有個人穿過長廊走近,手裏提著一袋東西。

    老白聞到薯餅的香氣,還沒來得及抬頭看,就聽見葛慧星說:“你怎麽來了?”

    喻威廉笑笑:“來給你送早餐。”

    喻威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是看向老白那邊的。

    葛慧星自然的說道:“你爸的學生,剛剛看他在門口坐著。”

    喻威廉點點頭:“那,這兩人份的早餐,你們記得吃,我先迴工作室了,今晚應該能迴家吃飯。”

    葛慧星挽留他:“那你呢,吃飯了嗎?”

    喻威廉揉揉葛慧星的頭發:“嗯,我會吃的。”

    老白聽到那腳步聲消失在長廊裏了,才睜開眼睛,完美避開了自己不想看見的畫麵,但聽到,就足以腦補。

    老白笑,故作輕鬆的和葛慧星說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葛慧星沒好氣的往他懷裏塞一包東西:“你把自己弄成這樣才是要解釋一下。”

    老白搖搖頭:“隻是和邱霖他們去通宵了而已。”

    “總覺得你最近格外深沉。”

    “有嗎?”老白笑,“那你知道為什麽嗎?”

    葛慧星搖搖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其實我……”

    老白打斷她的話:“其實你過的開心就好。”

    剛才看她和喻威廉的相處,真的很像老夫老妻,那種熟稔與信任。

    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早晨來給自己的女人送早飯,卻看到別的男人出現在私人領域,就算當場不爆發,也會酸幾句吧。

    如果是林遠之的話,又會不依不饒了……

    原來自以為成熟,卻發現別人的才是承認之間的戀愛。

    自己還是太幼稚了。

    老白知道,喻威廉比自己更適合葛慧星。

    葛慧星笑著走過去拿出豆漿給老白插上習慣,輕飄飄的說道:“你知道的,我們不合適。”

    “是……”

    什麽才算是合適呢,這世界上,哪裏有絕對合適的。

    那麽所有人都單身好了,不還是要相互磨合嗎?

    算了,事情已無法挽迴,自己又糾結些什麽嗎?

    仿佛一夜之間,老白所有的情感依托都沒了。

    無論是鬆莎,還是葛慧星。

    這茫茫人海,終於,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了。

    葛慧星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老白說,總之,時間會帶走一切吧。

    老白在休息室裏帶著,葛慧星看到有客人進了畫廊,出去迎接,攀談完了,客人買了一副葛慧星畫的油畫迴去裝點客廳,葛慧星迴到後麵的時候,老白已經走了。

    在原地站了良久,歎了口氣。

    無論怎麽做,總歸是要有被辜負的人。沒有完美的,誰也都不會傷害的選擇。

    網吧裏……

    鄭少豪醒來的時候,看到旁邊的老白已經走了,摸摸自己身上,罵了一句髒話,喊道:“網管,調監控。”

    邱霖被吵起來,問:“怎麽了?”

    鄭少豪一臉憤憤:“媽的,我昨晚以為老白守夜,放鬆了警惕,錢包讓特麽的摸走了。”

    邱霖摸摸自己後兜,硬硬的觸感,心裏鬆了一下,笑著拍拍鄭少豪的肩膀:“加油。”

    鄭少豪卻突然愣住了,看著網吧門口,邱霖有些奇怪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酒吧門口站著一個神色猶豫的少女,踟躇著好像不知道要不要進來,看到鄭少豪他們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亮了亮,然後走了進來。

    林宣怡穿著一身白裙子,與這網吧汙濁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不少玩遊戲的男生都偷偷抬起頭瞄著林宣怡,林宣怡語氣溫柔卻帶著點著急:“你們知道,遠之在哪裏嗎?”

    鄭少豪他們麵麵相覷,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林宣怡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我已經兩天沒有見過他了。”

    “他這幾天沒有和你在一起?”

    林宣怡搖搖頭:“沒有,他說這幾天有點事情,所以……”

    林遠之,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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