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王豐陽原地站著、目睹著太陽神用蕾歐娜的身體淩空飛去,飛到那一望無盡的藍天之中。


    ‘至少,蕾歐娜還沒有完全死去吧。’


    王豐陽心裏些許感慨。


    駐足觀望了許多,這場戰役已經結束了,就這樣鬱鬱而終。王豐陽轉過身來,想要看到些什麽,恍惚間才發現,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


    “就這樣結束吧,你們的犧牲都是天定,我無法拯救,也無能為力。”


    ‘以後的我,再經曆同樣的事情,我想,我應該可以改變些什麽了吧,現在的我,已經有力量去左右一些事情了。’


    王豐陽想了好一陣子,愁苦的滋味從心髒的位置湧上、在喉嚨的位置哽咽著。


    想說些什麽,比如這場戰爭結束之後,我們要怎麽慶祝?


    ……好像沒有人能讓自己提問,也沒有人來聽自己訴說。


    我在變強,同時也在失去著什麽,那些無法挽迴的東西,不止是他們的生命,還有、還有我的人性,


    不知怎麽的,我好想哭,


    ……


    卻哭不出來。


    他們都隻是才見過幾次麵的路人,我為什麽要為他們感到難過呢,因為我還保留著人性麽?


    這種哽咽的感覺,真不好受。


    ……


    唿——


    好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迴想起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如夢如幻。現在的王豐陽不再受到符文之地世界規則的束縛,有關前世今生的事情,想要對誰訴說,都可以明目張膽、一絲不留地道盡出來。


    但有些人,並不適合傾聽我的故事。


    他們、它們,都隻配永遠在我腳底沉寂下去,隻是因為它們的爪牙與目光盯上了這個世界,


    這個我賴以生存的世界!


    “我還要打算著所有事情都結束之後,在符文大陸上的某個安靜的角落,建一座小房子,養一些小動物,然後再請個保姆什麽的,往後餘生,作為一個凡人過著安逸清閑的生活……”


    王豐陽仰頭遙望著頂天的日光,還有那閑散的雲朵,它們安靜地掛在高遠的藍天之上,不受任何驚擾……這給了王豐陽無限美好的幻想。


    正在思量著迴憶著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忽而一陣清風吹過,——


    吹動了王豐陽的發絲,頭發長得有點兒長了。


    不對……不僅是長了,頭發也已經白了……


    想到以前的生活,水深火熱,不正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麽,現在的自己又是如何,以後會有怎樣的生活,總該、能讓我自己決定了吧。


    ……


    ‘哦,對了,雖然這裏的戰役已經結束了,但還有一些事情要收收尾,不然可能以後還會有麻煩。’


    王豐陽忽然想起正事沒有處理完,便活動幾下身子,收收心思後,朝著東南下的那一方向起身飛去。


    王豐陽能感應得到,那裏有許多人類的氣息,那裏是人族集聚起的一個大部落,而且,王豐陽感應到了那裏有熟悉的氣息——太陽神身上的那種氣息。


    是的,那些人族部落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烈陽教派,而那一絲太陽神的氣息,應該隻是她留在教派裏的某個道具。


    話說迴來,皎月教派的先知老者之前不是說過,會有什麽【天頂之陣】麽?


    ……難道是兩方的人都在頃刻間覆滅的原因,拉霍拉克那邊沒有人及時發出訊號,所以天頂之陣沒有啟動?


    原來還要發射訊號的麽?


    王豐陽不太懂這些手段,但自己也大概猜得出來,那憑自己感知到的,那神力應該就附著在烈陽教派裏的天頂之陣上。


    想這麽多也沒用,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


    不出十分鍾時間,一個人影懸浮在天空中,王豐陽的身姿漂浮懸停在天上。


    眼下,金黃色的宮殿、房屋,就連鵝卵石路邊矗立的路燈杆子都是鍍金的顏色,好一道奢靡的風景!所以,這裏,就是烈陽教派的大本營了?


    他們的大本營這裏,周邊的環境比較簡陋,但也有不少的綠植,光是計算著大小,足以作為一個城鎮。隻是他們這城鎮的外圍居然沒有建起石頭城牆,連個像樣的防護都沒有。


    是自信?


    還是無知?


    細心觀察了一番,發現他們城鎮中心的位置,那裏有個頗為龐大的建築,起初王豐陽以為那裏隻是個類似公園一樣的風景建築。


    後來才注意到,那確實是如風景一般的標誌性建築,


    嗬嗬……


    那就是【天頂之陣】吧!?


    幾個巨大的、卻又大小不一的圓環組合在一起,每個圓環上都有斷了短短一截的缺口,一、二、三、四個圓環。


    圓環之間沒有道具相互嵌接,最小的圓環被包裹在裏麵,依次大一圈的圓環包裹著、在沒有看到任何動力源的情況下,這四個圓環不停緩慢環繞成圓球體在浮空旋轉。


    四個圓環形成一個‘大概’的圓球狀,下方的地麵上則是一個看似鋼鐵材質鑄成的凹麵坑位。


    王豐陽本想動手去試試天頂之陣的威力,也好衡量下自己現在的實力。


    不料自己還沒動手,下方地麵上那些烈陽教派的人們紛紛望向了自己。


    ‘我懸停在天空中也沒有做什麽吧,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王豐陽看著那些地麵上、街道上的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麵朝著空中的自己,盡數跪在地麵上叩拜。


    ‘可惜,我不是你們的神。’


    王豐陽想著要是直接對天頂之陣動手,應該會引發一些被動反擊,這樣的話,被認定成壞人不說,這裏的人類以後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麽好的印象。


    印象什麽的其實不重要,就當是一群蚊子,怕就怕在蚊子喜歡搞那些天黑時的小動作,讓人煩不勝煩。


    所以還是好好說說吧。


    王豐陽自降身位,從百米高的空中快速落了下來。


    接近地麵的時候,緩緩落地,這裏是處於烈陽教派主營城鎮的西道口。當王豐陽腳尖輕輕觸地落停的時候,很快,西道口那裏一群人從城鎮裏跑出來。他們衣著不盡相同,有看上去貧寒簡陋的,也有看上去雍容華貴的。


    但他們奔來的姿勢與顏麵上的神情,大體而一。


    ‘看樣子不是來尋仇的……’


    卻是一些衣衫襤褸的人,用著瘦削的身子率先跑到王豐陽的麵前,然後、噗通一聲跪下!


    在他們眼中,王豐陽一頭白發、一襲白衣(由神力編造出來的,屬於實物),隻有雙腳上沒有穿鞋,幹淨的腳丫落到塵埃滿地的石麵上,他們看得心驚膽戰。


    “神……、神靈大人!”


    “神靈大人受罪了!”


    “神靈大人……”


    “……”


    眾人喧雜起哄,卻都是停在自己身前兩米之外的距離跪地,不停喊著、不停叩拜,就跟中邪了一樣。


    “停。”


    王豐陽輕輕說了一句,隻是稍稍動用了一絲神力,這聲音不大,卻是如雷貫耳、直擊每個人類的靈魂。


    瞬間,周圍湧動的聲響消匿,變得異常安靜。


    “教派的主事是誰,出來。”


    王豐陽緩緩說道,很快,人群中有一個年邁的大叔起身走了出來,隻是胡子白了些,頭發還是兩色參差,還不至於到老頭子的程度。他身體健朗,麵相看去好似有五十來歲。


    “稟告偉大的神靈大人,賤民就是……”


    王豐陽聽著這種階層明顯的對話,眉頭皺起,心中甚是一種不盡痛快的感覺。嘖,腐敗的統治階級,居然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但也算了,王豐陽懶得去改變他們的製度,現在,既然知道他們對自己沒有敵意,就先弄清楚那個東西吧。


    王豐陽目光挑起,望向高處城鎮整體房屋一截的那個建築——【天頂之陣】:


    那個東西,你們是用來幹嘛的?


    “……”


    主事大叔猶豫了一陣,不敢冒昧地直視‘神靈大人’,隻能緊張地偷瞄到兩眼。大概十幾秒的沉默之後,主事的大叔怯怯說起:


    “請問、敢、敢問……那不是您讓我們建成的,用來守護城鎮與召喚天罰的神器嗎?”


    “哦?哼。”


    王豐陽才反應過來,怪不得自己才出現在他們視野裏,他們就自動跑上前來,對自己如此這般的頂禮膜拜。原來啊原來,嗬嗬,


    原來是把我當成太陽神了啊。


    “可惜,你們認錯了,我不是你們崇奉的太陽神。”


    “啊……那、那您是……”


    “不如說我是你家的死對頭,稱唿我為【月神】如何?”


    王豐陽此話一出,驚得周圍所有烈陽教派的人們臉色煞白,這是仇家的主子上門要債啦!?


    霎時間,眾人都不自覺往後退了好幾步距離,大家都不敢跑,也不敢離場。


    這位也是‘神’啊,天頂之陣的觀測從未出錯過,那裏駐留的星象學家和幾名頗有聲望的老者,都斷定來者為‘神靈’。


    當初,太陽神分魂下界的時候,給天頂之陣附靈離去的那時,天頂之陣的能量核心也是這般反應。而現在,這種反應更為強烈!!


    “謔,不跑?”


    王豐陽看著眼前這些人又驚慌失措,又不敢多作動彈的神情姿態,不禁調侃道。


    他們左顧右盼,尋望著周圍的同伴,都沒有人起身大膽地跑,有沒任何一人當這個出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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