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在放下犯人以後緩慢地開走了, 留下張典羽跟斯塔克麵麵相覷,旁邊還站著一個被鐵鏈鎖得嚴嚴實實的小醜。

    根據慣例,他們要在這吹上半天的冷風, 才能有獄警來將他們帶進牢房。

    但張典羽對此非常迷惑——他開的是一家正規的監獄,不是什麽看守所,為什麽還沒有判刑的人會被送過來?這科學嗎?

    可惜他現在看不到監獄的麵板, 不能得知自己被押進去以後能拿到多少補助——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問題。

    他看了一眼旁邊穿著戰甲抱胸而立的斯塔克,感到十分不公平。

    福格斯先生已經63歲高齡了,雙手還被銬在了背後, 此時感覺已經開始發僵。而旁邊的危險犯罪分子小醜不必說,除了反銬雙手以外, 鐵鏈還在他腰間纏繞了好幾圈,垂下來與腳鐐鎖在了一起,確保他完全無法行動。

    ——但也未必。

    張典羽默默地想。

    但斯塔克的待遇就好多了,他甚至沒有被戴上手銬——因為州警嚐試了一下, 發現不肯脫戰甲的鋼鐵俠根本套不上手銬?

    “事實上,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直接轉身離開?”斯塔克看了一眼威嚴肅穆的監獄大門,突然說。

    張典羽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理論上講, 的確可以。但他肯定是不跑了——這是專車接送啊, 迴到監獄就跟迴到家一樣, 裏麵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隻要他能夠拿到一個拖把,就可以去典獄長辦公室把身體交換……等等?張典羽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漸漸走來的一個人影, 感到心裏咯噔一下。

    掛機典獄長獨自從公路上走了過來,腳步很穩, 神情淡定, 但隻穿了一件染血的背心和白色平角褲, 連鞋子都沒有了。

    張典羽在風中淩亂了。

    為什麽會這樣?

    從醫院走迴監獄確實路途不近,但距離掛機典獄長出發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早就應該到了。而且看他被剝得隻剩下內衣褲在大街上裸奔,恐怕是遇上了劫匪。

    什麽樣的劫匪連口袋空空衣服帶血的人都要打劫啊?

    張典羽頭皮發麻,忍不住瞥了一眼旁邊。斯塔克的麵甲還沒有打開,他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但僵住的身體已經證明了不少事情。

    掛機典獄長漸漸地接近了監獄大門,在經過三人身邊的時候,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到了大門口,靜靜地等待巡邏的警衛走過來開門。

    原本的典獄長身上就沒有監獄門鑰匙,現在更不可能有了。

    張典羽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感覺過了今天,自己的風評算是完了。想到這裏,他有些警惕。

    如果掛機典獄長就這麽走進監獄,沿途會遇到不少囚犯,那恐怕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了。

    雖然掛機典獄長非常坦然,但張典羽的內心無法坦然。

    他衝過去用身體攔在監獄大門前,但還沒想好要怎麽說。如果這時候交換身體,他更可能直接衝進對麵瓦倫警衛挖下的樹坑裏把自己埋起來。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問題不需要他來糾結了,警衛打開大門以後發現他攔住了典獄長,直接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福格斯先生的肚子可能有點影響他的身體平衡性,讓他很容易地被警衛撲倒——但更多的是張典羽看到警衛身上帶著電擊槍了,他怕以福格斯先生的年紀,挨一發就直接沒了。

    他的側臉貼在地麵上,努力瞥向正準備邁步踏入監獄的掛機典獄長,在最後關頭使用了“禁閉”的技能,讓掛機典獄長一頭撞在了空氣上。

    張典羽鬆了口氣。

    可惜事情沒那麽簡單,掛機典獄長想要自動迴城的願望十分強烈,他正一次次地試圖走出技能範圍,腦袋不停撞在看不見的牆上,看上去像癲癇發作。

    張典羽轉過來臉,把自己埋在了泥土裏。

    這場麵他看不下去了。

    下一秒鍾,“嗖嗖”的破空聲突然出現在耳邊,他用力撇過頭,看到金紅色的戰甲正在從斯塔克身上剝離,一片片地飛向撞空氣的掛機典獄長,慢慢覆上了他的全身。

    張典羽鬆了口氣,解除了技能限製,掛機典獄長終於又可以繼續走向辦公室了。

    戰甲並沒有立刻將掛機典獄長的身體完全覆蓋住,隨著他行走的步伐,金紅色的裝甲碎片逐漸貼上身體慢慢接合,最終讓他整個人都隱沒在了戰甲的覆蓋下。

    張典羽被警衛拉了起來,而斯塔克被警衛銬住了。

    失去了戰甲的他當然不打算跟獄警硬剛,但他還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麽。

    張典羽看了看正在漸漸遠離的金紅色身影,有些歉疚地迅速對斯塔克說了一聲:“謝謝。”隨即高聲喊道:“典獄長先生!”

    麵板展開,他迅速地切換了角色。戰甲裏隔絕了外界冰冷的空氣,但他仍然感到關節似乎有幾處還帶著點微微的疼痛,仿佛與人撕打過。

    “典獄長先生,您的身上有一些輕傷和細微的擦痕,”戰甲裏的聲音說,“如果現在留下您指甲縫裏的表皮細胞樣本,也許可以分析到是誰搶走了您的衣服和信用卡。”

    張典羽:“……”

    他沉默了片刻,問:“你就是斯塔克那個人工智能管家吧?”

    “是的,典獄長先生。”戰甲裏的聲音迴答。

    “我記得斯塔克工業名下有不少衛星,如果你們願意,甚至可以隨時監控整個地表。”張典羽說,“難道不能從衛星影像資料裏看到發生了什麽嗎?”

    “我不能,典獄長先生,因為您攜帶了反跟蹤裝置。”戰甲裏的聲音停頓了極其難以發現的幾毫秒,“但既然您現在穿的衣服不多,冒昧地詢問一句——您的反跟蹤裝置並沒有被劫匪拿走嗎?我依然無法從衛星拍攝下的影響中找到您剛才所經曆過的事件。”

    張典羽:“……”這還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怪不得斯塔克之前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麽問題來了,他現在能說自己把反跟蹤裝置藏在哪了,內褲裏嗎?不合適吧?

    張典羽的沉默似乎在人工智能的意料之中,它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戰甲裏重新迴歸了寂靜。

    遠處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驚叫,他有點心虛,加快了走向辦公室的腳步。

    畢竟入獄之前,是要脫光衣服接受檢查的。

    這件事就讓福格斯先生本人來吧。

    張典羽打開遊戲麵板,看到斯塔克的頭上不斷地冒著驚恐的氣泡,但他旁邊的獄警已經掏出了電擊槍。

    他恐怕是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隻能跟小醜和福格斯先生坦誠相對了。

    張典羽心虛地不看入獄檢查室,重新把福格斯先生之前的房間劃為了牢房,並設置成了保護囚犯區域,又在書架後重新加了一道牢房門。

    他看了一眼棕色腦袋上方冒出憤怒氣泡的斯塔克,像素小人已經被剝光了,戴著手銬丟在擺放著囚服的長桌旁,看上去有點冷。

    張典羽充滿了歉疚,決定讓他住停屍房。

    至於小醜,自然不必說,直接安排到紅骷髏的隔壁——之後換上福格斯先生過來,給他們都加個技能型禁閉。

    從此以後,再也別想踏出這間禁閉室一步。

    他想了想福格斯先生的從賽科斯通那裏接收的稱號,重新打開物品的麵板,給每間禁閉室都加了一個馬桶。

    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而是他想起在禁閉室的範圍內福格斯可以一個打十個。尤其是監獄裏的超級罪犯們都失去了超能力——如果他有機會再學點格鬥技巧,應該就毫無疏漏,可以稱得上真正的廁所之王了。

    在規劃完新的禁閉室之後,他也終於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此時的班納並不在位置上,因為這是他的瑜伽課時間。張典羽暗自高興,否則他還要想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事實上,他已經在考慮失憶的借口了。

    他擰動了綠色員工門的把手,但並沒有打開,對戰甲裏的人工智能說:“謝謝你,ai先生,到這裏就夠了。”

    “好的,典獄長先生。”戰甲裏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似乎帶著安撫人心的功效。

    下一秒鍾,被他留在了身後的戰甲陡然間四分五裂,隱藏的微型推進器噴射出尾焰,戰甲碎片在沒有窗的屋子裏飛了幾圈,最終停在了綠色的員工門之前。

    似乎是在上一次撞破了典獄長辦公室的玻璃之後,斯塔克將監獄物品加入了禁止破壞的名單,它們並沒有衝破房門。

    但內置的感應器可以讓它們測算出最短的路徑,所以它們都在等待張典羽開門。

    張典羽竟然有點懷疑這個人工智能是故意的。

    但反正典獄長辦公室斯塔克也沒少進,他又沒什麽可隱瞞的。

    綠色的員工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所有戰甲碎片都從典獄長辦公室裏的大洞飛了出去,場麵極為壯觀。

    張典羽打開衣櫃,從裏麵拿出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對著開了個大洞的牆沉思片刻,決定迴到自己那個小臥室裏去換衣服。

    他把裝在防塵袋裏的衣服丟進臥室,去過廳外的浴室裏洗了個澡,走出來的時候迎麵遇到了端著餐盤的瓦倫警衛,沒想到萊克特居然知道他已經迴到監獄來了。

    這令他感到有點窒息,第一次開始懷疑這個衛生間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對。

    為什麽他洗個澡出來還要直麵走廊啊?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對瓦倫警衛簡單地點了點頭,打開辦公室的房門,從大洞裏看到了萊克特站在牆外的臉。

    張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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