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男子一把將江雲錦抱在懷裏。


    此時江雲錦雙目緊閉,臉色已是極為慘白,毫無血色。


    一被抱住,濃濃的血腥味刺鼻而來,誘人的苗條身軀跟著一陣痙攣。


    其餘土匪眾人見有好戲開場,早已進來廟裏,見此情景,皆放聲淫笑。


    方彥君或許是因為有儒衫在身的緣故,雙手背後,雖不至於像其他土匪那般如此露骨,但也看得頗為投入。


    一場春宮盛宴似乎即將展開。


    老婦見小姐被抓,哆嗦著要阻止,但被瘦削男子一角踢開。


    瘦削男子哈哈一笑,一下撤掉江雲錦的披風。


    傲然的雙峰,豐滿的嬌臀,纖細的蠻腰,在一身勁裝的包裹下,盡顯身材的曼妙誘人之姿,就連廟內到處彌漫的血腥似乎都被衝淡一些。


    眾土匪見狀更加放肆大笑,且麵露狂熱之色,恨不得自己上去接替自己的老大。


    封樾在旁目不轉睛,冷眼旁觀。


    若平時在不危機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搭手一幫也就罷了。


    現在自己自身難保,可實在是愛莫能助了。


    這是什麽!


    因為看得足夠仔細,封樾發現在江雲錦背後有五道細細的劃痕,看起來好像被什麽野獸所劃傷。


    瘦削男子已是按捺不住。


    江雲錦痙攣得更加厲害了。


    眾土匪瘋狂大笑,不堪入耳之語,脫口而出。


    但瘦削男子此時卻眉頭緊皺。


    “不對,怎麽這麽冷,”他自語道,“這身體怎麽這麽硬......這是......!”


    “撲哧”一聲。


    話未說完,瘦削男子麵色一僵,突然浮現的驚恐表情瞬間凝固


    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瘦削男子背後。


    手掌不大,手指纖細,指甲極長。


    一滴滴鮮血緩緩從指甲上滴落。


    封樾一直在暗處觀察,見狀麵色大變。


    這隻手貫穿了瘦削男子的整個胸膛!


    “吼——!”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聲從瘦削男子懷裏傳出來。


    “轟”得一聲巨響。


    瘦削男子身體突然倒飛而出,撞到布行另三人身後的廟牆上。


    一個身影從瘦削男子懷中跳出。


    剛一落地,隻見其披頭散發,青麵獠牙,看相貌依稀可見江雲錦的模樣,其一隻手裏還拿著一個熱乎乎的心髒。


    再看瘦削男子,跌落地上,胸口心髒處一個大洞,在不斷噴血,鮮血順著地板流向江氏布行其餘三人身前,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以上看似漫長,實則極為短暫,眾人很快反應過來。


    這是屍變!


    所有人都經過短暫的失神,都麵現恐慌之色。


    一時間,尖叫、呐喊聲不絕於耳,所有人都爭相逃出廟外。


    “吼——!”


    又是三聲嘶吼。


    江氏布行的老婦及兩個雜役突然一跳而起,皆青麵獠牙的屍變之相。


    老婦的披風已被自己抓破扔掉,側腰處露出五道抓痕。


    而兩名雜役把胳膊上布料扯下來,幾道抓痕清晰可見。


    又是三人屍變!


    四個僵屍循著血腥味,率先朝逃跑的土匪眾人撲去。


    所有人跑向廟門口,爭著要逃出去。


    鏢局雜役不再懼怕土匪,爭相要率先奪門而出。


    廟門口不算小,但經不住如此多的人擠在一起,一時難以有人能快速通過。


    山神廟外右側一處角落附近,半米高的草叢一陣晃動,接著封樾從中走了出來。


    他剛一出草叢,毫不猶豫,迅速朝前方直奔而去。


    身後,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山神廟。


    不知跑了多久,封樾見身後無人追來,才停下腳步略作歇息。


    現在迴想起來,他擦擦臉上的汗心想,這江氏布行的四人進山神廟內,開始便有了屍變的跡象。


    四人皆怕火,想來是當時一種本能反應。


    後來不停打哆嗦,瑟瑟發抖,估計不是因為害怕黑山寨眾土匪,而是瀕臨屍變的前兆。


    屍變的前提是身中屍毒,其乃極陰之物,中屍毒者會慢慢變得越來越冷,肉身越來越僵硬,最終屍變為僵屍。


    正常若非被僵屍重傷,隻是劃傷之類情形的話,中屍毒較輕,馬上服用解毒劑便可化解。


    但若未及時服用解毒劑,再劇烈運動,致使屍體在體內擴散,哪怕隻是輕微劃傷也會導致屍變。


    由於屍患牽扯極大,解毒劑配方,經各道觀調製,早已發放至各鄉村,按說並不難求。


    布行四人卻未來得及解毒,很有可能是路途中丟失,或丟失一部分導致毒素未來得及清除幹淨,且舟車勞頓所致。


    封樾不由慶幸自己當時足夠謹慎,仔細檢查了整個山神廟,若是當時沒有發現廟內角落的窟窿,或許今天晚上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由於剛下完雨,下半夜的烏雲完全散去。


    夜空一片晴朗,沒有一絲雲彩,月光灑滿整個山道。


    即使不用點火,能見度也極高,近處的山道山林,遠處的山峰皆清晰可見。


    封樾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腳步。


    隻見前方數十米處,有個人影臥地不起。


    人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清容貌,一身深色長袍破敗不堪,背上有血漬染滿長袍。


    看這樣子,莫非是一具屍體。


    封樾拿捏不準。


    大半夜,身染血漬的趴在山道上,怎麽想都不是正常事。


    他迴頭看看來路,也就是山神廟的方向。


    剛剛從山神廟逃出來,此刻若要返迴,實在是不可能。


    但現在前麵趴著個背染血漬極像屍體的人影,直接走過去怕也是有風險。


    萬一對方被僵屍所傷,隻怕用不了多久也會屍變。


    左思右想一番,封樾手持桃木劍,全神戒備,盯著人影悄悄往後退。


    待退至後方一個拐角處見不到人影之時,封樾拿起石頭在旁邊不斷比劃起來。


    從逃出山神廟到現在經過的這一段山道的特征都一一羅列出來。


    一番羅列下來,封樾發現附近一段路並沒有可供另選的小道,再往前到是有兩條,但是距離山神廟太近了。這樣與其選擇山神廟附近的近道,不如直接從前麵經過更保險。


    最終,封樾無奈地發現,直接從前麵經過是風險最低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想,仔細檢查一遍腰裏別著的兩個水囊。


    這次為防止人影屍變暴起傷人,封樾將水囊全部打開,這樣隨時都能有手段應付。


    接著他提前將黑狗血塗抹在桃木劍上,嘴裏喝一口黑狗血含著,再手捏一張鎮屍符。


    一切準備就緒後,徑自轉過彎,朝人影走去。


    封樾輕聲輕腳,緩步走到人影旁邊,見人影距離山道左側比較近,便沿著右側前行。


    開始時,他走的相對較快,等將近十來米的距離的時候,開始放緩腳步,邊走邊盯著人影觀察。


    行至有十米時,人影無任何反應。


    行至五米時,人影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封樾繼續前行,直至尚有三米的時候,速度進一步放緩,以便將腳步聲放到最低。


    下一步剛邁出去,突然屍體旁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封樾心裏一驚,立馬停住腳步,定眼朝人影一看,什麽東西都沒有。


    哪裏傳來的聲音?


    封樾心裏疑惑,卻也不敢耽誤,便要邁步前行。


    “吱吱”一聲!


    封樾硬生生再次停住腳步,這次看向人影,隻見趴在地上人影的深色長袍下竄出一隻長約三寸的老鼠來。


    老鼠不知是沒看到封樾,還是一點都不懼怕,從人影深色的長袍下鑽出後,當著封樾的麵跳上人影身上,在背上、腦袋上各處來迴上躥下跳。


    看此情形,封樾認為地上的人影八成是屍體了。


    若是活人,哪怕失去知覺,按理說老鼠如此跳動,至少會有一點點微弱的反應。


    但人影仍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想到這裏,封樾更加謹慎,畢竟活人倒還好說,屍體的話,可是極有可能屍變。


    他握緊桃木劍,不再多想,繼續前進。


    行至僅有一米之時,人影依然沒有反應,但老鼠在人影身上跳動的更加歡快了。


    封樾緊張到了極點,把心一橫,一腳邁出,來到了人影的身邊。


    此時,他在人影的右側,借著月光,可以清晰看到人影深色灰袍。


    人影所穿灰袍雖早已破爛不堪,但袖口處還算完好。


    這是......!


    封樾一看,在人影袖口的地方有著一個極為熟悉的標誌。


    那是長生觀門人所穿道袍上特有的標誌。


    封樾大吃一驚。


    此人是長生觀的弟子!


    雖然沒有穿道袍,但袖口標誌是沒錯的。


    記得當初在鎮上,一起來的長生觀弟子中,也有些是不穿道袍的,隻是袖口都清一色繡有長生觀的獨有標誌。


    他一下子想起,山神廟內江雲錦提及讓他們先離開,自己斷後的劉姓道長。


    莫非此人就是那名劉道長?


    一想到這裏,封樾迅速摒棄雜念,一步邁過,快速前進。


    若真是如此的話,這位劉道長身上的血漬必然是僵屍所為,也就是說他肯定已經身中屍毒了。


    屍變,很有可能發生!


    “吱、吱......!”


    封樾剛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老鼠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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