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盧錫安本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不料卻不小心咳出了聲兒,他又驚又怕地注意到佛耶戈那邊,呃……


    佛耶戈好像真的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


    “呃,我說,與其這樣……”


    “閉嘴!”


    “……”


    盧錫安抿了抿嘴,咽了下口水後不再作聲。


    佛耶戈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心中的掛念了然無存。


    對他來說,伊蘇爾德的靈魂碎片,就算少了其中一個,哪怕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千分之一,那她都不算完整。


    不過,是誰告訴了操縱者有關靈魂碎片的事情!?


    伊蘇爾德的死亡與她靈魂被分化成碎片散布各處的事情,那早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


    執行那一係列隱秘事件的人類法師,其全員也都早已在很久以前就老死病死,


    ‘怎麽可能?是誰、誰告訴了他們伊蘇爾德靈魂碎片的事情!’


    佛耶戈忽然想到了重點。


    迴憶中恍惚而過的畫麵——……斯維因?


    不,斯維因城府深重,但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去解開與觸碰伊蘇爾德的靈魂碎片;


    黑色玫瑰?


    不、也不可能,具佛耶戈所知道的情報,藏在這兒的靈魂碎片是無比純淨的,是用來鎮壓某種異界之物的鎮石。


    他們還不會蠢到枉費自己的當初近十年揮汗揮血的努力。


    德萊厄斯?


    塞恩?


    薩彌拉?


    不,他們才不會去管那檔子事兒……


    那會、


    是誰?


    迴憶中的畫麵一張張閃過,像跑馬燈一樣的幻燈片在佛耶戈腦海裏跳躍……


    忽然!


    一個讓佛耶戈咬牙切齒的人,他那種看似無辜、無邪的臉停留在不停翻閱的腦海畫麵中,當初的他誠惶誠恐的表演讓佛耶戈麵額上的青筋暴起:


    “是你、是你!我早該想到的,是你!背棄者、王豐陽!!”


    ‘王豐陽?有點兒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佛耶戈突然一聲沉悶地吼著,其中聽到的名字,讓盧錫安絞盡腦汁。


    想了好一陣子,終於想起來了,以前在途徑諾克薩斯管轄土地上、位於海岸另一端的卑爾居恩城鎮上,在一間小酒館裏休息的時候,聽過酒館中的其他人聊起過王豐陽這個名字。


    但聽說王豐陽這個人有好有壞,


    有幫助別人阻擋虛空獸潮的傳言,也有人說著他在諾克薩斯德魯涅那個地方殺了五六百名人類法師。


    或許不能一味聽信那些人的傳言,或許那些都隻是留言吧。


    但不管怎麽說,能讓佛耶戈這等人物如此‘掛念’的家夥,實力至少也是非常不俗的,


    ‘唿——,但願那個王豐陽不是站在我們對立麵。’


    盧錫安也隻能這樣自我安慰了。


    不算太遠處的一個地方,同樣在那個盧錫安呆過的酒館裏,還有個熟悉的人,他依舊是一身披風加著連衣兜帽,在獨自一人一桌喝著悶酒,


    泰隆也在安靜聽著有關王豐陽這個名字衍生出的各種流言。


    遠在剛從比爾吉沃特西北麵港灣碼頭邊兒的岸板上落腳的王豐陽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巴爾跟隨在王豐陽的身後看到了主子打噴嚏的畫麵……


    ‘難道,模仿人類真的要這麽惟妙惟肖嗎?’


    巴爾不禁疑惑,按理來說,不管是惡魔,還是虛空生物,咱們都不應該會打噴嚏才對,


    嗯,王豐陽現在也是這麽想的。


    卡莎跟隨在王豐陽身旁,他們剛從安德耶魯夫的船上下來,心急的船長把這三尊大神請下去之後,可沒多少時間再去照顧他們了。


    船長自然是要優先照顧船員的,船上的傷員們身上的傷勢已經拖延得夠久的了,有些傷員的傷口化膿數日,都已經開始發出奇怪的氣味兒,


    呃……像是豬肉糜爛的腐敗酸臭、


    很是衝腦、難聞。


    比爾吉沃特,還是第一次來,王豐陽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若是如傳聞中的一樣,這裏是個無法之地。


    ‘嗬嗬,或許我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小陽,你在想什麽呢?”


    卡莎忽然拍了下王豐陽的肩膀問起,他自己都不自覺地壞笑一臉,卡莎偷偷瞥見他那奇怪的表情,


    他肯定不是在想什麽好事兒。


    “哦、啊哈哈,沒什麽,就是想到一些好玩兒的事。”


    ‘……好玩…的事。’


    默默跟在身後的巴爾好似又學到什麽了奇怪的知識。


    王豐陽一行人與安德耶魯夫他們簡單道別之後,王豐陽帶著巴爾與卡莎往比爾吉沃特南下看似繁華的地區走去。


    安德耶魯夫與埃萊娜,還有其餘船上還能活動的人員都立刻開始著手忙活起來,運送貨物的運送,攙扶或是抬著其餘傷員的找地方、搬人去治療。


    少有一些水手會為了船上那些已經出味兒的海怪發愁,船長安德耶魯夫也不打算管他們的事兒,畢竟靠著他們這些掉錢眼兒裏的船員們,咱的經濟損失多少還能撈迴來一點兒。


    不到一會兒,船長不管不問的那幾個手下就消失沒影兒了,


    倒不用擔心他們自己偷摸了錢就跑路,比爾吉沃特這個地方可不好混,勢單力薄的人就算手上和兜裏揣著再多的錢,那也不過是個落單肥羊。


    再說,他們心底裏也是有仁義的,


    貪財歸貪財,船長卻是隻有一個,還有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與他們的羈絆,可比這些臭錢有意義多了。


    “嘛,但你特麽也不能這麽低的價格吧!”


    “*你*的,你個小癟三,也不拉長你的鼻子去聞聞,你這海怪是不是放臭水溝裏醃了一禮拜?就這我還能收你的貨就已經很給你麵子啦!”


    “草!不行,多點兒,一頭三金!”


    “一金!”


    碼頭邊兒上的那些大戶收購商可看不上那些有味兒的海怪,安德耶魯夫手下那幾個財迷水手就隻能混進小巷黑市裏找那些經常合作的熟人,


    也就是現在正在砍價還價的小攤販,這熟人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其實還有很多這樣的熟人攤販,他們這些攤主專門收外頭那些大戶不要的劣質或是不新鮮的海怪,收了之後把海怪屍骸拿去風幹,


    有的可以拿去做煉金材料,高價賣給煉金術師;


    有的可以入藥,高價賣給黑醫;


    總之,這些黑市上的攤主們,手段比我們屁*上的毛都要多,這種事情就費不著咱們操心了。


    現在的這個水手就想著再把價錢抬高點兒:


    “不行不行,人家都是一點點兒砍的,你這是打劫!”


    “咳咳,一金,再扯就滾蛋!”


    老矮子光頭攤主捋了捋自己的白長條細胡須,不急不慢地迴應著,他自認為看出這個水手小夥有點著急,


    或許真能一枚金海妖幣換一頭海怪的價格成交。


    “啊行。”


    不料這水手竟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攤子前的木桌板麵上:


    “滾蛋就滾蛋,老子找下家,人家也是出的一金,但老子就突然看你不順眼了!~”


    “誒、誒別別別!”


    攤主老慌了,急忙伸手抓住了剛轉身要走的小夥兒,看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模樣,那可比海怪還要海怪。


    “唉,一金嫌少是吧,那、那就一頭抵給我一金加三銀的價格,不能再高了!”


    “行!”


    水手終於算是談成了,船上的海怪接下來是一車一車地往這個老攤主居所那裏搬,一天時間下來,


    忙活完,水手替船長掙了兩百多枚金海妖幣,外加六十多枚銀。


    “啊這……,唉,我真是,自己給自己造孽啊……”


    老攤主望著自己後屋被海怪塞滿的倉庫,這些海怪都是有味兒,不能擱置太久,


    這可沒辦法讓自己閑著,接下來的幾天不通宵整,都怕是整不完的咯。


    而船長那邊兒,金就入了安德耶魯夫的口袋,算作大家的公款,但不能隨意使用,


    但多出來的銀,足有六十多枚,


    今晚全部安置好後,是時候歡樂地揮霍一場啦!~


    包一間小酒館,今晚的夥計們,不醉不歸!!


    但現場唯有一個人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派克沒有在這裏,埃萊娜怎麽也笑不出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迴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間小酒館統共兩層樓高,屋子裏坐滿了人,埃萊娜獨自一人在酒館二樓外凸出的小陽台上吹著晚風。


    她想起了那個人,


    哦不,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他,他說他是神,也就一定有辦法的吧,或許……


    下次再見的時候,他會帶著派克一同出現在自己麵前。


    王豐陽是吧,埃萊娜不會忘了他的名字,永遠也不會,


    直到派克迴來。


    她也相信、堅信著,派克沒有死,縱使是自己親眼所見,望著派克被那巨大海獸拖進深海,但隻要那個王豐陽真的是神,


    派克就還有希望。


    得一人掛念,王豐陽晚上逛著花街的時候,冷不丁又打了個噴嚏。


    ‘啊……好奇怪呀,真特麽,是不是誰在咒我?’


    王豐陽終是有點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有明說什麽。


    遙遠的各處,不算是‘咒’,確實是有人在念叨著王豐陽,且數不單一,


    皮爾特沃夫的富人街一處,萊米爾教授把他的小侄子給禁足了,原因是因為伊澤瑞爾在諾克薩斯那邊冒用萊米爾舅舅的名聲被發現,


    好在伊澤並沒有闖什麽禍,但在禁閉室中,伊澤仍是一肚子悶氣:


    “誒,好無聊啊,都怪那個王豐陽,我認他做大哥,他卻是這樣賣小弟的。”


    德萊厄斯在一間不知名的密室裏,大致翻閱著樂芙蘭書櫃上的藏書,他奉命盯著樂芙蘭有沒有搞什麽小動作。


    “你說,那個家夥算不算是這整件事情的源頭?”


    樂芙蘭坐在靠背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迴答:


    “王豐陽是嗎?還真可以這麽說,誰叫你當初不死抓,現在恐怕是事情大條了。”


    巨神峰上,內瑟斯與創世神奧瑞利安·索爾聊了很久,索爾終是袒露了一些——


    “一切惡果的源頭,都會有來者牽引,吾等不屑幹涉此顆星辰上的族群事物,從中卻突生變數。”


    “什麽變數?”


    “一個不屬於此刻星辰之上的生靈,他逾矩至此,且由他,帶動了另一個位麵世界上的‘生靈’。”


    “是誰!?”


    內瑟斯仿佛知曉了問題的解決方式,


    但索爾的迴答卻再一次模糊,好似它並不想直言、或是……不能直言:


    “一切皆有定數,巨神族的所作所有在吾眼中,也不過是小孩子把戲,讓其借用吾的些許星芒,又能掀起幾點浪花,


    異世生靈並非吾之造物,更不在吾的點控之中,


    何許人也,爾,應早有窺見。”


    談話的內容也快要接近尾聲,索爾即將隱匿於星空之上,內瑟斯鬆開的手爪拽緊成拳,他學識淵博,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造物他都能說上一二,


    但要是說遇到哪個說不上來的生靈物種,形似卻又不似……


    異世生靈,


    內瑟斯此刻心中能想到的,隻有一者——


    ……王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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