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林濤先想起來,這段時間貌似都沉浸在沈慧嫻懷孕的喜悅當中,但是……好像大家不約而同的都忘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啊。

    “我兒子,還沒有名字呢……”林濤呢喃道。

    “嗯?”剛才大家臉上和諧而且其樂融融的笑容僵在臉上。

    氣氛,莫名尷尬。

    “咳,”還是林爸爸先反應過來,“這個名字嘛,當然是孩子自己起比較好啦,那個那個,明天我那本字典來,讓小家夥翻。”

    眾人:“太敷衍了吧……”

    小林同學:“嗚嗚嗚,親爸親媽親爺爺,你們在哪兒?我好想你們啊……”

    林濤剛想說讓大家都正經一點,想想小林同學的名字,突然,手機響了。

    “喂?”

    林濤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

    “怎麽了?”掛了電話,林媽媽問道。

    林濤扯扯嘴角:“沒什麽,找崠哥的,爸媽,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林濤又看了看沈慧嫻:“慧嫻,我去打個電話,一會兒就迴來。”

    沈慧嫻點點頭,但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據說,產婦的預感,往往是很準的……(據誰說?據沈慧嫻自己考慮……)

    這件事,恐怕不僅牽涉到葉紳崠那麽簡單。

    林濤在走廊上,下意識的想掏一支煙,但口袋裏空空的,才想起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

    “喂,崠哥,你迴來了嗎?”

    葉紳崠看了看航班信息:“還沒呢,怎麽了?”

    “你趕快迴來吧,還有,你能聯係上張淇嗎?”

    “怎麽,突然這麽突然……”

    林濤看了一眼產房內,恨恨的唿了一口氣,心裏想著:真特麽晦氣。

    “張老爺子快不行了,那邊的人聯係不上張淇,也聯係不上你,所以聯係我了。”

    葉紳崠也接到陌生的電話,簡單查了一下,發現是張家那邊的,估計老爺子又想讓自己叫張淇迴去了,但以前是以前,現在葉紳崠和張淇的關係有些微妙,許多事情,他不方便開口,也就當作沒看見的樣子。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情。

    張老爺子……怎麽這麽突然?

    思緒又迴到葉家出事的那段時間,雖然自己不是葉家的親生兒子,但一直以來都是把葉世強夫婦當親生父母的。“親生父親”突然去世,給葉紳崠的打擊,是表麵的沉默,無法掩蓋的。

    雖然現在與張淇的關係微妙,但畢竟兩人是多年的至交啊。張淇的父親,對於葉紳崠,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親人。

    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他葉紳崠經曆過一次,就不想再讓朋友也經曆一次。

    為什麽啊?為什麽這麽突然。

    “還有啊,崠哥,”林濤見葉紳崠不說話,知道他在想什麽,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他,“崠哥,我,當爸爸了。”

    葉紳崠又愣了一下:“我知道啊,你不是早……”

    “是真的當爸爸了,我兒子,生日是今天。”

    葉紳崠竟然覺得自己有些語塞:“濤……恭喜你,還要讓你向我轉達張家的事。”

    林濤輕笑,覺得其實,也沒有那麽忌諱吧,有種得了皇子,要大赦天下的感覺。一個男人無論長到多少歲,心裏都住著一個小男孩,新生命的降生,會讓心底裏的小人成長。

    “崠哥,咱倆之間,就不必這麽客氣了吧。”

    “等,等我迴去,一定給我幹兒子包個大紅包。”

    林濤笑:“誰就是你幹兒子了,不過紅包少不了,您現在可是有身份的忍了,哈哈。”

    “你就別醃臢我了,我的飛機快起飛了,我們迴去說。”

    “嗯,注意安全。”

    “好。”

    掛了電話,林濤和葉紳崠同款惆悵。

    無非是感歎這生命無常,說來也是緣分吧,有生命降生,也有生命即將消逝。

    林濤也想起不記得是初中還是高中物理學的能量守恆,這是不是,也是世界上的一種守恆呢?

    一個靈魂來,一個靈魂又去,每個靈魂都有在人世間生活的權利,但又不是同時出現,一切都是輪迴……

    林濤搖搖頭,覺得自己變得太感性了,小林同學的到來,雖然事先做好了充分得不能再充分的準備,但還是覺得很突然。

    餘生,就請多指教了。

    葉紳崠翻了翻通訊錄,又打開微信,在對話框裏打了又刪,還是覺得措辭不夠合適。

    這種事情,自己真的不擅長處理啊……經過葉家巨變以後,其實葉紳崠生活中好像並沒有再怎麽接觸到死亡了,也或許是潛意識的抗拒,讓他遠離那些悲傷的事情。

    總之,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現在還讓他給另一個人傳達消息,他不知道怎麽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雖然張淇和張老爺子的父子關係一項惡劣,但也不至於自己親生父親死了都無動於衷吧。

    畢竟,血濃於水啊。

    “喂?”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葉紳崠一愣,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撥出去了。

    “喂?紳崠啊?有什麽事嗎?”

    他們之間,果然還是生疏了一點……

    “是……是有點事,需要和你說。”

    當葉紳崠說出:“張老爺子,恐怕沒多少時間了。”

    “你看,你能不能迴來一趟。”

    這次輪到張淇長久的沉默。

    他閉上眼睛,手裏的吸塵器嗡嗡的響著,來來迴迴,打掃的還是這一小片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這種腦子裏一片空白的感覺……

    就算那老頭自私自利,對自己、對媽媽,都不好,就算他對自己說出那麽重的話,讓自己傷心。

    就算他……是個不知檢點的老花花公子。

    就算他有千般不是,張淇還是沒法覺得不難過。

    這時候卻不合時宜的想起一個人,真的是非常想她。

    想起那天從書房出來,自己和她說:“從此我隻有你了。”

    但,那個從此隻有她一個的人,也被自己弄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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