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射擊!射擊!”


    日軍山田中尉手上拿著指揮刀,一邊揮舞一邊大喊,神情極度瘋狂和猙獰。


    他的心裏充斥著大量的憋屈和憤怒,想要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一整日攻擊不順,損失慘重,被上官責罵,正準備夜襲時中國軍人突然從側後方殺了出來,擾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山田中尉感覺自己的智商、人格和軍人尊嚴遭到了重大羞辱,他第一時間從指揮所裏衝出來,集結了三十名士兵,直接向夜襲的中國士兵衝撞過去。


    天地間整體的色調是黑色的,但是火光和爆炸的光亮偶爾也會照亮一小片地方。


    日軍士兵和他們的指揮官一樣,還要狠狠地教訓夜襲的中國軍人,從掩體裏衝出來之後,他們幾乎不講究任何的戰術,借著時有時無的光亮,向著槍聲和爆炸聲最密集的地方衝過去。


    山田中尉跑在隊伍的中半段,嘴裏不斷地嘶吼著,下達各種各樣的命令。


    所有的日本人都沒有想到,夜襲的中國軍人一直在高速的運動中,從沒有停留。


    當他們奔向槍聲最密集地方的時候,中國軍人其實已經離開了那裏。


    雙方最終在狹窄的街道上相遇。


    徐名厚率先舉起了盒子炮,並扣動了扳機,槍火印出了他的臉、他的頭盔和他的軍裝。


    日軍方麵的反應要慢上一秒鍾左右,因為這裏是虹口,是他們駐紮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有同僚從房間裏衝出來作戰,因此不敢隨意開槍。


    夜襲隊伍是孤軍,除了自己弟兄之外,周圍的所有人都是敵人,徐名厚才會這般果斷。


    槍火暴露出了他的身份,讓對麵的日軍看清楚了情況,但是小鬼子方麵畢竟是慢了一秒鍾,這一秒鍾決定了生死,有大量的子彈撲麵襲來。


    盒子炮、捷克式、中正式同時開火,最前方的日軍士兵剛剛察覺對麵的是敵人,嘴巴大張,還沒來得及發聲,子彈就已經鑽入了他身體各處,意識墜入黑暗的深淵。


    山田中尉感覺自己的臉上傳來一陣陣溫熱,他下意識地抬手抹了一把,滑膩膩的,還帶著腥味。


    “是血!”


    剛想到此處,前方的士兵已經仰麵倒了下來,大腦上多了兩個窟窿。


    “反擊!反擊!”


    山田中尉趴到了屍體堆裏,嘴裏依舊不停的大喊。


    子彈如狂風暴雨一般的迎麵襲來,前方的同僚已經倒了下去,在這個時候無論長官下達怎樣的命令,日軍士兵總會趨於本能的向街道兩翼散開躲避,根本不可能有勇氣站在無遮無擋的街麵上與中國軍人對射!


    山田中尉被兩個士兵拖著離開了街道,閃避到一旁的房屋裏。


    “咻!咻!”


    雙腳剛剛離開街麵,流彈的破空聲便由遠及近。


    山田中尉身體翻滾,躲進一家藥鋪裏。


    “轟!轟!”


    炮彈在街道上爆炸,一些動作慢、反應慢的日軍士兵被炸翻當場,傳來陣陣慘叫哀嚎之聲。


    陳守貴的迫擊炮排緊隨突擊隊行動,他們攜帶了大量的炮彈,前方突擊隊與日軍遭遇之後,迫擊炮排的弟兄們迅速架起火炮,陳守貴簡單瞄準之後裝填炮彈,緊接著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日軍被子彈和炮彈打的暈頭轉向,陳守貴雙目微眯,再次進行微調,又是兩發炮彈飛向鬼子。


    夜襲突擊隊展現出來的火力讓日軍大為驚悚,他們在這樣的火力麵前毫無招架之力。


    “中隊長閣下,撤吧,仗不能這樣打,我們需要機槍的掩護。”


    一個日軍軍曹趴在山田中尉的身邊,小心地躲避著橫飛的彈片和子彈,同時大聲說道。


    山田中尉剛剛差點去見了天照大神,死亡的威脅讓他的憤怒暴躁情緒略微平複,開始動起腦子思索戰況,分析當前局勢。


    爆炸聲不斷傳來,有個傷員拖著殘軀爬進藥鋪,看到裏麵的幾個同僚時,他極度艱難的請求救助。


    山田中尉好像沒有看到那個受傷的帝國士兵,目光微轉,很快拿定主意。


    “撤退,通知後續趕來的部隊不要衝鋒,借助建築物和堡壘好好的與這群隻那人捉迷藏,我要讓他們在最絕望的時候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說完他貓腰快速向藥鋪的大門口跑去,一隻腳踩在已經咽氣的士兵身上。


    “哈哈哈…………”徐名厚抹了一把布滿整張臉的汗水,指著前方,大笑著說道:


    “就要這麽打,越亂越好,弟兄們,衝啊,亂中取勝!”


    他又當先衝了出去。


    “八嘎呀路…………”


    有些日軍傷員躺在街道兩側,看到有中國軍人從黑暗中殺出來,他們不僅不畏懼,反而還想撐著殘軀抵抗。


    路遠的一隻腳踩在鬼子的胸膛上,盒子炮槍口對準鬼子的腦門,他清楚的看到鬼子士兵眼中的瘋狂神色逐漸被恐懼取代。


    “哼!”


    路遠冷哼了一聲,心中沒有任何的憐憫,果斷扣動扳機,讓子彈射入鬼子士兵的眉心。


    他甚至還想到了別過腦袋,避免讓骨頭渣子和血沫濺到自己臉上。


    其他的弟兄也在向小鬼子補槍,街麵上日軍傷兵的慘叫很快就沒有了。


    仗打到這個份上,幾乎所有的弟兄都已經殺夠了本,現在每多殺一個敵人都是賺的。


    就算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迴不去了,大家也無所畏懼,反而覺得酣暢淋漓,痛快異常。


    “排長,我已經殺死兩個小日本了。”


    廖忠生一邊用袖管擦拭臉上鬼子的鮮血,一邊激動地對路遠說道:


    “這小鬼子也太不經打了吧,小爺我還沒有殺爽,他們怎麽就龜縮起來了。”


    亂中取勝,這樣的戰術對於憋屈了太久的中國軍人來說實在是再太合適不過了。


    路遠向廖忠生點頭表示讚揚,借著這片刻時間,他快速向周圍張望,發現自己小組的十個弟兄已經隻剩下七個了,趙平那個孬兵還占了一個名額。


    他心髒微微一痛,但又很快堅強起來,大聲的說道:


    “弟兄們,多收集一點鬼子的手雷,不要耽擱,快快跟上連長。”


    在這半天的衝殺中,大家從墳山陣地上帶下來的手榴彈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胡亂地在鬼子士兵的身上摸了一通之後弟兄們繼續向前猛衝。


    趙平落在隊伍的最末尾,或許是因為求生本能的要求,他沒有傻乎乎的找個地方躲著,孬種起來,而是一直跟在衝鋒隊伍的後麵。


    盡管自夜襲以來他就沒有開過一槍。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本人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慌亂,各處的機槍火力緩緩調轉槍口,小心地防備著身後,日軍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黑暗。


    徐名厚衝在隊伍的最前麵,德式鋼盔反射的微光讓鬼子的機槍射手發現了異常。


    “噠噠噠…………”


    前方一幢三層大樓的窗口忽然出現槍火,路遠感覺自己的頭皮炸裂,頭發幾乎都豎起來了。


    由於距離稍遠,他隻模糊的看到連長徐名厚的身體向一側栽倒,不知死活。


    “連長!”


    “連長!”


    很多弟兄都看到了這一幕,發出陣陣驚唿。


    自夜襲以來,徐名厚一直是隊伍的主心骨,是大家士氣所在。


    “嗖嗖嗖…………”


    日軍的機槍子彈從頭頂掠過,偶爾能夠感受到子彈帶起來的熱風。


    路遠的身體緊貼馬路,像隻壁虎一樣朝著徐明厚的方向爬過去。


    “連長!”


    徐名厚躺在地上,於文瑞等人正七手八腳地檢查他的軍裝,要找到傷口在哪裏。


    “這有血。”


    一個弟兄掀開了徐名厚的衣服,看到左肋處嫣紅一片,他先是感覺心驚,繼而又大喜,道:


    “哎呀,嚇死人了。子彈沒有打進身體裏,隻削掉了一塊肉,連骨頭都沒有碰著,還好……還好……”


    大家聽到這話同時鬆了口氣,有的人更是直接癱軟著坐下來。


    徐名厚這才直起腰杆,大咧咧地道:


    “閻王爺還不想收咱呢,你們一個個緊張個逑。”


    語氣雖是笑罵的,但是路遠能夠明顯的感覺得出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想來也是被嚇得不輕。


    “噠噠噠…………”


    “噗噗噗…………”


    日軍的機槍子彈像是不要錢一般對著整條街道掃射,打的四周木屑飛濺,碎石連連。


    偶爾還能看到讓人心驚肉跳的子彈彈道。


    迫擊炮在後方向著鬼子機槍火力點所在的大樓打了兩炮,但是基本沒有起到什麽效果,反而招來了鬼子重機槍的狂掃。


    徐名厚的傷已經被簡單包紮起來了,他在心裏默默思索片刻後對路遠等人說道:


    “我們應該已經接近鬼子的正麵防線了,前方肯定到處都是機槍火力和碉堡。弟兄們,咱們再闖一場,如果有人不幸死了,那先到地下讓閻王爺把好酒好菜備好,等著招待後麵的兄弟。


    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又忝為軍人,早晚都是要死在戰場上的,反正先走和後走的兄弟都不會孤單。


    今晚殺了個痛快,死亦無憾!”


    “死亦無憾!”


    有人跟著低低重複。


    黑暗中,一雙雙眼睛看著坐在地上的徐名厚,無法看清楚他們眼神中的無畏和欣然,但是心裏能夠感覺得到。


    徐名厚又露出白牙,嗬嗬笑了起來。


    路遠注意到了連長眼角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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