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錯了吧?”一個人魚貴族僥幸的說,“那個什麽萊……哈特,不在他該在的地方,但應該也不可能在這裏,冒充了歐力克,是吧?”

    周圍的人魚們都看著他,有一部分迫不及待的點頭附和,但大部分都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們。

    確實,弗倫並沒有明著這麽說。但他的話還能有什麽別的解釋?

    都已經說得這麽明白了,雖說還有些人魚自欺欺人,但大部分人魚還是知道,這樣的現實是隻能接受的。或者……隻能希望……希望什麽?

    希望他們的達雷爾親王是一時疏忽,沒注意到這麽個人,還是希望黑暗教廷這麽做隻是因為無聊?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唯有一個娜萊爾公主,她這段時間看來也不是什麽都沒學習。見弗倫沒有解釋,也沒有安撫“民心”的意思,不由問道,“弗倫,這是什麽意思?”

    弗倫歎息,“難道還說得不夠清楚嗎。娜萊爾?我們被黑暗教廷耍了。他們把我們當做了靶子……”

    “好吧,那現在你想做什麽?”娜萊爾不安的問,“在這裏,等著這些被拋棄的人告訴我們,萊迪斯?哈特去了哪裏嗎?他接下來會怎麽做?我們有什麽打算和應對辦法之類的……”

    弗倫僵硬了一下,歎了口氣,“娜萊爾,你應該迴到王宮去。我現在隻是想要盡可能的收集線索,哪怕隻是細枝末節。但是接下來要怎麽做,這個答案應該由你和女王做出。”

    娜萊爾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黑暗教廷的事情,難道不是很緊急的嗎?”

    “可再緊急也不能盲目行動,娜萊爾。”弗倫又歎了口氣。

    於是娜萊爾再次露出了惶恐的表情,顯然她不覺得自己能處理這樣的事。弗倫就當著她的麵抓人,而王宮侍衛們就在人魚貴族們的圍觀下,不算嚴厲的審問著那些人……怎麽看都不算是焦急的樣子。難道就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雷厲風行的做下去嗎?

    她又看了弗倫半晌,可弗倫一直都隻是迴望她。

    娜萊爾於是再次想起了,弗倫這是搶走了亞瑟該幹的活……雖說亞瑟來抓人魚貴族的話可能也是不怎麽好……可不管怎麽說,弗倫變了。從小就認識的這個大哥哥,從她與亞瑟訂婚後開始,就變得她快要不認識了。

    她不能再依賴他。

    “好吧,我現在先迴王宮。”她強自鎮定的說,“弗倫,你得盡快交一份報告上來。如果按你所說,你找到了什麽蛛絲馬跡的話。”

    說完,她就捏著裙角有些不安的要往王宮走。

    她得經過一群惶恐不安的人魚貴族,他們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應該為她讓一條路。這同樣是在以前……在她和亞瑟訂婚以前完全無法想象的待遇。

    “等等!”忽然間,之前一直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凱瑟琳喊了她一聲,娜萊爾連忙止住了腳步朝凱瑟琳看去。

    可女神官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並沒有多說什麽。

    娜萊爾頓時有些灰心喪氣。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讓那些自顧自交談著的人魚們讓開路。這樣的事,她從來不曾做過。

    “你迴去也沒有用。沒用的。”這個時候,一個清澈的聲音傳進了娜萊爾的耳朵。聲音並不大,但顯然將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

    娜萊爾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在看清楚了是誰說話以後,頓時大喜。

    是那個站在人魚貴族們前麵,長著一頭金色卷發的少年。雖說比上一次見到時要大了不少,但娜萊爾還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一個亞龍強者!

    “災難之炎”亞爾維斯。

    她顧不得那麽多了,雖然還記得母親警告她的話——不要去碰觸這個強者的忌諱,既然他不願意暴露身份的話,就別把他的身份擺到光天化日之下,哪怕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但她還是拉起裙擺朝他行了一禮,“尊敬的……客人。請問你有什麽辦法嗎?”娜萊爾立刻不恥下問。

    “我可沒有什麽辦法。”亞爾維斯嗤笑一聲。

    他會開口不是沒原因的,這個原因,亞爾維斯認為奧斯勒爾來的女神官也有發現。隻是於公於私她都不好提醒娜萊爾罷了。

    ——也許一開始萊迪斯?哈特沒有被發現是因為兩方神明的作用,但現在,神殿未必沒有趁勢而為的意思。順著之前就已經在做的事情做下去。

    ——削弱王權!

    想要建立一個****的國家,這是必然的事。如果海族之王不能由神殿的主教之類的角色擔任,那麽,就隻有做個擺設了。

    可海族最開始信奉神明乃是無奈之舉,王權是非常強大的。哪怕是如今的博尼塔女王一點兒自覺都沒有,也還有一個菲特公主在那裏撐場麵。菲特公主,代表可不僅僅是“不喜歡神殿”而已!

    所以神殿一開始就以娜萊爾和亞瑟為突入點對付菲特。

    此時娜萊爾被確認為繼承者,神殿已經勝了一局,正是趁勢追擊的時候。讓“王權無力”的形象被徹底確立。

    達雷爾之前會憤怒,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而不是因為“海族出事”吧?

    當然,這其實不關亞爾維斯什麽事。可他不喜歡神殿。光因為這個理由,就足以讓他有動力順手給神殿下一兩個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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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黑暗係的大劍師,是吧?不管他原本用的是幻術還是什麽,既然已經被語族發現,那很多東西都會失效。在這個時候,最適合對付他的人,最容易找到他的人,是神殿啊,神殿!如果神殿出工不出力,任憑你們兩個大小女王想破了頭,也不會有任何辦法,完全不可能有。”

    弗倫的臉色再次很可憐的變了。這一天,他的臉上倒像是調色盤似的,倒也可憐。不過,這或者也是因為,他始終還是對娜萊爾有情的緣故。

    娜萊爾卻兀自不解,“神殿怎麽會出工不出力呢?”

    “怎麽不會?為什麽不會?”亞爾維斯直白的反問,全沒去管因為他的話而開始了奇異靜默的人魚們,“想也知道,萊迪斯?哈特現在有兩個去處,隻有兩個。一個是伊萊安?奧斯頓他們要去的地方。一個就是繼續潛伏在斯特羅附近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商量來商量去,也不可能憑空猜到他在什麽具體的位置吧?難道不是很明顯嗎?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發動神殿的光明力量覆蓋周邊地區來找人。還是說你們這是要商量著怎麽去請神殿出手啊?或者是祈求?”

    娜萊爾臉上一白。嬌豔的麵龐完全失去了血色。

    亞爾維斯這番話很好理解,也說得很有道理。但娜萊爾總覺得自己不夠聰明,現在其實又慌亂得很,弗倫說需要商議,她心中便有擔憂,也到底沒有變成疑忌。

    現在聽亞爾維斯這麽一說,才覺得不對——對啊,事情是那麽明顯,到底要我和母親商量什麽呢?弗倫那些話,是借口、誤導,還是?

    她強自鎮定了一下,轉身極為勉強的扯出了一個笑容,對弗倫說,“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也許,之前我們都一樣,太慌張太震驚了,所以沒想到這些?”

    弗倫沉默了一下,接過了娜萊爾遞過來的台階——並非出於政治目的遞過來的台階——行了一個騎士禮,“我這就迴神殿……公主,請將這些侍衛還有萊迪斯留下來的人帶迴王宮。

    娜萊爾平靜的點頭。

    這是弗倫第一次叫她“公主”而非名字,如果是以前,娜萊爾會覺得這太生疏了,從而難受。但現在她卻隱約意識到,搞不好,這才是……他應該采用的稱謂。

    “謝謝您。”娜萊爾再次轉頭麵對亞爾維斯,鄭重道謝。

    亞爾維斯哼哼了兩聲,沒再理會她。而是轉身、瞪眼,“你們,擋著我的路了!”

    他還要去找菲特公主呢。

    這可以算是從閑逛變成幫忙了麽?神殿一旦全力發動光明力量覆蓋全城,不知道菲特公主那邊還能不能藏得住啊,那個叫做楚斯?塞奇的巫妖。這次她應該沒法先得到消息的。

    他在的話,或者可以用現在弱得不成的龍威來幫忙遮掩一下?

    話說迴來,即使是建議神殿這麽做了,亞爾維斯也並不認為,神殿能夠找得到那個哈特。

    如果那大劍師聰明,此刻應該已經不在這裏了。等到三個海族的大劍師迴到斯特羅,至少保證斯特羅安全完成繼位儀式沒有問題。所以,黑暗教廷的謀劃應該已經到了關鍵時分,他們得再次製造變數吧?

    留在斯特羅,不大可能做得到的。

    所以……

    *

    “咦,就是這個地方嗎?元素的混亂碰撞,雖然是很糟糕的事,但果然也很漂亮啊,都是奇景吧?”蘭琪整個兒趴在了潛水艇的舷窗上張望,眼睛閃閃發亮。

    在外麵,是和正常的火山噴發完全不同的情形。

    數百米外,荒蕪的海底火山靜靜的趴在那兒,沒有沸騰的海水,也沒有岩漿撲就的“地麵”。相反的,火山口時不時的冒出彩色的霞光,讓整個海底亮堂堂的,海水也染上了絢麗的色彩。

    倒有點兒像是每個國家國境邊上的邊境極光。

    但是,蘭琪也轉眼就歎起了氣,“看這個模樣,它們會弄出個什麽東西來啊?”

    混亂碰撞也有簡單的,有複雜的。看這樣子,憑本能就知道,這不是什麽簡單的活計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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