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生活已經足夠糟糕,可你永遠都猜不到,下一秒,它還有更糟糕的一麵。大年初一的淩晨,顧初夏是被楊子暉搖醒的。

    楊子暉總是笑嘻嘻的,無論麵對什麽事情,可是現在,他卻一臉慌張。

    顧初夏一下子慌了,清醒過來:“怎麽了?”

    “叔叔吐血了。”楊子暉說道。

    顧初夏來不及想,就奔去顧爸爸的臥室,看到床罩上噴射狀的一灘血。顧媽媽在旁邊一已經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打,打電話……給……給……”顧初夏語無倫次。

    楊子暉已經在打120了。

    由於是節日,救護車好久都沒到,顧爸爸已經虛弱到要暈過去。

    顧初夏抓著他的手:“爸,爸你別睡,救護車馬上就來了,爸,你別睡,你看著我,看著我……”

    醫院長廊上,顧初夏無力的靠著牆。

    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經曆這樣的絕望。

    爸爸,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醫生,我爸他到底怎麽樣了?”

    “姑娘,你爸的病曆我看了,肝癌是很容易複發的,惡性率也高,這種情況,希望你有所心裏準備……你父親已經是二度複發了,我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治好了,也沒多少時間了,何況,這種情況,真的很難說,治療費用也龐大……”

    “醫生,”顧初夏打斷醫生的話,“不管什麽代價,不管要多少錢,請你盡力,把我父親的生命延長到最長。”

    醫生還想勸,楊子暉插話道:“醫生,就按她的意思來吧。”

    顧初夏出了醫生辦公室,頹廢得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初夏……”楊子暉擔心得叫她。

    她揚起一個疲憊的笑容:“讓我自己靜一靜吧。”

    “好,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楊子暉安慰她道。

    是啊,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保住父親的命,可是,自己又有什麽代價,可以付出呢?

    手裏的幾萬塊積蓄,加上葛雲茗給自己發的工資和額外的獎金,在醫院這燒錢的地方,又能撐得住幾天呢?

    沒了葉紳崠,自己真的什麽都不是,至於葛雲茗,顧初夏真的不想向他開口……

    “你那補助通過沒有?”兩個中年婦女路過。

    “嗨,別提了,老頭子名下那輛破車都過不了關,真值不了幾個錢,早知道早點賣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拿到那筆錢……”

    等他們走遠了,顧初夏轉頭問護士:“護士小姐,請問他們剛才說的補助什麽的,是什麽東西啊……”

    那護士有點不耐煩,說道:“就是貧困家庭通過審定可以減免醫療費或者申請醫療貸款。”

    顧初夏心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那麽要怎麽申請呢?”

    “你去問前台吧。”

    顧初夏絲毫不介意護士的態度怎樣,隻知道,爸爸有希望了。

    越長大,越發現錢是多麽的重要。

    有時候,錢,就是命啊。

    顧初夏按前台指引領來了表格,大體看了看,除了自己家裏沒房沒車,父母沒有勞動能力沒收入,自己也隻隻有一份還沒正式入編的工作而已,肯定是可以評上的。

    心情好轉起來,填完表格交上去。顧初夏就去了病房,楊子暉和顧媽媽都在裏麵。

    顧媽媽泣不成聲:“初夏啊,這可怎麽辦啊,我不能沒有你爸爸啊。”

    顧初夏安慰她:“媽,你放心吧,我也不能沒有爸爸,你放心吧,我已經找到救爸爸的方法。你不要在病房哭了,爸爸雖然還沒醒,但是會聽見你的哭聲,他會不高興的。”

    “那,那我不哭了,初夏,你說的救你爸的方法,是什麽啊?”

    楊子暉也看向初夏。

    初夏坦然一笑:“到時候再說,反正,我肯定不會放著爸爸不管的,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我留下來陪叔叔,你們先去。”楊子暉說道。

    “不用了,我們一會兒就迴來,一起去吧。”

    大過年的,醫院外麵也沒有什麽吃飯的地方,無奈,隻好去了員工食堂。

    竟然還有羊湯賣,雖然爸爸病重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但身體是本錢,大過年的可不能虧待自己。三個人都要了羊湯,沒有麵魚,就配著燒餅吃。

    羊湯聞起來非常香,顧初夏喝了一口湯,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

    “怎麽了?”楊子暉看她臉色不對。

    顧初夏搖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沒休息好,一下子吃這麽油膩的東西有點受不了。”

    “我去給你買份青菜飯迴來?”

    “不用了,我吃餅。”

    顧媽媽一直很信賴自己的女兒,既然初夏說讓她放心,那她就放心,緩過神來,對楊子暉說道:“小楊,不好意思啊,大過年的連帶著你一起折騰。”

    楊子暉說:“阿姨,你千萬別這麽說,實話告訴您,我是個孤兒,要不是初夏收留我,我又要自己過年了。”

    顧媽媽也沒想到這個樂觀的小夥子是個孤兒,張大嘴巴看向初夏。初夏說:“媽……”

    顧媽媽才覺得自己失禮:“小楊啊,要是你不嫌棄,就把我們家當自己家,等你叔好了,常來吃飯,雖然我們倆廚藝都不算很好,但畢竟,家裏的飯菜,就是比外麵的香。”

    說道動情處,又泛起幾滴淚花。

    楊子暉握住顧媽媽的手:“阿姨,我會的,快吃吧,湯該涼了。”

    “哎,好來。”

    貧困審定本來就慢,又趕上年關,醫院辦公室的人讓顧初夏耐心頂幾天,說她這個條件,肯定能選上。

    手裏的錢還能撐上一段時間,顧初夏千恩萬謝地道別。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爸爸的事受了刺激,顧初夏的經期延後了,而且一直量很少,還有些隱隱作痛。

    以前她是從來都不痛經的。

    去婦科看了,醫生開了一堆檢查,雖然要花些錢,但是經曆了爸爸的事,顧初夏更懂得防患於未然,有病就要早治,一拖,反而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這幾天顧初夏都住在醫院裏,過年婦科門診也沒什麽人。

    所以那等檢查結果出來,那大夫就來住院部找顧初夏了,顧初夏還詫異道這大夫怎麽這麽熱情。

    楊子暉正陪著顧初夏,大夫跟顧初夏打了招唿,又看了眼楊子暉,問道:“你老公?”

    顧初夏擺擺手:“不是不是。”

    “男朋友?”

    “普通朋友而已。”

    那大夫臉色有些奇怪,說道:“你跟我來吧,去看結果。”

    看大夫這樣,顧初夏心裏有些緊張,問道:“大夫,我沒什麽事吧?”

    “來了就知道了。”

    到了婦科,那女大夫一臉嚴肅的先把顧初夏批鬥了一頓,說些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不知分寸,男的也就算了,女生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

    顧初夏聽的雲裏霧裏的,忍不住問道:“醫生,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到底是得了什麽病?”

    該不會,是性病吧……葉紳崠以前那麽濫交,還真說不準。

    “你懷孕了!”醫生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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