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追逐了一陣,綠袍少年明顯是法力不足,以他煉氣七層的修為根本無力長時間禦劍飛行。


    見時機成熟,易雲變換法訣,如同一隻金雁橫空而過,嗖的一聲穿入雲中消失不見。


    綠袍少年落到地麵上,見到這一幕,怔怔的愣在原地。


    他實在難以接受,對方的修為明明和自己相差無幾,為何法力卻如此雄渾,在不借助法器的情況下,就可以飛得那麽高。


    綠袍少年恍惚之間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突然攥緊拳頭憤怒地錘向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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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雲重新迴到小鎮,在一處酒肆前,找到了情緒落寞的青兒。


    在此女身旁,落魄書生齊修不停的安慰著。


    易雲闊步來到跟前,直言不諱,將自己的打算盡數告訴對方。


    “易仙師的意思是讓青兒姑娘獨自去往木靈島,而仙師您隻身前往惡靈海。”


    齊修倒抽了一口冷氣,額頭上冷汗涔涔。


    青兒不禁起疑,問道:“惡靈海是什麽地方?”


    齊修解釋道:“那是海上妖魔會聚的地方,在那裏普通人類,甚至活的不如牲口,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妖怪的口糧,和修煉妖法的祭品。就算是身負法力的修仙者,到了那裏也是舉步維艱,有很大概率會死在妖怪手中。”


    青兒聞言,雙眼凝視著易雲,非常擔憂地問道:“你為什麽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而不是和我們一起去木靈島?”


    易雲麵無表情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已經不是個孩子,這裏也不是羅睺星,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說著取出一個沉重的包袱遞給少女。


    “這裏麵的金銀細軟足夠你花上幾輩子。此外,裏麵還有幾瓶珍貴的靈丹,可以讓你延年益壽,無病無災的過完這一生。”


    青兒聽聞此言,接過包袱的雙手,一下子無力地垂了下去,裝在包袱裏的金銀珠寶散落一地。


    即使再愚鈍的人,也能聽出話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我了!”青兒失魂落魄道。


    易雲近乎冷血地說道:“當年你父親救我一命,但是我照顧了你整整十二年,期間教你武功,保護你,甚至為此不惜豁出性命。我對他沒有任何虧欠。對你更沒有。”


    青兒伸手指著易雲,質問道:“就因為我不能修行,所以你就要拋棄我。當初你說的話,你都忘了麽?”


    易雲不置可否,“仙凡有別,我要走的路,你走不了。如果你非要跟著我,隻會成為我的累贅,白白丟了性命。”


    青兒:“累贅?在你眼裏,我隻是個累贅?”


    易雲甩手丟下一張路引,這是乘船前往木靈島的憑證,隨後冷漠的轉身離去。


    “等你到了木靈島,重新開啟屬於你的人生。這世界很大,但凡人的生命卻很短暫,好好珍惜吧。”


    看著易雲遠去的背影,青兒徹底崩潰了,她知道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永別。


    二人今後恐怕再難相見。


    易雲心中同樣不忍,但他知道是時候分開了。


    根據他的觀察和了解,自己很有可能已經被通緝懸賞。


    如果再讓青兒跟在他的身邊,難免會遇到不測。


    離開彼此,對雙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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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雲離開後,齊修上前撿起地上的路引,眼神之中流露出夢寐以求的渴望。


    不要小瞧這一紙文書,想要得到它,不僅要有仙師出麵作保,還要繳納一大筆靈石。


    他在海上靠著驅使各種海中怪物,風裏來雨裏去,做些掉腦袋的買賣,好不容易才攢了一筆靈石,為的就是能夠早點離開暗礁域,前往四大靈島生活。


    但是一直苦於沒有仙師作保,遲遲拿不到路引。


    現在這個大好機會就擺在麵前,怎麽能不讓人心動。


    “這二人就此分道揚鑣,正是我下手的好機會。等姓易的動身前往惡靈海,我就下毒殺了這女的,然後奪了路引前往木靈島。隻要上了島,就能治好我的怪病。”


    齊修拉開衣袖,隻見手臂上的皮膚下麵隱隱出現一層層烏黑細鱗。


    短短數年,這些鱗片幾乎長滿了全身。


    每逢月圓之夜,就會變得奇癢無比。


    同時,他也會因此失去意識,變成醜陋至極的怪物。


    如果再不醫治,很有可能會永遠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想起過往的那次遭遇,齊修心中就是一陣懊惱。


    數年之前,因為船隻擱淺,他被迫滯留在一座小島之上,隨身攜帶的糧食,很快就吃的一幹二淨。


    再加上,自身先天體弱多病,也不懂得下海抓魚,一時間陷入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為了活下去,齊修沿著岸邊搜尋可以食用的海魚。


    碰巧不巧,讓他在岸上撿到一具剛剛死去不久的鮫人遺體。


    鮫人這種東西,原本隻存在傳說之中,屬於海妖之中的佼佼者。


    相傳它們擁有人類的容貌,魚類的身體,善於紡織,能夠織出入水不濕的綃,其眼淚能夠化為寶珠,照破海上的迷霧。


    鮫人通常生活在深海之中,隻有在月圓之夜,為了吞吐月華,才會浮出水麵。


    雖然鮫人擁有與人類相同的容貌,但畢竟不是人類。


    為了活命,齊修強忍著不適吃下了那隻鮫人。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染上了某種不知名的怪病,身上開始生出與鮫人相同的鱗片。


    而且,每逢圓月,他就會失去意識,變成怪物。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雖然染上了怪病,但他也因禍得福,獲得了驅使海中各種怪物的能力。


    不過隻有齊修自己清楚,再拖下去自己就會徹底變成鮫人一樣的怪物。


    他扶起青兒,耐心溫柔地安慰道:“青兒姑娘看開些吧。易前輩或許有他的苦衷,也說不好”


    少女聞言,一把抱住他,失聲痛哭起來。


    許久之後,少女平複了情緒,擦幹眼淚,臉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對他說道:“齊大哥,你是個好人。我相信未來,我們還能再見麵。”


    說完收起包袱,還有路引,轉身落寞離去。


    就在刹那間,齊修不知為何突然心神不寧起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因為他在少女身上,仿佛看到一束耀眼的光。


    那是源自靈魂的堅強。


    他不禁有些質疑自我。


    “我真的做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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