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的流光溢彩,已經是十五天之前的事情了。


    十五天來,人們從最開始的驚慌失措、禱告咒罵,到現在恢複正常生活,將一切煩亂的思緒壓迴到心底,一切都出奇的快。


    當然,不可否認那漫天五顏六色有如彩虹的光暈很難讓人聯想到什麽毀天滅地的災難,但消息靈通的,還是能打聽到諸多教會在這段時間中通力合作平息人心的種種作為帝都。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隻是幾年光陰,可林克幾乎記不起在倫納德還未犧牲的時候,這位古雷塔弗十世陛下是個什麽樣子。


    他曾經很喜歡笑嗎?好像是的,但大陸上最繁華的宮殿,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歡聲笑語的腳步,一如古雷塔弗十世霜凍的嘴角一般冷寂。


    弗爾西已經接替了卡密倫的部分職責,跟在古雷塔弗十世的身邊當一位代理樞機官,明麵上已經是帝國重臣,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在擔任提出建議,以及為他祖父卡密倫和古雷塔弗十世當使者。


    將林克一路引進古雷塔弗十世的宮殿,弗爾西向林克送去一個小心點的眼神,就關上了厚重的金屬巨門。


    “陛下,天上的東西基本上查的差不多了。"


    像是和皇座融為一體的古雷塔弗十世微微睜開雙眼,混沌而灰白的眼球中,浩瀚無垠的力量卷起滔天浪花,不斷轟擊在名為古雷塔弗十世的堤壩上。


    弑神武裝,桑陀溟帝國的最終遺產,也是曾經莫塔誅滅神裔的終極手段。


    當其成為眼前的實物,林克才能理解在夢見中見過的那些,讓神域強者都難以抗衡的神裔,為什麽會切瓜砍菜一樣被莫塔誅滅。


    林克甚至有種感覺,現在的弑神武裝遠比當初莫塔裝備著的時候更強,染遍神裔的鮮血,它早就不僅僅是一件蒼白的盔甲,更是一個堅不可摧,對諸神充滿恨意的怨靈。


    古雷塔弗十世卻任有這具怨靈包裹著自己,在皇座上一直等待著。


    良久,古雷塔弗十世的眼神終於聚焦,帶著一股茫然落在林克的麵孔上。


    "天上?"


    “前段時間,由阿列克大人…牧首主教阿列克引發的聖城暴動,導致永恆教會整體信仰收到巨大波動。


    此前由阿列克負責引導的永恆之心計劃,現已經被徹底公開。


    實際上培養出來的信徒,是以牧首主教阿列克為主的異教徒,信仰純粹無主的永恆之力,反對神明統治。永恆教會對這些自稱永恆之心的異教徒全力追殺,並且表示,任何抓捕到永恆之心的人,都可以獲得永恆教會的友誼。


    這件事對永恆教會的整體統治,幾乎帶來了翻天覆地地影響,自從天穹之上的虹光出現之後,不少永恆教會的中高層都對外宣稱,那是永恆之神即將降臨的神跡體現。”


    “神跡體現?祂們真是越來越懂得花言巧語的欺騙了。"


    林克微微搖頭,歎息道:“這一次我倒是希望他們在胡言亂語,但就目前看來,不是。"


    古雷塔弗十世半睜的瞳孔頓時一縮,上半身也微微脫離了皇座的靠背處。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事實上,不僅僅隻有永恆的信徒在宣揚神明降臨的觀點,而是所有教會都在同時宣傳這一點。


    陛下,諸神時代已經貼在我們麵前,諸神唿吸產生的風暴,已經開始吹襲大陸的每一寸土壤。"


    鏗鏘一聲,古雷塔弗十世就從皇座上站起身,滿臉冷酷:“弗爾西!給我進來!"


    金屬殿門再一次開啟,弗爾西幾個快步飛進大殿,在林克的右手邊單膝下跪做聽令狀:“陛下。”


    古雷塔弗十世臉上的肌肉如牽拉巨輪的鋼索一樣收緊,雙眼恨不得直接洞穿弗爾西的額頭,直接看見他的思維:“超凡軍團的建設狀況怎麽樣了!”


    超凡軍團,也就是當年熔爐騎士軍團的調整般。


    當初帝國血戰之後,在蠻骨國獲得了輝煌戰果的熔爐騎士軍團徹底證明了他們的能力值得培養。


    為了更好的提升帝國戰爭方麵的能力,在和包括卡密倫在內的三位帝國元帥討論過後,帝國的軍團直接以熔爐騎士軍團為核心進行整頓分配。


    最後負責這支超凡者軍團高層決策的權力,直接被古雷塔弗十世交給了弗爾西家族他自己則是因為需要花費大量精力用於鎮壓弑神武裝上的怨念和殺意,不得不長時間保持半夢半醒的狀態。


    弗爾西顯然沒想到古雷塔弗十世會有此一問,但這幾年的深切素養還是讓他立刻答複到:“目前的超凡軍團在三年前就已經達到了陛下要求的指標,現在已經具有…


    弗爾西侃侃而談,林克和古雷塔弗十世的表情卻漸漸有些失控。


    他們兩人對超凡軍團的建設都很少過問,全權托付給卡密倫。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現在的超凡軍團已經擁有了五十萬左右的銀月階級,以及近萬人的曜日階級,目前由三位帝都老牌傳說階級和一位軍團內突破不久的傳說階級擔任軍團長。


    說句狂妄點的話,以目前帝國的積蓄,這五十萬的正規超凡,完全可以平推目前任何一個教會。


    唯一的問題在於,神明麵前,神域才有讓對方抬眼的資格。


    歸根結底,很強,但是沒有決定性的能力。


    沉默著揮手讓弗爾西退下之後,古雷塔弗十世重新坐迴到王座上。


    他不知道曆史上有沒有比古雷塔弗帝國更加強大的帝國,但在目前,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至少那些教會就算想要對帝國下手,也要慎重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被崩斷牙的可能性。


    “陛下,其實這並不是我今天來的主要原因。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和你說起過殺害倫納德在罪魁…禍首。”


    林克話還沒有說完,古雷塔弗十世的身影就從皇座上消失,緊隨其後就是一張惡魔般的麵孔定在林克麵前不到十公分的位置上。


    剛才還灰白無力的瞳仁,現在被染上了一層駭人的深邃幽光,仿佛是從地獄焦土中冒出來的火山口,躁動不安。


    滿溢而出的神秘之力從古雷塔弗十世的眼角飛散,穿過他淩亂的鬢角,烈火般灼燒“你找到祂了!告訴我你找到祂了!告訴我你找到祂了對不對!對不對!”


    古雷塔弗十世的手臂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壓在林克的肩頭,鋼刀似的植入林克的血與骨。


    讓林克自豪的身體強度沒有起到任何阻礙的效果,血肉直接在巨大的壓力下反轉扭曲。


    可林克隻是微微蹙眉,然後有些擔憂地看向古雷塔弗十世,一言不發地等待著什麽比巨龍還要爆裂的喘息不知道怎麽會從人類弱小的胸膛裏噴出,林克始終和古雷塔弗十世保持著對視,直到對方自覺地鬆開手後退,將雙方間的距離恢複到正常狀態。


    眨眼間,剛才還慘烈無比的傷勢瞬間恢複,隻剩下肩頭些許破爛的布料訴說著剛才的慘狀。


    “陛下,你現在的狀態我很難相信你能夠執行計劃。"


    "我可以,"古雷塔弗十世捂著半張臉,指甲在他的麵頰劃出一道道溝壑,“我可以。我隻是,隻是,呃啊啊,給我安靜!”


    又是十餘分鍾過去,古雷塔弗十世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戰,渾身上下簡直比在水裏泡了一遍還誇張。


    被他摘去的頭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重新包裹住他的頭顱,悶沉的聲響從隻露出一對暴虐紅光的頭盔後傳來。


    “繼續說吧,我沒有問題。”


    林克眯起眼睛,顯然是不太相信,但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以他目前的能力想要對抗神裔和諸神還是過於困難了,雖然那些神裔拿他未必有什麽辦法,但僵持下去他逃不了一個死字。


    他和死神討論許久,得出了一個結論。


    神明,其實和神秘種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甚至可以說,神明就是最頂級的神秘種。


    神秘種有核心,神裔和神明同樣有類似的東西。


    祂們無有血肉,核心即是祂們的心髒,也是祂們的大腦。


    這才是讓林克提出“吃光祂們"的起因。


    倘若諸神真的在準備降臨的事宜,早已脫困現在卻不知所蹤的墮落之女,會沒有任何動作嗎?


    和諸神不同,深淵之門幾乎將現界和深淵直接連在一起,要是深淵有所動作,祂們總沒有道理自己去對抗現界屏障,放著大好的深淵之門不走吧?


    如果祂們真的準備走深淵之門,沒道理現在的古雷塔弗十世拿一群神裔沒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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