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狂奔。


    李博陽沿著官道一直向前。


    走著走著,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這條官道直通金鎏大城,往來的人口眾多。


    路上有馬車、牛車、還有不少徒步的,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騎驢的。


    很是熱鬧。


    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越往前去,人就越來越少。


    直到現在,路上竟然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李博陽遲疑了一下,他有些懷疑自己走錯了路。


    可現在這個情況,就算他想找一個人問一下也不行。


    似乎隻能迴頭。


    他拉了拉韁繩,正打算讓馬兒轉身。


    卻又頓住,隱隱約約似乎看到前麵有一個人。


    因為路稍微有些坡度,被擋住了稍許,看得不太真切。


    要不過去問問?


    李博陽輕輕拍了拍馬脖子,馭馬向前。


    隨著距離漸漸拉近。


    李博陽遠遠的就看到了一輛馬車。


    可是有些奇怪的是,這輛馬車橫在官道正中,空蕩蕩的韁繩下沒有馬,而是站著一個人。


    從穿著打扮來看這個人應該是馬夫。


    隻是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直愣愣的看著李博陽這邊,眼神陰冷而又怪誕,充滿了扭曲的貪婪。


    嘴巴咧開,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李博陽瞳孔收縮,將那馬夫的麵容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看到了馬夫嘴角,正在緩緩淌下的口涎。


    這人很不正常。


    沒有遲疑,李博陽翻身下馬。


    輕輕拍了拍馬股,讓馬兒走到一邊。


    便領著長劍,向著那古怪的馬夫走了過去。


    “嗬哈……你來得可真慢。”


    見到李博陽靠近,馬夫突然張口,伸出肥膩的舌頭,舔了舔手,說了一句李博陽壓根本聽不懂的話。


    還有三丈距離,李博陽沒再向前,而是輕聲問道,“你在等我?你知道我要從這邊經過?”


    “你……認識我?”


    車夫嘿嘿兩聲,也不答話,對著李博陽就猛的一記手刀。


    他這個動作毫無征兆,也沒有血氣或內力的波動,宛若普通人揮手。


    看上去就像是在開玩笑,然而一直都保持著警惕的李博陽,卻向後疾退。


    就在他退開的瞬間。


    地麵嘩啦一聲,裂開了一道細縫。


    看上去切口平整無比,黑幽幽也不知切了多深。


    似是被無比鋒利的神兵利器,惡狠狠的切了一下。


    李博陽能夠躲開這道無形攻擊,讓馬夫稍感驚訝,臉上那古怪的笑意更甚,揮手連砍。


    他砍得十分隨機,幾乎毫無章法,偏偏沒有任何聲響,更無任何波動。


    李博陽想感知都無法感知得到。


    心中微微一緊,李博陽下意識的就施展開神念。


    神念展開,僅以李博陽為中心,團成了一個直徑約三米左右的【圓】。


    這個【圓】,是球形的圓,無論是前後、上下、左右,都在【圓】的範圍之內。


    也就在神念【圓】展開的同時,李博陽清晰的感知到,迎麵而來的一道道無形利刃。


    速度明明很快,仿佛下一瞬就會切到臉上。


    可在神念【圓】的感知下一切卻又是那麽的慢。


    慢到李博陽能計算出,在極小範圍內,避開全部無形利刃的方式方法。


    李博陽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無非就是神念感知的速度太快,所以“看”任何事物,都會變得像是子彈時間。


    看是能看見了,但身體卻沒法跟上。


    所以隻能以極小的動作幅度,去換取最大的收益,並不是他想裝杯。


    但是看上去,確實很像是在裝杯。


    李博陽僅僅側了側身子,向前向後,稍稍走了半步,就輕而易舉的避開了所有無形利刃。


    要不仔細看,甚至都會認為他根本沒有動過。


    車夫明顯沒有想到結果居然會是這樣,他有些發狂的揪住自己的頭發,一邊發出刺耳而又難聽的慘叫,一邊用極為冰冷的語氣吼道,“你是不是能夠看見?你怎麽能夠看見?!”


    李博陽不答,直接開啟死兆眼看了過去。


    刹那間,他的雙眼瞬間變得灰白,眼中沒有一絲光澤,仿佛是死人的眼睛。


    周圍的光線頓時就黯淡了下去,在一片漆黑當中,李博陽隻看到了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絲線,不知從何處延伸而來,捆綁在車夫的身上。


    絲線交錯之中,居然在車夫的腹腔,編織出一把迷你環首刀。


    就在這迷你環首刀出現的刹那,視界中的黑暗消逝。


    那些密密麻麻、也不知從何處延伸而來的絲線,也隨之消失。


    唯有車夫腹部那把迷你環首刀的圖案,驟然一縮,化為一個微紅的亮點懸浮於車夫的腹前。


    【死兆眼】瞬間關閉。


    李博陽稍稍有些頭疼,隻不過瞬息窺視了一眼而已,內力就消耗了大半,血氣也莫名萎靡。


    神念維持的【圓】差點就維持不下去。


    李博陽隨手拿了一把氣血丹吞下,眼睛卻始終盯著車夫腹前的紅點。


    那就是弱點?但為何是一把刀?


    蕭凡的話從腦海一閃而過——【就像是……那個小矮子吞了金雷匕首,化身為人形寶器】。


    莫非眼前這個奇怪的家夥也是如此?


    正在思量當中,車夫卻一聲怒吼,四肢著地,宛若一條瘋狗,徑直的向李博陽衝了過去。


    先前幾步還有人的樣子,但隨著車夫距離李博陽越來越近,他的身體就發生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他的手足越來越細長,一道道鋒銳的氣流,環繞在他身邊。


    表情與眼神也越來越猙獰瘋狂,可在那瘋狂之下,卻又似乎有種鐵器一般的冰冷與死寂。


    李博陽沒硬拚。


    無形利刃環繞車夫全身,根本沒法靠近。


    此時的車夫簡直就像是小型戰車,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


    便是劍光打出去,也會被無形利刃彈開,傷不得車夫分毫。


    倒是李博陽手中被【永不湮滅的鋒芒】附魔的祭祀長劍,能對車夫直接造成傷害。


    但問題是車夫的無形利刃太過煩人,還專攻李博陽下三路。


    甚至一點臉麵都不要,宛若瘋狗一樣在地上跑來跑去。


    明明像是失了智,卻又警覺無比,稍感不對,就會直接退後。


    就這麽來來迴迴攻擊了數十次。


    李博陽著實有些煩了。


    【死兆眼】再開!


    那熟悉的一片漆黑再次出現。


    在這黑暗之中,李博陽能明顯的感知到,一道細細長長的光線從他長劍延伸出去,停頓在某處。


    李博陽心中微動,毫不猶豫的刺劍而出,沿著那細細的光線,一下就戳了下去。


    這個動作簡單至極。


    可是在外人看來,卻有些讓人難以相信。


    車夫四肢逐漸化為刀刃,每動一下都會帶起一連串的無形利刃。


    讓人無法靠近。


    就在車夫四肢徹底化為刀刃的瞬間,車夫的身體有那麽微不可查的僵直。


    別說人了,就是把動物的腿給換成刀刃模樣,八成也站不起來。


    車夫隻僵直了一瞬,已經非人。


    然而就在這僵直的刹那,李博陽卻突然刺劍。


    密密麻麻的無形利刃,貼著李博陽的側邊,一晃而過。


    甚至有一道利刃,是沿著李博陽喉嚨繞過去的。


    可麵對如此情景,李博陽身上卻隻出現了些許擦傷,手中長劍更是毫無遲疑,堅定無比的狠狠戳下。


    直接戳進了馬夫的大腿。


    李博陽之覺得手中長劍微微一頓,似是戳進了什麽事物,心中就不由一喜。


    果然他的猜測沒錯,【死兆眼】完全可以根據他的需求,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第一次是窺見致命弱點。


    第二次則是穿過無形利刃形成的幕間,砍掉對方的行動能力。


    李博陽成功了,心中卻不由警惕。


    【死兆眼】雖然消耗十分巨大,但卻異常好用。


    一旦習慣了【死兆眼】的存在,他很有可能會產生強烈的依賴感。


    時間一長,眼睛肯定會瞎。


    雖然他有不死之心,完全可以利用複活,刷掉【死兆眼】的副作用。


    但問題是,不死之心的副作用,他就沒法避免。


    必然會弱小一段時間。


    萬一要是,這世界他隻能複活一次,偏偏又在弱小期間被人幹掉了,他找誰說理去?


    與其依靠複活刷掉【死兆眼】的副作用,還不如減少自身對【死兆眼】的依賴性。


    又或者幹脆給自己換一雙眼睛。


    李博陽沒來由的想起自己擁有的【滅神卡】與【奪靈卡】,心中不由一動。


    車夫被戳穿了大腿,卻並沒有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而是默不作聲的猛然一拉,竟然硬生生的將大腿從利刃上扯了下來。


    沒有血流出,隻有泛白的筋肉,還有隱約可見的骨頭。


    扯出大腿,車夫猛然一個轉身,那條受傷的右腿,宛若毒蠍之尾,從下向上翻轉,一個倒掛金鉤,直戳李博陽的麵門。


    李博陽嗤笑,對方顯然小瞧了大筋被戳斷的後果。


    腿用不上勁,於是就當鞭子,硬生生的甩過來,看似巧妙,但實則愚蠢。


    因為這麽一甩,那已經化為刀刃的右腿,居然沒有甩出一星半點的無形利刃。


    車夫也察覺到了不對,雙手刀刃向下一戳,借力就想後退。


    但是遲了,李博陽身體後傾,輕易躲開車夫右腿甩擊,然後揮劍。


    劍光閃過,車夫大腿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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