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吳漢來到跟前,延岑此時不由得將頭深埋。


    “呦嘿,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延大將軍嗎?還真是稀奇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會以這個方式出現在本帥的麵前。”話到此處,吳漢蹲了下來,用手提著延岑的下巴,令其抬起頭來,“你告訴本帥,可有想過今天的結局?”


    延岑此時已然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始終目視下方,不敢言語,畢竟此時他是戰敗之將,一旦說錯話就很可能麵臨著滅頂之災。


    見他始終不語,吳漢也就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好,既然你不開口,那本帥也就隻好想辦法讓你來開口了!”言罷立即大喝一聲,“去把人給我帶上來!”


    一名士兵應了一聲,片刻後,一中年女子和孩子被帶了過來。


    聽到兩個人的哭聲,延岑立即轉頭看去,想不到被帶來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看到這裏,他再也無法繼續沉默,“大帥,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如果您要懲罰,就殺了我好了,還請您高抬貴手,放了我的家人吧!”他忽然哽咽著,眼中盡是懇切之色。


    看到他這般,吳漢自然感到心中很是暢快,迴身從身旁軍士的腰間拔出佩刀,輕輕的放在了延岑的脖子上,“那日你準備冷箭射死本帥的時候可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曾考慮過他們的感受?”他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延岑。


    延岑嚇得連連磕頭。


    吳漢咬著牙又道,“你可知道那替我擋箭的,乃是出生入死跟了我十多年的副將,本帥早已經把他當做親人一般,可就因為你的一條奸計,讓他當場丟了性命,你說,這個仇究竟該怎麽還?”這些話越說越讓吳漢心中憤怒不已,到最後幾個字,吳漢都已然憤怒的滿臉通紅。


    延岑哽咽著道,“敗將延岑知道這一切的罪過都是我一人所為,還望大帥能夠賜我一死,但還望您能夠放了我的家人,放了公孫家的人……”


    “如今已然是自身難保,竟然還替他人求情,本帥告訴你,今日不僅你們延家都得死,就連他們公孫家也逃不了!”話到此處,抬刀一指跪在延岑身後的公孫家一族,厲聲喝道,“將這一幹人等盡數就地處死,一個不留!”


    當日,吳漢在進城後,率先將延岑、公孫述的家人盡數誅殺殆盡,同時,也因他心中的憤怒難平,便下令士兵進城後可以肆意燒殺搶掠,就連公孫述花了數年時間的皇宮也盡數毀於大火當中,整個成都城連續數日之內大火始終不滅,百姓們逃脫不及者盡數被殺,場麵相當殘忍。


    雖說打了勝仗,可是吳漢此舉在被呈上的塘報當中也一並寫在了當中,劉秀看過後當即大怒,“混賬!朕說過多少次攻下城池後不得騷擾當地百姓,燒殺搶掠等行為斷不可為,這個吳漢,還真的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了!”


    吳漢一向與耿弇交好,聞聽此言,耿弇趕忙道,“陛下,吳大人這般做想必定是有苦衷的。否則也不會……”沒待說完,劉秀拍案而起,“有苦衷?有什麽苦衷?他跟在朕身邊這麽多年,難道這種事情還用朕再提醒他嗎?再說,有什麽苦衷也不能肆意燒傷搶掠,那同那些土匪山賊又有何異?我大漢的將士其能做出如此之事來?”話到此處,劉秀當即對鄧禹道,“鄧禹朕封你為欽差大臣,立即火速趕往成都,將吳漢同其副將給朕綁迴來!”


    鄧禹趕忙接旨。


    退了朝,離開大殿之時,耿弇趕忙找到了鄧禹,“鄧大人,您此番……”


    鄧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忙道,“耿大人不必擔心,本官也隻是奉命行事,再說我又怎麽能把吳大人千裏迢迢的綁迴來呢?如今陛下也隻不過是生氣而已,等他氣消了就沒事了。”


    耿弇點點頭,轉念想了想,似乎心中還有所不放心,“可是他畢竟此番所做之事,的確是有些過了,而且也是咱們大漢朝有史以來拉升的第一起這樣的事件,我擔心陛下會借此事……”話到此處,耿弇趕忙轉頭四下瞧著,生怕別人聽到。


    鄧禹笑著道,“耿大人放心吧,我跟陛下乃是同窗多年,他的為人我還是很了解的,而且他愛惜人才你我也都是知曉的,所以我想吳大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帶著聖旨,鄧禹火速趕往成都。來到成都後,鄧禹宣讀完聖旨後,便讓人將吳漢和其副將劉尚銬了起來,並帶上了囚車。


    “我說吳大人,你這是何苦呢?你這般泄憤倒是不打緊,陛下可是龍顏震怒,估計這迴你迴去以後隻怕是兇多吉少了!”鄧禹知道劉秀的為人,隻是出言跟吳漢開個玩笑而已。


    吳漢似乎並沒有什麽悔過之意,“這種事,我吳漢一人做事一人當,迴去以後見了陛下也不會有所怨言!”


    鄧禹將吳漢和其副將銬起來送走後,他自己則是留下來在城中做起了安撫百姓,恢複生產勞作等事宜,並針對那些家中有人員被害的百姓逐家逐戶的進行賠償並分發糧食等工作。


    待吳漢迴到長安麵見劉秀後,在朝堂之上,劉秀拍案而起,怒道,“好你個吳漢,把朕當初的話都當做是耳旁風是也不是?”


    吳漢也不做任何的狡辯,隻是挺直著身子道,“陛下,此事一人做事一人當,陛下想要如何責罰臣都毫無怨言,就算是陛下想要殺了微臣,微臣也會欣然接受。”


    他這話一出,倒是頓時把劉秀逗笑了。


    劉秀噗嗤笑了出來,“你這老小子,說的就跟小孩子一樣,都這麽大年紀的人了竟然還這般說話,朕都替你害臊!”說著,歎了口氣,“朕行軍打仗這麽多年,例來都是會告誡你們要善待百姓,可是你卻做出如此之事來,著實是讓朕感到心寒啊。”話到此處,劉秀低頭思索片刻,“吳漢聽旨,因你擅自主張縱容屬下在城中燒殺搶掠,按律本應處斬,然念與朕與大漢有功,特著對其和其副將罰俸半年,盡數送交成都郡守衙門,以作為那些因此而受傷害的百姓的補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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