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滿看向眼前舉著牌子胡子拉碴的男人,“你是周文玉?”


    對方點了點頭,看向她的工牌,“夏小滿是吧?排在後麵,等人齊了再出發。”


    清理下水道不是一窩蜂跑下去看到哪裏髒就清哪裏的,每個下水道進出口不一樣,所通的方向也不一樣。


    上麵規定,二十人為一小組,每五組為一大隊,10隊人負責一塊區域。


    夏小滿運氣好,她所在的隊伍是從小區內部下水道往外清理,他們組被分到小區門口的位置。


    下水道的井蓋早就不翼而飛了,隻有一塊木板在上麵蓋著。有些連木板都沒有,裏麵的汙泥都給踩結實了,跟路麵沒什麽區別。


    周文玉估計是看夏小滿細胳膊細腿的又矮,所以給她分配了一個輕鬆的活,負責把裝滿汙泥的鬥車推到運土車裏倒幹淨,再推迴來讓隊友裝滿。


    隊伍都是水月灣的人,大家配合還算默契,沒有人偷奸耍滑挑事情。忙活了一上午,12點停工,周文玉帶他們去領今天的午餐。


    午餐是兩塊巴掌大的褐色厚餅,一塊有半斤重,聞著還挺香。夏小滿咬了一小口嚼了嚼,沒什麽味道,就淡淡鹽味,但越嚼越香,還挺好吃的。


    “周隊,這餅是用什麽做的,味道還不錯。”


    周文玉笑了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夏小滿一聽,更好奇了。想到之前蘇然他們說室內種植地有人的工作是剪蝗蟲頭,試探的問道:“該不會是用蝗蟲做的吧?”


    周文玉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還真是蝗蟲!”夏小滿忍不住驚唿。


    周圍幾個吃的正香的人聽到這話,表情一言難盡,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吃,還是該摳喉把剛剛吃進去的吐出來。


    周文玉知道自己被套話了,也沒在意,笑著道:“這餅幹是用烘幹的蝗蟲粉和麵粉做成的,蝗蟲烘幹之後味道還不錯,你們可以多吃一些。”


    旁邊有人插口道:“蝗蟲不是有毒麽,做成麵餅吃,會不會中毒?”


    周文玉解釋道:“放心吃,有毒的部分都已經處理幹淨了,這麵餅沒有毒,部隊裏的人都能吃,你們還吃不得?”


    夏小滿嘴角抽了抽,“浮城現在這麽窮了嗎?都淪落到了吃蟲子的地步。”


    “不是窮,是節約。現在這個環境,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多儲備一些糧食,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周文玉站起身,“行了,吃飽了就各自迴家休息吧!下午兩點門口集合,都別遲到了啊!”說完,他大步離開,去找上級匯報今天上午的工作進度。


    ……


    下午一點五十分,夏小滿提前了十分鍾來到集合點。


    剛想找個地方坐下等周隊,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嚇的她立刻掏出腰間的斧頭做出戒備姿勢。


    還沒弄明白發生什麽事,緊接著又是兩聲巨響。這會她聽清了聲音的來源,是有人在開槍射擊。


    大白天敢開槍,八成是部隊或者工作人員開的。她好奇的左右張望,見所有人都跟她一樣不明所以的尋找槍聲是從哪裏發出。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戛然而止,周文玉等人姍姍來遲。


    有人好奇問道:“周隊,剛剛是不是有人開槍?”


    周文玉淡笑道:“有人趁著別人外出清理下水道,跑去偷別人的東西,被治安隊撞見了想逃跑,治安隊隻好開槍攔截。”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聽從指揮去清理下水道,即便是強製要求也沒用。


    某些幫派團體,早就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突然讓他們迴去老老實實當個打工人,誰願意?


    都說法不責眾,他們一個幫派幾十上百甚至上千人不去清理下水道,浮城政府又能把他們怎麽辦?


    誠然,浮城政府確實不能把這些不參與清理下水道的人怎麽辦,既然別人不想要工分,那政府也沒有辦法。但千不該萬不該,這些人不能趁著別人外出清理下水道,去偷搶別人的物資。


    所有人都在為了以後浮城能自由通行而努力,而這些渣渣不幫忙就算了,還添亂,簡直罪大惡極。


    在下達通知,讓所有人參與清理下水道的時候,上麵就通知了所有治安隊,一旦抓到趁機搶劫偷盜的人,不用猶豫,直接把人抓起來。如有人敢反抗,可根據現場情況選擇開槍擊斃。


    以往偷盜搶劫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抓到之後都是抓去勞改,幾乎不會上升到槍斃這麽嚴重的地步。


    但浮城政府似乎是想起到震懾的目的,隻要發現偷盜者,抓了之後不老實,二話不說就掏槍。


    周文玉把這件事說出來,也帶有警告意味,告訴他們最好老老實實聽從安排,不要想著去做一些旁門左道的事情。


    ……


    連續清理了半個月下水道,夏小滿發現氣溫似乎在慢慢下降,白天的時間也在漸漸縮短,並不像是要出現永晝的情況。


    原本早上五點左右太陽就會出來,但現在至少要六點,天才會漸漸光亮。晚上一般是八點左右太陽落山,但現在七點不到就已經天黑。


    除此之外,霧霾也在漸漸消散,如今能見度已經達到了百米以上,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失。


    “周隊,看這天氣,不像是會有極晝,倒像是會出現極夜啊!”


    周文玉眼角抽了抽,“你知道的還挺多,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


    “嗬嗬,無意間聽到的。”夏小滿轉移話題道:“既然不會出現極晝,那是不是該停止清理下水道了?”


    周文玉掃了她一眼,“暫時沒收到相關通知,老老實實繼續幹!”


    夏小滿撇了撇嘴,迴到隊伍裏繼續埋頭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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