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小幾,上邊已經擺放好了幾樣吃食,房中的光線有點灰暗,幾個婢女小心謹慎的站在下首。


    橫頭的桌幾前跪坐著一個身材有點臃腫的中年人,左邊豎著的桌幾後,一個麵像和中年人囧異的十四五歲的華衣少年坐在那裏。


    一個麵皮俊朗、大眼睛雙眼皮的少年,拿著手中的筷箸不時扒拉一下食碟中的飯食,眉頭深皺。


    這二人便是塢堡現在的主人田金和未來的少主田果。


    中年人看著少年的作派,細長的眯眯眼中一絲目光從少年的臉龐上掃過,尤其在那雙大圓眼睛上停留許久,一臉的厭嫌之色,收迴目光,中年人習慣性的搓揉一下自己的麵皮。


    雜種!


    該死的賤人,做的一場好事。不要讓我田某查出那‘主人翁’是誰,敢在田氏的頭上動土?哼,讓我查出來,必滅你滿門。


    田金每次見到這個兒子,就感覺自己的麵皮火辣辣的疼痛。隨著少年的長大,中成人心中的那股邪火便於日俱增。


    一塊布巾及時幻出現在他的麵前,接過麵巾,放在臉上,一股熱感,似乎更加加俱了他麵皮上灼熱感。


    “賤婢!”


    一聲嘶吼從他那極不相稱的短小的脖頸中發出,就手把布巾撇向女婢,有點略顯肥胖的身體豁然從幾後起身,連帶矮幾嘩啦連響翻倒地麵,桌上的飯食灑了一地。


    突然的變故,讓站著的幾個婢子臉色大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瘦弱的身體在那裏瑟瑟發抖。


    門外的幾個十二三歲的奴才聽到屋內的聽動,探頭看過一眼,縮迴頭去,跪倒在屋外,以頭觸地。


    剛才遞過去的布巾的婢子,此時,已經呆愣當場,十一二歲、稚嫩的臉蛋上掛滿驚恐,杏眼睜得極大,裏麵滿是絕望之色。


    “賤婢,讓你不懂規矩。”站起身來的田金怒吼著抬起一腳,正踹在女婢的肚腹之上。


    “啊……”


    瘦弱的女婢又哪裏經得住這一腳?口中發出一聲慘唿,小小的身子倒飛出去,腦袋“咚”的一聲撞在門邊木柱的石基之上,眼見著,女婢的身體弓成了一隻小蝦一米,一股殷紅的鮮血從女婢的額角上滲出,染紅了石基,在地麵上變成一汪,隨著女婢不斷抽動的身體又鋪灑成一灘。


    “**!”


    “賤婢!”


    ……


    “賤人!”


    氣勢不減的田金,眯眯眼睜得溜圓,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女婢身邊,對地上的鮮血視而不見,抬起穿著白色足衣的右腳,一次的踢向弱小的女婢,邊踢,邊喝罵不休,裝若瘋癲,華麗的衣衫一片散亂,整齊的發髻雜毛亂飛,白色的足衣很快變成了血紅,吸飽了鮮血,隨著主人一次次的抬腳踢動,點點的鮮血甩向地麵,甩向木柱,甩向潔白的窗紗。


    一滴滴的鮮血在灰色的地麵上變成灰黑的、一個個的斑點;在褐色的木柱上變成紫色的、一條條的淚滴;在潔白窗紗上變成了豔麗的、一朵朵的紅花……


    “好!”


    “哈哈哈哈哈,阿翁踢的好……”剛才眉頭深皺的少年,此時,俊朗的麵皮因興奮激動而滿麵通紅,在邊上手舞足蹈,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從這一刻開始,他又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滾……”


    一聲發自心底的怒喝從塢堡的廳房中傳出,結來了這場“遊戲!”


    少年聽見這聲怒吼,停住身形,俊朗的臉上興奮之色消失不見,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委屈之色,嘴吧抽動幾下,眼中滴出幾滴淚水。


    “阿母……”


    一聲哭嚎從他口中發出,隨後扭身奔出廳房,向後院而去。


    “孽畜!呸!”田金停住踢動的腳,幾個字蹦出牙縫,隨之,一口唾沫吐向轉身而去的少年。


    雷息風歇!


    廳房中,窗白幾整,一塵不染。


    若不細察,忽略柱子的石基處、地麵的磚石上斑駁的痕跡,外人是萬萬看不出半個時辰前,有一朵含苞的花蕾凋謝於這裏。


    略顯肥胖的田金再次來到廳房門口,衣著鮮亮,發髻整齊,脫下腳上的鞋子,一雙足衣是白白淨淨,不沾一點灰塵。瞄一眼門口幾個跪伏在那以頭觸地的奴婢,田金四平八穩,儀態十足的緩緩入廳,跪坐在正位之上,麵色一片平靜,一副方正威儀。


    “主,主人。”


    剛剛坐正身體。


    門口闖進一個人來,一張驢臉上,掛著焦急之色,左臉側上一個豆大痦子,幾根黑毛隨著此人的焦急之色抖動不止。


    “何事,如此驚慌?告訴過你多少遍了,世家就該有世家的儀態,不知道嗎?”田金皺起眉頭,訓斥一句這個管事。


    “主人,這……這……”


    “有事便講,吞吞吐吐的做什麽?”看著這個愛妾的本家兄弟,田金有點恨其不爭,爛泥終究扶不上牆。


    “有幾個賤民,說,說……”


    “說什麽?幾個賤民打發了便是,何須煩某。”


    “他們說,說……絕戶。”驢臉說到絕戶二字時,聲音已經低不可聞,黑色的痦子開始在驢臉上抖動個不停,狀似狂歡前的癲狂。


    “什麽?”


    雖然絕戶二字已經被說的極輕,可是,田金卻聽了個真切。


    絕戶二字再次揭開了田金深埋在心底的那道傷疤,一股怒火順著他的四肢百骸直竄腦門。


    桌幾又一次翻倒,整齊的發髻倒還整齊,隻是那華麗的錦服由於主人起的過猛,已然有些散亂。眯眯眼又一次睜得溜圓,田金站起來的身體在那裏微不可察的抖動個不停,略顯白淨的麵皮,瞬間一片潮紅。


    跪在門口的幾個奴仆聽見房中聲響,已經趴伏於地,身子抖如篩糠。


    賤民,該死的賤民,莫不是以為田某老的已經揚不起馬鞭?莫不是以為發黴的木籠不能吊人了?


    幾年了,原本以為你們長了些記性,現在看來,並沒有,他們忘記了田某的馬鞭,也忘記了發黴的木籠。


    也好,是到了該讓他們再次長長記性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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