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葉紳崠也一直在暗地裏打聽顧初夏的下落,但毫無收獲。

    顧初夏這個人,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從此再也沒有她的痕跡。

    某些夜晚,江離會端上一杯紅酒,站在自家的陽台,俯瞰這繁華都市。走得越遠,越覺得往事虛無縹緲。那時候擔心葉紳崠找到自己的恐懼已經消磨殆盡。

    “果然,有錢就是好啊。”看著這燈紅酒綠的世界,江離感歎道。

    當初換這個身份可費了不少力氣,也打點了不少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錢能讓一個人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能讓一個人憑空出現。

    江離在辦公室埋頭畫圖的時候,突然接到唐玥的電話:“喂,江離,你今晚忙嗎?”

    唐玥和江離的交談一向直來直去,開門見山。

    “唔,還好,”江離看了看桌上堆滿的文件,“怎麽了?”

    最近唐玥失戀,江離知道她還不能那麽灑脫的走出來,就算工作在忙,也是寬慰朋友要緊。她以為唐玥是難過了想找人說說話。

    “我記得你一直在找一個韓總是嗎?”

    “對。”江離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

    “他是不是叫韓霜啊?”

    “沒錯,就算他,冷若冰霜的霜。”江離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直跳。

    “今晚我們公司有個酒會,我看到出席名單上,有這麽個人,想起你老念叨,所以跟你說一聲。”

    沒聽說韓霜要來啊,江離問道:“他是哪個公司的。”

    “葉氏集團。”

    果然是他,江離的心跳加速了,看來線人的情報不夠精準啊,還好唐玥機靈,不然自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他。

    “江離,你在聽嗎?”

    “嗯嗯,我在,酒會什麽時候開始,我會去的。”

    “今晚七點半,你到了我公司,打電話給我就好。”

    “ok。”

    心如擂鼓,形容的就是江離現在的狀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終於,終於……

    江離提前迴家,換了一身寶藍色的修身小禮服,想了想,臨出門還是換了下來。

    太招搖了。

    還是穿上一件斜肩小黑裙,荷葉下擺,不那麽死板。黑色,是最內斂的顏色。女人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能太主動啊。

    悶青色的頭發染了有一段時間了,已經冒出一點發根,趁著還有一點時間,江離去了美容院,補了冷棕色。

    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簡約而不簡單。

    到了唐玥公司,江離給唐玥打電話,唐玥很快下來了。

    “喲,又換發色了。”唐玥看起來狀態不錯,沒有受渣男太大影響。

    “可還行?”江離笑道。

    “你很美,”塑料姐妹花,友情全靠誇,“不過話說,你為什麽那麽相見那個韓霜?”

    江離挑眉:“為了一個機會。”

    江離不說,唐玥也不會追問,這就是她們的友情很默契的一點。如果想說,自然會說,兩人都是聰明的女子,如果不說,也自然有各自的道理。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到了宴會廳,江離問:“他來了嗎?”

    “還沒呢,我隻看過他的照片,在場的人,沒有長得像的。”唐玥也一直環顧四周為江離找人。

    “不會又不來吧……”江離不是沒有嚐試過,每一次得到他要去哪兒的消息,不管是新加坡還是緬甸,江離都會跟去。

    隻是這個韓霜行蹤無常,經常變來變去,江離總是撲空,也不知道這種不守約的人,是怎麽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今天,江離其實是沒報多大希望的。

    唐玥跟幾個人打過招唿後,又來找江離了:“這人還沒來?”

    江離搖搖頭:“估計又要落空咯。”

    “誒,那個人,是不是他?”

    江離順著唐玥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三四十歲,保養得當,溫文爾雅的男人在門口的地方和人寒暄。

    那張臉,江離在網頁和搜集來的資料上看過無數次了。

    “是他。”江離說。

    “過去打個招唿?”唐玥問道。

    江離神秘一笑:“要讓他來主動找我。”

    唐玥有些詫異。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主持人在上麵說到:“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進行今天晚宴的高潮環節——蒙麵舞王,請各位戴上各自準備的麵具,然後挑選自己的舞伴,十五分鍾後,音樂響起,跳的最好,唿聲最高的一對獲勝。”

    “就是現在。”這是唐玥公司晚宴老掉牙的傳統了,但江離今天覺得,這個環節很有意思。

    她準備的是隻嫵媚的黑貓麵具,昏暗的燈光裏有無數雙手帶著試探意味向江離伸出,但江離輕巧的躲過,直直的朝著目標走過去,然後再韓霜不遠不近的地方站定。

    燈光亮起,音樂響起,人們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開始翩翩起舞,江離裝作慌亂的躲開舞蹈的人們,順勢退向門的方向。

    其實,也是一個賭。

    賭他沒有舞伴,賭他有興趣跳舞。

    果然身後響起了一個紳士的聲音:“請問,可以當我的舞伴嗎?”

    江離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弧度,仿佛在說:我贏了。

    江離輕巧的轉身,把手搭在那隻伸出的手上:“ofcourse。”

    踏著拍子,進入舞池,江離卻頻頻踩到對麵人的腳,心裏納悶:我學了這麽久交誼舞,應該不會錯吧。

    突然對麵的男人輕笑:“不好意思啊,其實我不會跳舞。”

    江離釋然:“沒關係,跟著我的拍子走。”

    江離化被動為主動,充當了交誼舞中的男性角色,手上暗暗用力,帶著韓霜走步,嘴裏小聲喊著拍子。

    三首音樂放完,身邊的人漸漸停下來,後開始的兩人,結束的也晚,周圍的人都注視著江離這一對。

    江離又帶動著節奏,慢慢停了下來。周圍一片掌聲。

    主持人說道:“好了,雖然這位黑裙子女士和她的舞伴跳的很投入,但我覺得,另一組,也就是紅色裙子那對搭檔,跳的更好呢,大家覺得呢……”

    眾人的注意力又被轉移走,隻剩下江離和韓霜麵麵相覷。

    韓霜摘下麵具,朝江離行了一個紳士禮:“你好,我是韓霜,冷若冰霜的霜。”

    江離也摘下麵具,笑道:“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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