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上方是挺寬敞的,不修建個二樓什麽的,著實有點兒浪費。”


    王豐陽自言自語道。


    不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聲音的迴應,嗓門兒有點兒陰沉,卻由於長時間在煉金氣體的環境下熏陶,聲帶有點兒沙啞、且尖銳:


    “你可以想想,當廢氣沒有地方揮散的時候,你身處的就是自己的墳墓。”


    “沒想到你真在這裏,辛吉德。”


    “你——知道我?”


    一個人影兒從根本沒有什麽作用的承重石柱後麵走出來,上麵應該原本有二樓、或是三樓不止的,但好像都因為被拆除,這第一層中間空地上的承重水泥柱子,顯得有點兒多餘。


    是因為這幾根柱子裏麵摻了鋼筋,鋼筋伸到地基下麵去了,不好拆除的緣故吧。沒有其他的人手,辛吉德也自然懶得管。


    說著說著,王豐陽以肉眼看清了這個煉金術師——辛吉德,一個隻對煉金術感興趣的狂熱分子。看上去沒有敵意,他好似還挺歡迎王豐陽來到這裏做客的,唔……與其說是歡迎王豐陽,不如說辛吉德隻是歡迎那些新奇的東西的到來。


    “額嗯,我知道,這次來,找你問些事情。”


    “可以可以,非常歡迎,但是相對的朋友,我也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希望你不要拒絕,咳、嗯——,也不要覺得我很奇怪,搞研究的科學家都是很奇怪的。”


    “哈哈哈,我明白。”


    王豐陽笑著迴應道。


    想不到,這個辛吉德還挺會與人攀談的,給王豐陽的印象和一開始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麽我們——”


    辛吉德表現得很是好客,他又開了個頭說道,同時轉身觀望四周的他,才發現這裏好像沒有什麽適合接待客人的工具。當然了,也沒有那個位置適合跟王豐陽好好坐著聊天,辛吉德一般都是累了直接睡在地麵上的,所以這裏的連個凳子都沒有,隻有滿地的工業廢水汙漬、切片紙屑和一台台哢哢作響的機器。


    這些是辛吉德的全部,那些機器旁邊的桌子上幾乎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試劑。


    就連王豐陽用神力去感知,也不知道各個試管中的試劑有什麽作用,神奇的是,那些上百種試劑中,居然沒有任何兩種是近似的存在,更別說是重複相同的。


    煉金術的無限種可能,或許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吧?


    “呃——……”


    所以,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又左跑跑右跑跑的辛吉德,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個像樣的凳子,於是乎,等了半天,他清空了一張齊腰高度的木桌搬了過來。


    哐當。


    噠!


    置放在王豐陽的麵前,辛吉德瘦得臉頰兩側臉頰骨線條都清晰可見的麵容,顯著明顯真摯的笑容,抬起微微發顫的右手示意著說道: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稍稍簡陋了點,之前沒有什麽準備,希望你不要見怪,也不要介意。


    來,坐坐坐!”


    說的那是相當客氣,但王豐陽不喜的皺起眉頭,見著王豐陽一手托住下巴,辛吉德感覺對方是在對自己的待客之道感到不滿。


    但王豐陽卻是解釋道:


    “不是,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我根本就不需要坐著呢?”


    看著自始至終都懸停在空中一動不動的王豐陽,被這麽一提醒,辛吉德猛地一拍腦門,驚唿道:


    “哎呀!你瞧我這腦子,哎呀哎呀、哎呀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被我自己的餿主意衝昏了頭,真是不好意思。”


    說著,辛吉德自己撅起屁股,一個蹦躂起身,自己坐上了自己剛搬來的木桌上。


    老舊的木桌因為瞬間承重施壓,被哢嘰哢嘰響。


    “哦,剛剛你在想什麽餿主意?”


    王豐陽好奇地問道。馬上的,辛吉德也是毫無掩飾地直說出來:


    “哈哈哈,一開始看到你這個新奇玩意兒,我是想著把你請到桌子上摁住好好研究一下的,但現在想起來,你好像是客人。


    噢嗯——,實在不好意思,我比較習慣以物件的方式去看待任何東西。”


    “那我隻是個能飛在空中的、會說話的人偶?”


    “不不不,你至少是個收藏級別的人偶!”


    辛吉德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那兩眼放光的神情,像極了王豐陽以前抽到史詩皮膚的狂喜。但現在,王豐陽不喜歡在別人臉上看到這種表情,跟何況,這是對自己的輕視。


    “請注意,我來這裏,是有事找你的。”


    王豐陽正經的語氣與言辭,扯斷了兩人先前進行的話題。


    終於,話題和劇情迴到了正軌。辛吉德好像有點兒惋惜的樣子,暗自挑了挑嘴角,但沒有明說什麽。王豐陽抬高幾分下巴,望著本就處於水平視線下的辛吉德,頗顯傲慢地說著:


    “煉金物質衍化出了生命,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辛吉德反倒這樣問起王豐陽,一時間,雙方都有點兒不知所措。


    怎麽,誰都不了解情況?


    所以說,當初那個生化魔人‘紮克’又是怎麽誕生的,所以說,從一開始的時候,王豐陽的方向就錯了?想了很久很久,王豐陽沉默了好一陣。


    後來,他想明白了,就此,他向辛吉德告別:


    “好吧,是我冒昧了,無論你們現在在進行著什麽樣的試驗,我也不會去幹涉你們的進程。這不單單是你們的進程,而是這個世界的進程,我知道、我了解,所以,我才不能去幹涉。


    再見,煉金術師,辛吉德。”


    說完,王豐陽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看了辛吉德最後一眼,在辛吉德一臉懵逼的視線中化為一股白煙。晃眼間,王豐陽在空中消散無痕,地上沒留下腳印,好似從沒來過。


    經曆祖安的這一趟,讓王豐陽明白了一些事情。


    並非事物,而是道理……是規矩……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一定還會發生的,對吧,就像一顆果樹一但結出果實,那顆果實就一定會落地,無論是被風刮落、還是被人摘走。王豐陽的出現,像是自然界的調節器,四季的變化雖然掌控在自己手中,但我始終是一個旁觀者。


    我無法是改變什麽,他們的結果依舊會到來,或早、或晚。


    王豐陽迴到了卡密爾的宅邸,這個時候,正巧是晚上,老管家剛準備好晚飯,擺桌上菜的時候,王豐陽出現在二樓。聞到了一樓飄來佳肴的香氣,王豐陽沒有驚擾他們,也沒有下到一樓出現在眾人麵前。


    現在的他,需要——靜修。


    想想吧,自己的存在是為了什麽?


    好像什麽都不是,又什麽都是……我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實際上,那些東西仍在不可避免的發生,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係統中的代碼一樣,都在被強製執行著……不對,那樣子的話,那為什麽會有魔神入侵的事情?


    符文大陸上,有設計師會這樣設定的嗎?


    不對不對,一切的一切,都太蹊蹺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總感覺……少了點兒什麽……


    王豐陽盤坐在二樓自己獨居的房間裏,床上的棉墊很柔軟、很暖和,舒適感讓王豐陽覺得安逸,漸漸的,惹人乏困。


    ……


    嗯……


    少了點兒什麽?


    嗖!——


    “喳喳、喳喳、……”


    窗口那裏,忽然飛來一直雀兒停在窗沿上叫喚,鳥叫聲攪擾了王豐陽準備陷入冥想的狀態。頗有不爽,但睜眼轉頭望去,細心地發現,那隻麻雀右小腿上有個銅環,銅環上綁著什麽東西。是誰的傳信?


    王豐陽沒有動作,懶得動身,便催用神力將麻雀小腿上的信條抽了出來。


    感知到異常力量的小麻雀,直覺的危險性讓它驚覺猛然叫喚,在信紙被抽出的下一秒,小麻雀驚叫著慌亂往窗外的天空上飛竄逃離。


    信紙成卷,被騰空挪到王豐陽的麵前,緩緩展開之後,上麵細小的字跡寫著卡密爾的傳話:


    “近來可好,朋友,我想了想,你說的請求確實是過分了些,菲羅斯家族的人力物力,光是處理你要求的事情,就已經出動了近半的花費。


    所幸不是一無所獲,前幾日,有密探帶迴來消息,


    傳言在福光島上的有這樣一個宗教組織,名為【暮光兄弟會】,在破敗之咒爆發前夕,卡瑪維亞王國的禦前將軍【卡莉斯塔】,曾與她最忠實的擁護者【萊卓斯】,去到暮光兄弟會督查。暮光兄弟會這個宗教團體專門帶領亡靈前往生死的彼端,他們胸前都會掛著一瓶生命之水,用於驅邪避鬼。


    但卡莉斯塔不需要,她身旁跟隨的萊卓斯,手上有用卡瑪維亞王國命脈之物製成的神器:【暗夜收割者】,那是一柄形似犀牛頭顱的綠色水晶長柄斧。


    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傳聞了,現在的福光島早已變成了無人膽敢踏足的暗影島,我不是有意坑害你,隻是這樣一說,我覺得那裏應該有你要的東西,所以才來知會你一聲。


    算是第一件裝備的消息,送到你的手上,閱後即焚,至於要不要去,隨你定奪。


    最後,祝你一切順利。


    ——卡密爾·菲羅斯”


    讀完這封信紙,此時的王豐陽突然間大徹大悟。


    不是因為神話裝備【暗夜收割者】的下落,而是他才想起來,這久違的念想——


    暗影島!


    破敗之咒!!


    佛耶戈與卡瑪維亞王國!!!


    還有,


    墜魔巫!!!


    他們,才是一切曆史改變的罪魁禍首,他們才是一切不穩定的起源,而王豐陽知道,也才終於明白,從暗影島開始,往後的一切,將是新一片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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