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曄堪比最有耐心的獵人,他堅信自己找到了馴化羽心智的製勝關鍵,那就是一點點得讓她的希望破滅。


    他自己不開口,讓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替他說話。


    圖像加聲音的雙重疊加刺激,哪怕沒有身臨其境,也能把車禍現場的零星碎片在腦海中逐漸拚湊。


    修曄索性將手機直接放在裴羽麵前,把新聞的聲音開到最大聲。


    作為今夜最大的新聞,晏城衛視自然不會錯過上好的獨家,甚至特地延時了晚間新聞的播放時間追加報道關於車禍的後續救援。


    裴羽就這麽淡漠地望著新聞裏升騰的火勢,周身散發著森森的冷意,哪怕修曄一直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的每一絲細微表情,都沒發現她一星半點的情緒起伏。


    她是活著的麽?


    修曄摸著下巴,麵上運籌帷幄,可心底卻免不得有些急切。


    難道她不相信?


    他等不了,直接試探,“我的人跟著車,從他上車,始終保持著視線範圍內的車距,而且都是實時監控。”


    “這整個過程他都沒有逃脫的可能。”


    “季白塵,必死無疑。”


    他的咬字依舊很溫和,甚至連笑的弧度都和晚宴初見的時候如出一轍。


    裴羽的睫毛抖動了幾下,扯出冷笑,她會信才有鬼。


    季白塵連修曄這種貨色都料理不好,當真是有點弱雞了。


    裴羽有了反應,修曄眸底添了一抹亮色,看樣子這丫頭是快要裝不下去了。


    他原本坐在那裏,這會兒卻因為激動有些坐不住了,緩步走向裴羽,一身傲骨都因為今夜的好心情更顯冷冽。


    眼下這個光景,他急需要有個人能聽到自己這些年的運籌帷幄。


    以前這份喜悅好像根本找不到可以分享的聽眾,因為聽眾若是不痛苦,他便不覺得盡興。


    可現在裴羽符合完美聽眾的標準,他瞬間有了迫切的分享欲。


    “你知道我布這個局忍了多久?”


    “嗬,你猜不到的。”


    他背對著裴羽,長歎了口氣。


    “你應該很想知道我為什麽恨季白塵。”


    他驟然轉身,冷眼盯著裴羽不放鬆。


    “為什麽?”


    裴羽很配合得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無力的啞。


    修曄斂著眉眼,心情大好,“其實我不恨他。”


    “隻是不想讓他好好活著罷了。”


    裴羽渾身僵硬,動了動手指,稍稍讓自己迴神,修曄需要聽眾,她的目的也是當個聽眾,讓他收獲當下的喜悅也沒什麽損失。


    “是因為荀姨?”


    裴羽這句話一出,修曄的身子僵了僵,原本臉上的喜色淡了幾分。


    他俯下身,毫不留情地出手掐住了裴羽的脖子,笑得詭譎,“我沒有說,不要妄自揣測,這可就不乖了。”


    明明聲音很輕很柔,下手的力道卻讓裴羽瞬間眼前就一片灰蒙蒙,唿吸變得無比困難,臉也漲得通紅。


    正當眼前的一切都由灰到白得混沌無力,修曄一瞬間鬆了手。


    新鮮的空氣進了氣管,裴羽大力得咳嗽著,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


    她努力喘息著,嗓子生疼。


    這一個晚上,她真的差點就要見閻王了。


    早知道先前設計的時候,就不捏自己脖子了,敢情後頭有這麽多同類戲碼。


    裴羽一邊捂著喉嚨,一邊在心底嘀咕著,修曄倒是比較適合被扔進黑獄去。


    細皮嫩肉的估計還真是那裏頭莊家們的菜。


    修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會失控到親手去捏裴羽的脖子,他向來不喜親自動手,總嫌髒,隻喜歡看那些血痕傷口,但凡靠近一點都會覺得惡心難忍。


    可剛才,他分明就不假思索得出了手。


    他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很久,最終隻是扯過手帕停在那裏,久久沒有擦拭。


    指尖還依稀殘留著裴羽肌膚的溫度。


    他很詫異於自己竟然沒有排斥,相反地莫名升騰起的衝動讓他想對裴羽做更多暴戾的舉措。


    終究他隻是背過身,抵了抵舌尖,將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下去,“看來你很感興趣季家的事,我可以告訴你,滿足你的好奇心。”


    “不過......”


    修曄舔了舔唇角,再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無絲毫狠意,“我要你全心全意臣服於我。”


    裴羽眯著眸子,尋思著他接下來講的話應該怎麽做到過耳後自動消音。


    修曄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待在這間屋子裏乖乖聽我的話。”


    “穿什麽,說什麽,都要順從我的意願。”


    “你隻有我一個主人。”


    “如果你聽話,我會給你好處。”


    修曄頓了頓,“可如果你隻是表麵聽話,心裏還存著逃出去或者是替季白塵報仇的心思。”


    “那我可就不知道你在這裏會不會再受一遍你在黑獄的那些待遇。”


    “我給你時間考慮,一個晚上應該夠了。”


    修曄收迴手,搓了搓指尖,這丫頭的臉不僅耐看,手感還很嫩,最要緊的是竟然自己還不排斥觸碰她。


    可真是完美的玩物。


    他的笑眼更加柔媚,他該感謝季白塵把裴羽帶過來的,原本他還不屑季白塵碰過的女人,可這個女人實在有些不同,讓他太有征服欲。


    他很早就準備了這間玻璃屋,卻一直都找不到夠資格關在這裏的奴。


    可當他打開門,看到蹲在那裏的裴羽。


    他確信,自己開的是一瓶最烈卻最濃鬱的酒。


    季白塵已經死了,他不著急。


    裴羽終究會全身心地臣服於他。


    也許今夜她還會沉溺於季白塵可能存活的僥幸,但明天拿到驗屍報告,他相信裴羽就會徹底淪為自己的奴。


    “好好休息,明天我會叫醫生過來。”


    “以後除了我,誰都不能讓你的身上帶傷。”


    “你自己也不行.......”


    修曄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關了燈,房間裏重迴黑暗。


    裴羽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床上,發白的指節緊緊抓著床單。


    季白塵你大爺的......


    怎麽還不來.......


    裴羽猜得到修曄會有多變態,但她沒猜到修曄會這麽快對季白塵動手。


    那該死的男狐狸,晚上還在跟自己置氣,一點也不透底。


    她原本以為熬幾個小時就算了,看樣子是得在這裏睡上一夜。


    也不知道季白塵到底怎麽應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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