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噓……你好好睡,我再幫你敷些冰涼膏藥,你就會舒服些的。”


    一連幾天,閻府的東廂房內都傳來孫瓊頤的疼痛呻吟聲,還有閻飛然溫柔的安撫聲。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孫瓊頤沒有醒過,她意識不清,遲遲沒有脫離險境。


    孫介元要大夫開最好的藥,自責甚深的孫碧珊也差謝總管買了許多補血強身的昂貴補品,要丫鬟們費時費工的天天熬煮,慢慢的喂給她喝。


    但她就是不醒,真的是急死大家了。


    終於——


    今天,太陽露臉,孫瓊頤似是感覺到臉上溫煦陽光的暖意,她長而翹的睫毛眨了一下,緩緩的睜開一雙有些茫然、困惑的眼眸。


    “醒了!她醒了!”


    守在床畔照顧她的春桃們一見她醒了,先是開心的歡唿一聲,但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聲的提醒彼此,“噓,不能太大聲,她還很虛弱呢。”


    孫瓊頤再次眨眨眼,這才看清楚四個丫鬟湊在床沿,睜大眼睛,一臉急切的看著她。


    “還好嗎?”


    “還痛嗎?”


    她皺一下柳眉,混沌的腦袋這才反應過來,明白她們在問什麽。


    隻是,恐怖的記憶被喚醒,再想到柳心韻用著如惡鬼般的猙獰表情往她身上抽上一鞭又一鞭的畫麵,她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陣哆嗦,仿佛再次感受到那被鞭笞時的椎心痛楚。


    “痛——”她的全身都好痛。


    “一定的、一定的,因為你的身上全是傷呢。”


    春桃的聲音充滿同情,其他人也頻頻點頭,下一刻,她們驚唿出聲,因為她竟忍著痛楚,掙紮的要下床,幾個人忍不住拉高了音調。


    “你做什麽?不是疼嗎?怎麽還下床呢?”


    “快躺好——”


    “不……這裏是閻府,我不要……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迴去……”孫瓊頤咬牙忍著痛的迴答。


    幾個丫鬟見拗不過她,連忙對著門外大叫,“少爺、夫人、老爺爺,快來啊,頤兒醒了——”這一叫她們同時又一愣,異口同聲的問:“頤兒,你知道嗎?你爺爺來了。”


    她僵在床沿的身子——顫,怔怔的看著幾人,“真的?”


    “真的,而且他還是夫人的親爹、閻少爺的親外公呢!”


    “是啊,一開始我們知道時,還以為你們亂倫了,結果,呃……你是棄嬰,是爺爺撿到收養的,這你知情嗎?”


    她點點頭,在她懂事後,爺爺就告知她的身世,但那一點也不影響她對他的敬愛。


    可是那樣刻薄無情的閻夫人怎麽會是爺爺的女兒?


    “你受傷了,你爺爺打了少爺好幾拳,還威脅他如果沒有好好照顧你,就要他出去當乞丐呢!”春桃又說。


    她皺眉,“爺爺要少爺去當乞丐、還打了他?!”


    “嗯,所以少爺這陣子都好乖,天天守著你、顧著你,就怕你死了——”


    “噓!”冬梅不經意的瞥到站在門口的挺拔身影,臉色刷地一白,連忙拉拉春桃的衣袖,對她使使眼色。


    春桃也看到麵無表情的閻飛然,她暗唿一聲糟糕,隨即低頭閉嘴。


    孫瓊頤也看到他了,她的臉色一白,頻頻搖頭,以驚懼的眼神看著他,“不!不要!我不要看到你……我不要……”


    閻飛然眉峰一攏,闊步走了進來,沒想到她反應激烈的緊拉著春桃跟夏荷的手,害怕的哀求著。


    “幫幫我……請幫幫我……我不要他靠近……夠了,真的夠了……我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我怕,我嚇到了……我真的不要了……嗚嗎嗚……”


    “呃,少爺——”


    “出去。”他的語調平靜。


    “可是……”


    “出去。”他的神情並不冷,但就是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強勢,  孫瓊頤不想在他麵前表現得如此脆弱,可是柳心韻鞭打她的畫麵仍血淋淋的印在她的腦海裏,她對她的怒與恨,完全是因眼前這個男人而起的。


    幾個丫鬟歉然的抽迴自己的手,“頤兒,對不起。”她們隻是下人啊。


    幾個人放心不下她,這一欠身出去,連忙的跑去討救兵,沒想到謝總管卻說,夫人跟老爺爺出去找一些捕身藥品,還沒迴來呢。


    房間內,孫瓊頤抱緊棉被的縮在床上一角,麵露懼意的看著坐在床沿的閻飛然。


    他極不喜歡她此時看他的眼神,裏麵有著懼意,也有一抹難言的悲憤。


    潤潤幹澀的唇,他開口道:“怎麽了?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


    “你是!你就是洪水猛獸,而我傻得去招惹你,”她吞咽一口口水,搖搖頭,“可我學乖了、學聰明了……我想迴去……”


    “頤兒,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我胡說?”看著眼前這張俊俏桀驁的臉,她淒涼一笑,“我一點都沒胡說,依你的風流性子,誰知道在我之前,有沒有女人也這樣無聲無息的被抓走、鞭打、甚至死了……”


    “絕沒有這種事發生。”提起她被鞭打的事,他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所以說我是惟一的‘幸運者’?”她話中帶刺。


    “這……”


    “說穿了,我隻是你的代罪羔羊,柳心韻的妒火全是因你而起,而我這個無辜的人,卻得背負你帶給她的傷痛。”


    他承認,“這件事是我不對,可是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那樣喪心病狂的鞭打你。”


    “喪心病狂的人是你。”她氣憤卻又虛弱的打斷他的話,“把女人視為玩物,玩一玩就可以扔了,柳心韻她……”


    “可我從來沒有玩過她。”他也忍不住的打斷她的話抗議道。


    她別開臉。“那是你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覺得好累了。”


    他凝睇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蛋,心微微一揪,他抿了下唇,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先睡會兒,晚一點我再過來。”


    “不必了!”


    “頤兒一一”他的拳頭握緊,克製那股快被她激起的怒火。


    “真的,你放心。”她轉過頭來看他,語氣平靜的道:“我會跟爺爺說,不讓你去當乞丐的,因為我孫瓊頤不是什麽偉大的人,可以左右你這個風流少爺的命運。”


    他蹙眉,“頤兒,我照顧你跟外公那句狗屁不通的話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是因為——”


    “我不要聽。”她捂住耳朵,痛苦的低喊。


    閻飛然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告訴自己不要急,她才剛從一場惡夢醒來,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他深深的再看她一眼,這才轉身出去,將門給關上。


    不知何時,她已經進駐他的心,甚至取走了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感情。


    他承認自己愛她。連他自己都訝異,他這個風流種的體內居然還有愛人的能力,對“愛”這事他十分確定,那時看到她傷痕累累的躺在血泊中,他以為自己也會跟著死去,也就確定自己深愛著她,隻是,她對自己產生排拒感


    但不管如何,她醒了、活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


    “爺爺!”


    躺在床上的孫瓊頤一看到孫介元走進房裏,忍不住熱淚盈眶,掙紮著要坐起身。


    “傻孩子,不急不急!”孫介元連忙上前,輕輕的將她扶起,“你受苦了。”


    她的眼淚滾落眼眶,靠在他的懷中低聲啜泣。


    “看到你醒了,爺爺就真的放心了。”他微微的推開她,仔細打量她瘦削的臉頰與氣色,“你得在這兒好好的養身。”


    “可爺爺,我想迴龍頭渚……”


    “不行,你的身子還太弱。”


    “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待在這兒了。”


    “不想待在這兒的原因是什麽?”


    “我——”總不能跟爺爺說,她是因為對閻飛然極度失望吧!她隻知道自己要離這兒遠遠的,永遠住在龍頭渚,那就不會再受傷害,這外麵的人心太可怕、太醜陋、太自私了。


    不舍的看著她的神情由落寞、害怕、再轉為傷心,他知道經過這一切,她是被迫長大了。


    他歎息一聲,“頤兒,你什麽都先別想,就算要迴去,也得等身子調養妥當了,才能成行。”


    “可是——”她真的不想留下來了。


    “迴龍頭渚一路顛簸,你承受得了嗎?”


    她低頭,看著身上的鞭傷,鼻頭泛酸,更想哭了。


    他愛憐的輕撫著她的手,小心的避開傷處,“有個人想跟你說話、跟你懺悔,不知道你肯不肯見她?”


    她錯愕的眼眸跟著他爺爺的目光移到門口,一眼就看見一名樸實素淨的中年女子正一臉歉意的看著自己。


    她皺眉,她從沒見過這個婦人啊……


    “你認不出來了?她是飛然的娘,我的女兒。”


    孫瓊頤的眼睛倏地瞪大,難以置信的將她仔細的瞧上一瞧,可是她與之前那個濃妝豔抹、全身珠光寶氣的閻夫人實在沾不上一點邊。


    “她有話跟你說,看在爺爺的份上,聽她說說好不好?”


    她點點頭,看著他先行出去,讓她倆獨處。


    孫碧珊坐在床沿,一臉愧疚的看著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將柳心韻提出的活聘禮要求,及要人將她打昏送給柳心韻的事一一道來。


    “我是鬼迷心竅了,居然……”她眼眶泛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孫瓊頤不知該說什麽,但嚴夫子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她還是爺爺的女兒。


    她釋然一笑,“沒事了,一切都過去,隻要你日後……”


    “我懂的,過去的我已死,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個重生的孫碧珊,不會再那麽討人厭、刻薄的。”孫碧珊著急的搶話迴答,但話一說完,她又覺得很不好意思,“對不起。”


    孫瓊頤不介意的搖搖頭,“不過,我很想知道爺爺跟閻夫人是怎麽一迴事?爺爺不曾告訴過我,他有個女兒。”


    孫碧珊哽咽一聲,想到那段逃離父親的歲月,她的眼眶又紅了。


    “閻夫人——”


    她拭去眼角的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年,我愛上一個聲名狼藉的風流公子,爹阻撓我們在一起,於是我跟他私奔,此舉自然是傷透了我爹的心,”她頓了一下,咽下哽在喉間的硬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一有孕,飛然的爹就不理我了,我也沒臉再去找爹,幾個月後,孩子落地,我越加辛苦,更不敢迴去探望他老人家。”


    “那飛然的爹呢?”


    她歎息一聲,“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飛然八歲時,他靠著一張英俊的臉四處拐女人騙吃騙喝的,最後被一名吃醋的有夫之婦給亂刀砍死了。”


    孫瓊頤倒抽了口涼氣,怔怔的瞪著淚水不停泛流的孫碧珊。


    “飛然不曾見過他爹,可他的外貌、個性與他爹是如出一轍的。”


    迴憶過往,孫碧珊哭紅了眼睛,也重新省視自己對兒子的放縱與不該,另外,自己也太在乎他人的目光,才會想攀親附貴。


    而這些都該有所轉變了。


    她將那些思緒暫時放下,既感動又愧疚的看著孫瓊頤,“說來,是你代我承歡膝下,我理該好好的謝謝你,可我卻恩將仇報,我真的是羞得無地自容。”


    “閻夫人,那事都過去了,請你就別放在心上。”


    她哽咽的道:“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她看著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站起身來,拭去眼角的淚水,“我趕快去叫飛然來陪你——”


    “不!”


    孫碧珊愣了一愣,不解的看著她,她以為她最想見到的人是兒子。


    “不要,閻夫人,我不想見到他……”


    “這——為什麽?”


    “沒什麽原因,就是不想見他。”


    她一臉困惑,但見孫瓊頤神情堅持,也隻好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你若真的不想見飛然,我會要他別來這兒打擾你養病的,好嗎?”


    “謝謝你了。”


    她點點頭,先行離開。


    孫瓊頤看著關上的房門,再將目光移到另一邊的窗,凝望那湛藍的天空。


    對,她要快點好起來,然後迴到龍頭渚那海天一色的美麗景致下生活,遠離這裏的一切醜陋……


    *


    宜興街上,“明來茶館”的三樓,蘇之農、林嵐浩、鄭秋遠、馬漢文邊啃瓜子、剝花生,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突然改“吃素”的閻飛然。


    從來他們的聚會一直都是在有胭脂味的地方舉行的,沒想到,昨兒姑娘們在他的懷中又磨又踏時,他這個大少爺居然大發雷霆,將那些姑娘全吼了出去,今天大夥兒提議要找個地方玩,他卻提議來“茶館”?!


    拜托!這兒沒女人,更沒酒呢!


    “閻少爺,你在悶什麽?倒是說說看啊!”林嵐浩開口問。


    但閻飛然隻是一口一口的將茶水灌進肚子,理都不理。


    幾個好友互看一眼,聳聳肩,喝著茶徑自聊開了。


    “柳心韻的事聽說了嗎?”


    馬漢文這話一出口,閻飛然握住茶杯的手一緊,“啪”地一聲,杯子應聲裂開。


    他怒不可遏的瞪著馬漢文,“該死的,我說過了,不準在我的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飛然,我知道你氣她,可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就是。她鞭打孫瓊頤的事兒沸沸揚揚的傳開後,眾鄰裏一見到柳家人都是指指點點的。”


    “流言搞得柳家人不得不搬離春曉山莊,住到京裏去。”


    “這幾天有人從京城迴來,說柳心韻的哭時笑、瘋瘋癲癲的,柳家人也不知所措,即使將宮裏的太醫都請去醫治了,也沒啥改善。”


    幾個人一句一句的說個沒停,讓麵無表情的閻飛然沒法子打斷。


    其實他們也覺得柳心韻挺可憐的,或許她就是太壓抑真性情才會變得如此暴力。


    至於小金跟小銀,間接說來也是孫瓊頤的救命恩人,所以閻夫人送給她們一筆不小的報酬,兩個小丫鬟倒也聰明,早早就離開宜興了。


    “最可憐的是,柳心韻那條美人魚變成人人害怕的吃人魚,而那些名貴的魚兒被扔在春曉山莊自生自滅的——咦,飛然,你幹什麽?”


    林嵐浩不解的看著閻飛然突然站起身,一言不吭的下樓去了。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真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也許咱們應該去找那個天仙美人問一問,這事鐵定跟她有關。”


    林嵐浩這一提議,幾人連忙點頭附和,從聽到孫瓊頤蘇醒過來的消息後,他們就直說要去探望她,可閻飛然不肯讓他們去,說她需要靜養,他們這些人太吵了。


    可這幾天下來,他竟成了悶葫蘆,他們不去了解了解一下怎麽成?


    於是幾個人遂往閻府去,沒想到卻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對不起,除了我們還有閻夫人、老爺爺外,頤兒誰也不見。”


    春桃四人擋在門外,幾個人對視一眼,眸中浮上笑意。


    原來,閻飛然的“悶”就來自此啊!


    他們在門外拱手祝福孫瓊頤早日康複、好好休息後,笑咪咪的離開了,這一趟可沒有白走。


    而閻飛然在離開茶館後,到了空無一人的春曉山莊,一見到那些魚兒生命力旺盛的在池中優遊,這幾日被娘耳提麵命不準去見頤兒而悶透的心也總算舒緩了些。


    他的目光定視著那條長得更肥更大的黃金魚兒,略微思索了一下,勾起嘴角一笑,決定以這條黃金魚兒當餌,釣釣那條美人魚。


    *


    彩霞滿天。


    閻飛然一手捧著個陶缸,往孫瓊頤的房間走去,不意外的,一到門口,就有四個娘子軍擋道。


    “對不起,少爺,老爺爺跟夫人都有交代——”


    他以下巴努努手中的陶缸,“你們跟頤兒說,我是送禮物來給她的,看她要不要見我?”


    “禮物?”四個丫鬟看著他那空空如也的陶缸,不解的問:“就這個?”


    “你們煩不煩,去問就是了。”


    幾個丫頭看他臭著一張俊臉,隻得點點頭,由春桃進房,不一會兒,她走了出來,跟他點頭道:“少爺,你可以進去了。”


    他抿抿唇,越過幾個丫鬟走進房間。


    幾天沒見,孫瓊頤的氣色遠比第一天他看到她時要好得多。


    她目光直視著他手中的陶缸。


    他在心中暗笑一聲,將陶缸放在桌上,走到床沿坐下,擋住她的視線,也注意到她的身子突地一顫。


    他忍不住出言調侃,“怎麽,外麵有四大女金剛,你還怕我吃了你?”


    “那陶缸裏裝的是什麽?”她故意逃避他的問題。


    他聳聳肩,“目前是空無一物,但是等咱們條件談妥,裝的便會是你心愛的小黃金魚了。”


    “條件?”


    “嗯唔,門禁解除。”他直勾勾的看著她,“我想來看你,你不能拒絕。”


    她苦澀一笑,“這算什麽,以一條魚兒來威脅我引”


    “不是威脅,而是談和。”


    “何必呢,我跟爺爺已經談好了,等我身子允許,我們就一起迴龍頭渚。”


    “我不準。”


    “不準?!我是你的誰?你又是我的誰?”她嗤笑一聲,“我不懂,人心真的太複雜了,你喜歡跟女人在一起,認為女人除了陪男人睡覺外,一點價值也沒有,為何這會兒又霸道的要我這麽一個毫無價值的女人留下來?”


    “因為你對我的意義不同。”


    “什麽意義?”


    “我……”他實在不習慣說愛,這種感覺太陌生也太肉麻了,“我、我不想讓你走。”


    “就這樣?”她搖搖頭,“你太幼稚、太可笑了。”


    他一挑濃眉,“是嗎?”


    “嗯。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的,一旦迴到龍頭渚,我還怕看不到黃金魚兒嗎?”


    他笑了起來,“話是沒錯,但是被我帶出來送給柳心韻的這一條應該意義不凡吧?要不然,你會為了一個陶缸而破例見我?”她語塞,對他那麽容易看穿她的心事,不知該喜該悲。


    “你想帶它迴去,是不?”他又問。


    她是想,不過她才不會輕易妥協。“你要給就給,不給就請你出去。”


    “那就真的對不起了,我不給。”他挑挑濃眉,微笑的拿起陶缸離開,一派從容的將門給關上。


    四丫頭皺眉看著心情好像變得很好的少爺,見他走遠了,忍不住紛紛踏進屋裏問起孫瓊頤。


    “頤兒,你跟少爺說了什麽?他看來好像挺開心的。”


    “是嗎?”孫瓊頤擰眉,她不覺得自己有說什麽可以讓他開心的。倒是這再來的時間裏,她的心老惦記著那條黃金魚兒,它當時隻是條小魚苗,而今,長大了嗎?能適應這兒嗎?


    她這個守護神好久好久都沒有看過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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