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弟你來挺早呀,我正跟領導吃飯呢,接到你電話立刻趕來了,哥哥夠意思吧。”劉大虎一見到周林就開始表功。


    “那我可太不好意思了。”周林說道。


    “沒事,咱兄弟倆誰跟誰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上午我跟曲教授談過了,也就是看我麵子,曲教授一口答應,已經交代了經紀人,看上哪張隨便挑。”劉大虎臉上的疙瘩泛著油光,滿是得意的說道。


    “那可真要謝謝你,還是你的麵子大呀。”周林微笑道。


    “哈哈,小事一樁,經紀人馬上過來,我路上剛打過電話,他們中午有領導請吃飯,曲教授可能晚點才會來。”


    周林目光一直在欣賞畫作,隨口說道:“沒事,不著急。”


    劉大虎跟在周林旁邊,指著一幅貼上紅簽的作品說道:“你是不知道,上午來了多少大人物,好多人都看上了曲教授的畫呢。”


    周林點點頭說道:“是呀,我看很多精品都已經賣掉了。”


    “沒事,好在賣的不多,其他的也不錯,你看那些大畫基本上還都在呢。”劉大虎生怕周林嫌精品賣了,不肯買其他作品。


    “是呀,大畫一張沒賣,是不是曲教授隻賣小品,大畫不賣?”


    其實周林更喜歡的是那些巨幅大畫,隻是不明白為什麽貼紅簽的多為小幅精品,超過六尺的作品就沒有預訂了。


    “哎呀,你不知道,咱們江南藏家就喜歡收藏小品,迴去後裱成冊頁或者鏡片,可以時時賞玩。你看誰家裏掛大畫呀,又不是酒店大堂,都是一張張小精品。”劉大虎趕緊解釋。


    “哦,原來小品更適合懸掛。”周林若有所思點點頭。


    “其實……大畫……更有升值潛力……”劉大虎汗都下來了,感覺掉進自己挖的坑裏。


    周林笑笑沒再說話。


    沒多久經紀人到來,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爽朗中透著精明的北方漢子。


    劉大虎給雙方做了介紹,經紀人名叫袁華,在中原經營一家很大的畫廊,目前簽約了數十名國內知名的畫家。


    袁華從劉大虎的介紹得知,眼前這個剛上大學的年輕人就是買家,不由愣了片刻,隨機神色恢複如常,上前熱情的跟周林握手寒暄,便如認識好久的老朋友一般。


    聊了一會兒,袁華才進入正題,開口問道:“兄弟,劉主任說你想買幾張畫,不知你看上哪幾張了?”


    “我看上午已經賣了不少精品,我想著……”周林猶豫說道。


    “沒事你大膽說,就是不要也沒關係。”袁華以為周林看上的是已經預訂出去的作品。


    “我的意思是,剩下的畫,我全要了。”


    劉大虎:“……”


    袁華:“……”


    他兩個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聽錯了。


    “兄弟你再說一遍,你全什麽?”袁華問道。


    “我是說這裏所有還沒預訂的畫,我全買了。”周林又說了一遍。


    這次聽得清楚,袁華和劉大虎都暗吸一口涼氣。


    像這種上來就包場的情況,別說劉大虎沒見過,經營了幾十年畫廊的袁華也是頭一遭遇見。


    他倒是聽過傳聞,說誰誰誰的畫展被大客戶一下子包圓了,或者哪哪哪的畫廊,來一神秘買家,把畫廊裏東西一口氣全部買走,但那些都隻是傳說。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有遇見神秘買家的一天,世上之事真是活久見。


    “兄弟真是有氣魄,那個……曲教授作品潤格你知道吧。”袁華試探著問道。


    “五千一尺,劉主任跟我說過。”


    現在江南大學美術係的一些年輕講師或者副教授的作品,每平尺動輒就八千一萬,知名教授更是要到幾萬甚至幾十萬一平尺,周林認為曲秋臣的作品藝術水平那麽高,才要五千一平尺,跟不要錢一樣。


    這其實跟南北方的經濟實力和文化差異有很大關係。


    “好兄弟,不是哥哥不相信你,咱這個展覽,預訂作品是要先交納一些定金的,你看這事……”袁華覺著心裏不踏實。


    “交定金就算了。”周林微微一笑。


    劉大虎和袁華臉色微變,以為事情要黃。


    “不用那麽麻煩,你算下一共多少錢,我全部付給你。”周林手上一閃,多了張白色的銀行卡。


    劉大虎感覺心髒病都要犯了。


    袁華是個老江湖,還算能沉得住氣,他現在已經確認周林不是跟他開玩笑,這筆買賣是真的。


    袁華沉思片刻說道:“好兄弟,有些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上午我好幾個本地客戶也都看上一些作品,隻是他們跟我提了一下,沒來得及交定金,你如果全買的話,可能他們會對我有意見。”


    周林想了想,便將銀行卡放迴兜裏,說道:“昨天下午布展的時候我已經來看過了,當時就想把作品全買下來,但考慮到今天開幕式,可能會有大人物看上其中一些作品,我如果全買了曲教授會有些難辦。”


    劉大虎連連點頭,證實周林的說法:“是的,這話周兄弟昨天說過,別看我兄弟年紀輕,想問題很周到。”


    周林接過話頭,接著說道:“剛才我看了一下,預訂走的都是非常好的作品,雖然我很不舍得,這個結果我還能接受,但如果再有好東西被拿走,我買剩下來的作品意義就不是很大。”


    周林的意思很明顯,要買就全買,如果不能全買,那就一張也不要了。


    其實周林多買幾張少買幾張無所謂,但見到袁華之後,知道他是經營畫廊的老板,簽約的不止一個畫家,心裏就有了底。對於畫廊老板來說,賺錢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因此周林決定適當逼他一下。


    周林一說袁華果然觸動不小,這次來展覽帶來了200多件作品,從裝裱出畫冊再到運輸和展廳的費用,他已經投入了幾十萬。


    根據和曲教授簽訂的分成協議,這次展覽至少要銷售一百萬才剛夠顧住他的費用。


    他對江南的市場行情很了解,知道這邊的客戶喜歡玩小品,他雖然知道曲教授的東西不愁賣,但究竟能賣出去多少,自己心裏並沒譜。


    周林這樣的買家畢竟太少見了,他必須牢牢的抓住這個客戶,千萬不能把財神爺得罪了。


    袁華定了心思,便說道:“行吧兄弟,我就交你這個朋友,其他人都不管了,我做主,把畫全都賣給你。”


    事情一說成,袁華和劉大虎就遠遠避開周林,找地方嘀咕去了。周林知道他們一是要算價格,二恐怕是劉大虎也要分得一杯羹,兩人需要談談介紹費的問題。


    按照行業慣例,像劉大虎這樣的介紹人,至少要拿到10%的提成,隻是如果數額比較大的話,那就需要好好拉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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