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古玉堂迴到了房裏,注意到柳紋綺心事重重的看著銅鏡。


    不過,一看到他走進來,她連忙伺候他更衣、為他脫鞋。


    不同於以往,她的臉上沒有溫柔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此刻她實在裝不出溫柔,更笑不出來,她剛剛可是將頭埋在棉被裏咒罵他個千遍萬遍,才消了些火咧。


    他看出她的不對勁,「在想什麽?」


    「我……相公我……」


    「我不是你相公,別忘了我們沒拜堂,不是要你叫我玉堂的?」


    是啊,對他而言,她跟那些伺候他的女人沒什麽差別。


    她很生氣,卻得裝出一張落寞的臉,也不能有異議,還得依那個「溫柔沒脾氣」的柳紋綺想個適合的台詞。


    她在心中長歎一聲,告訴自己,上戲吧。


    「玉、玉堂,我想請問,你——」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你會跟我同床,隻是為了向你的朋友誇耀證明你的技巧嗎?」


    他沒那個意思,因為他自己也很享受,不過——他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是不是又有什麽差別?你在我的身體下呻吟是事實。」


    她滿臉尷尬,遲疑了好一會兒,再問:「可是除了激情,除了證明你的技巧外,難道沒有別的東西了?」


    「你指的是什麽?」


    「譬如說情?」她的聲音含糊,但他仍聽進耳裏了。


    「哈哈哈……」他爆笑出聲。


    聽到這樣「意料中」的反應,她眼眶泛紅,淚水隨即滾落臉頰。


    見她哭了,他的臉上仍是滿滿的笑意,「別哭,我對女人都是一視同仁,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但這個愛指的也隻是床上的事,我不跟女人談感情的。」


    她拭去了淚水,喃喃的道:「我明白的,沒關係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別解釋,我以後也不會想太多了……」她轉身就走。


    他的長臂一攬,將她拖迴自己的懷中,「你到底在說什麽?」


    「沒什麽。」


    他發現她的眼神變了,除了傷心、難過之外,似乎還多了一抹幾難察覺的怒火。


    這可有趣了,這段時間幾乎沒有脾氣、落落大方的溫柔美女居然會生氣?


    「你——在生氣?」


    她的心一震,但隨即將那抹來不及壓抑的怒火掩藏在哽咽的傷感之後,「紋綺怎敢生你的氣,我隻是有一些氣自己,為什麽——」


    「為什麽怎樣?」


    「為什麽不能得到你一絲絲的感情?即使隻有一點點也行,但這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好,才會——」她哽咽一聲,隨即掙脫他的手跑了出去。


    他的眉頭揪緊,莫名的,一股沉甸甸的不舍湧上心坎。


    他對她真的沒有一絲絲,有別於其他女人的情感嗎?


    他發現自己沒有答案。


    而這一晚,直到他睡著了,她都沒有迴到房裏……


    *


    都五更天了,柳紋綺還在古修齊跟陳柔的房裏,而小瑤跟遊嬤嬤則守在房門口。


    「真要這麽做嗎?」她有點兒不確定的看著兩老。


    三人討論了好一會兒了,眼看她的肚子都爭氣有了,但古玉堂還是桀騖不馴,在外風流快活,他們是真的急了。


    依現在的情形,柳紋綺順利有孕,也無法多贏得他的一丁點注意力,所以,這有孕一事,也隻得先瞞著其他人,等待適當機會再說了。


    「唉,現在也隻能換個法子試試了。」


    「是啊,這方法是苦了你,但為了讓那個臭小子將注意力放迴你身上,日後能好好的守著你跟孩子,這也是不得不的下下策。」


    古修齊跟陳柔一人一句,看著苦著一張臉兒的孫媳婦。


    「那就這麽辦吧。」誰叫他主宰著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呢。


    三人相視一眼,點點頭。


    柳紋綺迴到了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古玉堂,她的心緒翻湧。


    從小她就知道她有一個長她七歲的未婚夫,從小她就早熟懂事,並且在看上他的第一眼後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嗎?她在心裏曾問過自己無數次。


    在確定這樁婚事是由自己過世的爺爺跟遠流山莊的老太爺,這對摯友決定的,她是欣喜不已。


    為了他,她決定當一個賢妻良母並學習所有的相關事務,所以她鮮少外出。


    柳園的人都說她溫柔俏麗,父母也說她聰穎慧黠。


    待嫁女兒心,她天天等著穿上鳳冠霞帔,跟他成親、為他生兒育女。


    但他的風流史一樁接一樁,她等過一年又一年,盼著他來柳園提親,更想看他在看見她時,驚為天人的表情,但她失望了,一年又一年……


    一直到老太爺跟老太夫人找上她。


    「我們得想個法子讓那臭小子跟你成親,要不,到了我們入土的那一天,也無法得知古家的香火是否有傳遞下去……」


    於是,他們依古玉堂的性子,擬定了許多計畫,最後決定,她中邪得了怪病,以衝喜為由,逼他跟她成親。


    而後,她得盡量表現女人柔弱的一麵,因為沒有一個男人喜歡母老虎。


    至於喜、怒、哀、樂四種表情,她更是得改成溫柔、溫柔、溫柔,最後一個還是溫柔。


    因為天底下沒有這種女人,古修齊認為這一定可以勾住古玉堂。


    但要一味的溫柔實在很難。


    為此,她還找了個戲子名角到柳園教她如何作戲,而她真有天份,學得很上手,還在古修齊的安排下,與嬌豔樓的老鴇碰麵,聽她暢談如何釣男人胃口、如何挑起男人的欲望……


    她很努力,真的很努力了。


    可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個男人的心仍然摸不著、觸不到。


    她咬著下唇,很想偷打他幾下,但她知道她不行、不可以。


    隻是再來又要給他嚐甜頭,她實在很不甘願。


    但不甘願又如何?為了日後的幸福,或者是密約上的萬貫家財,她都得忍一忍,再忍一忍……


    *


    一連數日,古玉堂都沒有看到柳紋綺。


    雖然他一樣在外麵風流,大半時間也夜宿其他美人兒的閨房內,但有時候,大白天時,他仍會迴遠流山莊看看。


    隻是,怪的是,他都沒有碰到她。


    要是白目的開口去問家人,他們大都沒好氣的迴他一句,「你不是不承認她這個媳婦兒,那她在不在家又幹你何事?」


    大家炮口一致對他,臉上盡是不滿。


    所以,他這個風流大將軍也隻能鼻子摸一摸,繼續到外麵風流快活。


    不過,莫名的,他對那些女人愈來愈沒「性」趣。


    同時間,他還發現,某些美人家的糕點味道嚐起來別致、餐點很對胃,反而讓他較有胃口,而水當當的美人兒自然也因此從正餐被降為餐後甜點。


    但令他不解的是,美人兒並沒有因此而有任何不悅,反而卯足了勁的伺候他,更奇怪的是,他發現她們的服裝、頭飾變換得更勤了。


    可他這段時間並沒有特別的慷慨——


    這會兒,他躺在鄧燕雙的床上,略帶困惑的看著僅著一件薄紗的她。


    她坐在銅鏡前,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隻翠玉釵子及一對翠玉耳環。


    妖燒豔麗的她家世顯赫,她的爺爺是皇上的表叔鄧親王,父母親在一次出遊途中喪生,她成了鄧家惟一血脈。


    鄧親王對她寵溺有加,雖然知道她喜好床上遊戲,男人一個又一個,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


    她的生活絕對是奢靡的,所以她手上的那一副翠玉飾品就算昂貴,對她而言,並沒啥特別,但她的表情卻非如此。


    「那釵子跟耳環有什麽特別之處嗎?」他好奇的問。


    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床邊坐下,拿給他看,「特別在於這上麵的翠玉,這是一家香火鼎盛的菩薩廟裏的菩薩身上所掛的百年玉,後來被一名偷兒偷走,高價賣給了一個珠寶商,珠寶商得知來源後,將其做成釵子跟耳環,聽說隻要擁有它們的人,都能心想事成。」


    是嗎?他覺得不可置信,但看來她是相信了。


    他好奇的再問:「鄧親王送你的?」


    「不、不是,呃——是一個朋友。」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在。


    這可讓他覺得更奇怪了。


    看到他眉一蹙,她連忙改變話題,「說說那個你不承認的妻子現在如何了?你——可有跟她『在一起』?」


    明白她指的是床上的事,他撇撇嘴角,「甭說了,她比我還忙,我連見都沒見上她一麵,哪有機會上床?」


    她仿佛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一絲抱怨,這讓她有點擔心。「你不會真的想上她吧?」


    「嗤,錯了,她在床上笨手笨腳的,根本不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床上的事,她是被動的,我看她也不熱中,不想要。」


    要不然,這些日子怎麽連人都看不到。


    「是嗎?」她心兒一喜,脫口而出道:「難怪她四處送禮物,呃……」


    這話一出口,她懊惱的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愣了一下,「你說什麽?她四處送禮物?!她指的是柳紋綺?!」


    「呃,不是的,不是的……」她慌忙否認。


    他黑眸半眯,冷聲道:「鄧燕雙,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要不然,你知道我的美人窩有幾個。」


    她的心一凜,意思是他不會來找她了。


    那怎麽成,她所有的男人裏,他的長相最俊、體格最好,床上的功夫也最好,原本她是要爺爺作主,跟他成親。


    奈何,他在七歲時就由祖父作主,跟世交的柳老爺子締結婚盟,若當年他懷第二胎的媳婦兒生的是個女娃兒,就讓古玉堂跟女娃兒配成對。


    結果,老天爺幫忙,兩人就這麽有了婚約。


    而她,縱然有個權高位重的爺爺,也無法讓她擁有他。


    因此,在柳紋綺送來這對價值連城的翠玉飾品後,她是開心極了,因為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想要這個風流個儻的男人。


    她不要,她自然就有機會了。


    坐在床上的古玉堂見她久久不語,怒火一起,「好,你不說是不?告辭!」


    他隨即下床,冷峻著一張臉穿起衣服。


    她急了、慌了,連忙抱著他,將事情一一道來……


    *


    嬌豔樓的上等廂房裏,洪豔看著麵色冷峻的古玉堂道:「你真的要這麽做?」


    「沒錯。」


    「其實有這樣的妻子是做男人的幸福,你何必——」


    「嗬!是嗎?送其他女人金銀珠寶,還烹煮菜肴、點心,供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逍遙快活後飽餐一頓,這是『幸福』?!」他語帶嘲諷,一肚子的火。


    她搖搖頭,反問:「難道那些知道丈夫摘野花、外食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會比較好?」


    是比較好,至少那才是正常女人的反應。他氣憤的在心中怒道。


    他真的氣!氣得他火冒三丈,氣得他頭都疼了。


    他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會為了將他「外送」而忙得不可開交。


    他就這麽沒有吸引力?


    不!不可能的,她在他身下呻吟時可不是如此的,還是——


    他的眼睛一眯,她是裝的?


    可能嗎?!她非煙花女子,他也確定自己是她惟一的男人,她哪懂得裝高潮?


    那若沒有裝,她就更可恨了。


    他將她弄得飄飄欲仙,她還不想要,還拚命的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驀地,外麵傳來了丫環輕咳兩聲的聲音。


    洪豔看著躺在床上的他,挑眉一笑,「她就快來了,你裝睡吧。」


    「嗯,」他悶悶的點頭,但還是側過頭看她,「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麽一直沒跟我提她送東西給你的事兒?」


    聞言,她臉上的笑容可濃了,「試問,除了那個笨到說出來的鄧燕雙外,又有哪個美人兒跟你提這件事了?」


    他抿緊了唇,悶悶的闔上了眼睛。


    他明白她的意思,拿人手短,何況柳紋綺送的除了珠寶、食物外,還有他這個俊俏的大將軍,有哪個女人會笨到說出來?


    門開了,他聽到輕輕的腳步聲。


    「他——真的睡了?」


    是柳紋綺的聲音。聞聲,古玉堂又是一肚子沸騰的怒火。


    「嗯,睡了,你先放著吧,弄這麽多東西一定累了,你先坐下來。」


    洪豔對這個傾國美人很有興趣,她溫柔賢淑,以男人為天,能為夫婿做到這等地步,實在少見。


    柳紋綺將盤上的幾道菜肴一一的端上桌子後,迴頭對她笑了笑,「我不累,從小我就愛煮東煮西的,倒是你,伺候完他一定餓了,既然他睡了,你就先嚐一些,我得走了。」


    呿!這一席溫柔體貼的話聽在他耳裏,可真是剠耳。


    他忍不住了,張開眼睛坐起身來,冷冷的眸光怒視著那個正要轉身卻驚見他起床而乍然止步的紫衣美女。


    洪豔來迴看著兩人,露齒一笑,「這裏就留給你們了。」


    她跟丫環點點頭,兩人相偕離開,再將房門關上。


    柳紋綺怔怔的瞪著他好一會兒,他也直勾勾的瞪了她好一會兒,然後,他下床,她也瞬間迴神,轉身就跑,但才跑了幾步,手就被人給揪住,整個人更是被強行拖入一個溫厚的懷中。


    她的心跳紛亂,「你——」


    「你還真行啊!」臉色鐵青的他從齒縫間一字一字的迸出話來。


    她吞咽著口水,遲遲不敢將目光對上他的。


    「看著我。」


    「我——」


    「我說看著我!」


    她聽出他那咬牙迸射聲音中的怒氣,不由得再吞咽了一口口水,這才驚惶失措的抬起頭來,看著氣得臉色煞白的他。


    「你到底在幹什麽?你說!」他咬牙切齒的瞪著一桌熱騰騰的甜點跟菜肴,一旁甚至還有盒精致的胭脂。


    「相、相公喜歡她們,我覺得她們是代我伺候你,所以表示一點謝意——」


    「謝意?!」他難以置信的揚高了音調。


    該死的!他很想掐住她那柔嫩白皙的脖子問她,這算哪門子的謝意?!


    她臉色發白,「你、你別生氣,我是真的這麽想的,可是我絕沒有怨你,因為個人喜好不同,相公喜歡的不是我,是我不夠好——」


    「你給我閉嘴,普天之下有你這樣當妻子的?」


    「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快樂開心就好——」


    「那你呢?你這段時間打探我人在哪個美人窩,就到哪個美人窩張羅吃的、喝的,還送禮物道謝,你一點苦也沒有?一點醋意也沒有?」


    他的咄咄逼人,嚇得她也急急迴答,「沒有、沒有,真的一點也沒有。」


    「沒有?!」他簡直快氣炸了,「別的女人在我的身下呻吟,你居然什麽感覺也沒有?!』


    看他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她嚇得又道:「有有有,我有、我有!我覺得這樣真的太好了,因為我原本就不喜歡做那樣的事兒,而你剛好又有人伺候,正巧補我的不足,一切都剛剛好!」


    「什麽剛剛好,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她這張無辜又無助無措的粉臉——


    他咬咬牙,突地將她推倒在床上,沒有理會她的掙紮、拒絕,強勢的吻了她的唇,粗暴的撕裂了她的衣裳,大手放肆的在她的身上進行掠奪。


    柳紋綺可沒想到她一連串演了那麽逼真的戲碼後,竟會逼得他對她粗暴相向。


    她可沒有受虐狂,她當然掙紮、哀求,甚至真的嚇哭了。


    一直到他狂亂的眼眸對上她淚水婆娑的秋瞳後,他的唇跟手這才放柔了。


    「對不起……對不起……」


    他喃喃低語,但隻有天知道她在他心中引燃的怒火與欲火居然是相等的。


    他的溫柔讓她緊繃抗拒的身子終於放鬆下來,他赤裸裸閃爍著欲火的黑眸緊緊的鎖住她的,然後,溫柔的占有了她……


    半晌,在他擁著她沉沉睡去後,她嘴角帶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穿上衣裳,走出房間,準備去找爺爺跟奶奶。


    她要和他們商量商量,下一步又該怎麽走?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古玉堂發現柳紋綺在逃避他,雖然他沒有再要過她,而她也乖乖的待在莊裏,沒再做出那些送禮的荒唐事了。


    但他隻容許他逃避女人,可不容許女人逃避他。


    更何況,她對其他人都很溫柔、有禮,惟獨看到他,就變得怯懦、疏遠。


    她把他當什麽?洪水猛獸?!


    吃飯時間避開他、睡覺時間避開他,她甚至找了另一間客房住下來。


    而她也沒有再伺候過他,反而將小瑤撥給他使喚。


    哇!他遠流山莊沒有丫環嗎?還得用到她的丫環!


    「姑爺,請洗臉——」


    他冷冷的瞟了這個長相甜美的丫環,「去跟你家小姐說,我隻讓她伺候——」


    「何必呢,姑爺。」


    他眉頭立即一皺,「你說什麽?」


    紮了兩條辮子的小瑤鼓起勇氣,為小姐說話,「小瑤鬥膽說了,但請姑爺別生氣,我覺得既然姑爺不承認我家小姐,又為何要我家小姐來伺候你呢?」


    「你——」


    「我家小姐很愛你的,但對一個不將她放在心裏的丈夫,倒不如不見的好。」


    「這話是誰說的?」


    「呃,其實是老太爺說的,也是老太爺要小姐搬到客房去,也是他不準她再伺候你的。」


    原來都是爺爺他——可是爺爺不會管得太多了嗎?


    他抿抿唇,拿過小瑤手中的毛巾擦擦臉後,穿上了外衣走出屋外。


    柳紋綺住的客房隻要走過九曲橋就到了,距離不遠……


    他頓了一下,往九曲橋走去,隻是,他才過橋來到客房前的小前院,就被府裏的兩名侍從給攔住。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兩人,「你們這是幹什麽?」


    兩人拱手彎腰,異口同聲的道:「稟少爺,是老太爺的交代,說少爺若是過來,隻有一個動作——擋。」


    「什麽?!」


    兩人低頭,再次同聲道:「抱歉,請別讓我們為難,請少爺離開吧。」


    他皺起了濃眉,火冒三丈,這算什麽?他做錯了什麽?


    他氣唿唿的去書房找爺爺理論,想知道他為什麽要插手管那麽多的事?


    「那個女人不是一點怨、一點恨都沒有,爺爺為什麽幫她出頭?」他七竅生煙的怒視著坐在書桌後的古修齊。


    古修齊抬頭,泰然自若的看著他道:「她是沒有,但我跟你奶奶替她心疼、替她怨,行不行?!」


    「爺爺——」


    「老實說,我很後悔,要不是你跟她洞房有了夫妻之實,我寧願她嫁給謝竹君,至少他不會像你這樣對她,高興就要她,不高興理都不理。」


    「我沒有不理,可是從頭到尾,我都不喜歡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更不喜歡你們找竹君代我拜堂——」


    「那又如何?玉堂,你好好想一想吧,有哪個女人像她這樣盡心盡力的對你的?你別人在福中不知福……」


    看爺爺又要嘮叨個沒完沒了了,他仰頭翻翻白眼,轉身就走。


    隻是——這樣子不是很好嗎?柳紋綺沒來煩他,他不是更自由?


    可是,他為何會感到不舒服,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是因為她曾說過的「一切都剛剛好」?


    她不喜歡床第之歡,他有外食可吃嘛……


    古玉堂想了好多天,愈想愈不甘願,他居然不甘被她如此忽視。


    既然爺爺強力介入他們,他就想個法子,讓那個溫柔美人再迫不及待的迴到他身邊,好好的服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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