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


    一連串的敲擊聲從門外傳來。


    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博陽,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又清醒了過來。


    起身坐在床上,看著眼前類似古風的屋內風格,李博陽不由搖了搖頭。


    先前還在蒸汽科技發達的蘆生界,現在卻又似乎迴到了古時,這感覺可真有些古怪。


    他此時的身份是名采藥人。


    每天天不亮就得上山采藥,待到日落才會歸來。


    這事看著簡單,實則非常危險。


    山中野獸且不去提,便是那毒蟲蚊咬,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年紀輕輕的前身,之所以會做這檔子事,純粹是因為活不下去了。


    迫不得以,隻能采藥求活。


    很顯然,他求活沒成功。


    一日從山中歸來,前身被不知名的奇蟲叮咬,歸來後不過一個時辰,就一命嗚唿。


    隨後,李博陽就穿越而來,附體重生。


    前身名叫李狗子,沒有大名。


    家裏有父有母,上有大哥下有弟弟妹妹,甚至還有幾畝林田,怎麽也算是個富農,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然而倒黴事要來,那當真是擋都擋不住。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


    李狗子的父親在挖田渠的時候,挖到了一塊碧藍碧藍的石頭。


    雖然見識不多,但任誰看到那塊異常美麗的石頭,都會知道必然不是凡物。


    寶物雖美,但李狗子家太窮,真要拿著這寶石去賣,等若稚童抱金過市,肯定會出大事。


    所以李狗子的父親,最終還是打算直接獻給武定城的武嶽宗。


    武嶽宗是武道宗門,除了建立的時長稍有不足,勉強算是名門正派。


    獻寶雖然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但起碼能夠保住小命,孰輕孰重,是個人就清楚。


    隻是這事情,卻因大哥在酒肆喝醉,無意中將其說了出去。


    本來這是醉漢胡語,某個聽到的人卻偏偏因此動了心思。


    這人就是李狗子所在李家村的村長,李德寶。


    李德寶身為村長,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家裏有錢,想當村長,無非就是撒撒錢的事。


    利用村長的身份,雇傭幾個三流好手,誣陷李狗子家偷了他家寶物,簡直就是抬抬手的事。


    父親因為被冤,一頭撞上石柱而死。


    母親也因父親的故去,沒幾日也停止了唿吸。


    大哥拿著柴刀打上門去,卻還沒進門,就被打了個半死,迴來沒半天也去了。


    那個時候的李狗子,隻覺得天都塌了。


    但他還不能倒下,因為他還有弟弟妹妹,他要是倒了,指望李德寶不會斬草除根?


    那還不如指望天下紅雨。


    於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咬著牙,埋葬父母大哥之後,並未守孝,而是帶著弟弟妹妹連夜出村。


    直接去往武嶽宗的外門,當上了采藥人。


    采藥人這個活是危險,基本上每隔幾天就能聽到誰誰誰死了,簡直猶如消耗品。


    如果可以,李狗子也不想幹。


    但是為了身上這層武嶽宗的皮,他不幹也得幹。


    沒了武嶽宗這層皮護著,李德寶萬萬不會讓李狗子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但世事無常。


    沒多長時間,李狗子就聽聞李德寶獻寶武嶽宗,他的兒子李忠清,被內門徐旭執事收為記名弟子。


    直接越過了外門的門檻,進了內門。


    哪怕那位徐旭執事對李忠清一點都不上心,哪怕李忠清的天賦一塌糊塗,但就憑借內門這層身份,李狗子也覺得自己八成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更何況,傳聞中的李忠清天賦並不算差,勉強還能跟得上,也就年紀大了一些。


    心中焦躁之下,李狗子秘密的將弟弟妹妹送出了武定城。


    至於弟弟妹妹能去哪裏,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他清楚,送出了武定城,弟弟妹妹起碼還有一線生機,這要待在武定城不動,那真的是必死無疑。


    剛將弟弟妹妹送出去沒多久,李狗子就被毒蟲叮咬,死得無聲無息。


    若非李博陽穿越而來,上了他的身子,這事情沒準就這麽結了。


    但是現在嘛……


    李博陽心中冷笑。


    既然李德寶敢為寶石滅李狗子滿門,就別怪他到時候不講仁義道德。


    不出這口氣,他真是順不了心。


    更何況。


    事情沒有李狗子所想的那麽嚴重,這小子純粹是被內門兩個字給唬住了。


    真要入了內門,即便那位執事對所收弟子不滿,每半年還是會考校一下弟子情況。


    一次不過,記小過一次。


    兩次不過,記大過一次。


    三次不過……不再記過,直接逐出師門。


    在這麽重大的壓力下,李忠清要是還能將心思放到李狗子這邊來,那才真的奇怪。


    起碼在數年之內,李狗子其實都是安全的。


    可惜這小子被內門二字唬住了心智,根本沒有細細打聽,就匆匆忙忙做出了決定。


    也不知被他送到城外的弟弟妹妹此時還活著不,李博陽一想起這事,心裏就莫名不是滋味。


    明明李狗子並不是他,他卻忍不住感同身受,好一番唏噓。


    隻是現在,最讓李博陽在意的不是前身的身世,而是——係統!


    一想到係統,李博陽就不由得眼神微暗,下意識的就唿喚係統掃視一眼。


    係統麵板彈出,上麵隻有寥寥幾句話——


    【因世界改變,係統正在適應中……】


    【適應時間未知】


    【適應期間,靈魂天賦與氣運卡牌依然起效】


    【備注:靈魂天賦與氣運卡牌不受任何外力影響,在任何極端情況下都會發揮作用】


    再次穿越,外掛卻突然不能用了,李博陽覺得這就很操蛋。


    不幸中的萬幸,靈魂天賦和氣運卡牌不受影響。


    李博陽默默算了一下自己擁有的天賦——


    【不死之心】、【正向的直覺】、【精密】、【活力】……唔,或許還得加上【過客之門】?


    至於氣運卡牌,則是【紅·垂幕隱星】。


    因【垂幕隱星】的強大作用,哪怕李博陽穿越而來,性格行為上各種異常不對,也都被身旁的人忽略了過去。


    不過想想倒也正常,李博陽現在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哪怕有些反常,在意的人恐怕也隻有前身的弟弟妹妹。


    偏偏弟弟妹妹被前身送了出去,壓根沒見著,可不就沒了一點破綻。


    在這種情況下,【垂幕隱星】縱然強大,可看著更像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可不知為何,李博陽每次想到這張卡牌,心中都會沒來由的一陣高興。


    若是常人,肯定不會在意這種高興的情緒。


    但有著【正向的直覺】天賦的李博陽,卻瞬間就明白,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垂幕隱星】已經保過他的命。


    這個世界的水,怕是不比蘆生界淺。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李博陽就歇了當一名天才,在武嶽宗青雲直上的心思。


    還是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當一名中上之資的普通人。


    太過冒尖,鬼知道會被什麽玩意盯上,即便李博陽有著【垂幕隱星】這個大殺器,他也不想冒這萬一的風險。


    撇開氣運卡牌不談,其它天賦能力的存在,倒是讓李博陽過得還算舒適。


    【不死之心】和【正向的直覺】,現在還沒用上。


    咳,如果可以的話,李博陽希望【不死之心】永遠都別用上。


    誰他不會真正的掛掉,但上一次的【死亡】仍然給他留下了些許陰影。


    倒是【精密】天賦的存在,讓李博陽采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每次采藥他的草藥品相都能排進前十。


    之所以不是最好,還是李博陽覺得當第一有風險,自己把草藥弄了點無傷大雅的小損傷。


    【活力】天賦則讓李博陽即便睡得很少,也能保持精力充沛——


    采藥人每天天不亮就得入山,迴來時往往都日落了,雖然武嶽宗內的吃食還過得去,但這近乎天天12小時以上的高強度勞作,每天不足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大多數人是很難受得了的。


    但對李博陽來說,五個小時的睡眠?抱歉,他三個小時就夠了。


    隻是睡得少就行是一迴事,貪睡又是另外一迴事。


    也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的原因,李博陽雖然睡三個小時就夠了,但身體卻不會在三個小時後自然醒來,反而對夢鄉異常貪婪,一直要睡到外麵敲起晨鍾才會不情不願的醒來。


    這身體指不定有什麽問題。


    李博陽打了一個哈氣,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手,搖了搖頭沒再去想。


    推開房門,出去洗漱了。


    一炷香後,洗漱整理完畢。


    李博陽穿著稍許單薄的短打,背著藥簍,腰上掛著短柄鐮刀,和看守打了一聲招唿,就往山那邊去了。


    他還沒往前走幾步,就聽到後麵有人喊,“嘿!李家小子,等等我。”


    李博陽迴頭看了看,來人身高馬大,一臉絡腮胡子,頭發更沒紮起,蓬蓬鬆鬆的搭著,要不是發色是黑的,還真有些像是金毛獅王。


    這人李博陽認識,名叫張行希,就住在李博陽隔壁。


    另外提一嘴,普通采藥人是沒單間住的,隻有每月采藥能排前十的采藥人,會分配單間。


    從這點來看,張行希雖然看著五大三粗,但肯定不是這麽一迴事。


    粗魯的人就幹不來采藥這個行當。


    “張行希?喊我幹嘛?”李博陽問道。


    “也沒啥,進山一個人不寂寞嗎?找個人一起說說話也好啊。”張行希笑眯眯是說道。


    這人說話的聲音,也和其粗糲的外表不搭界,反而有些溫溫柔柔,十分悅耳。


    可惜李博陽不是音控,更對男人沒興趣,所以他站定腳步,皺著眉頭看向對方,“你有事就說,沒事也別跟著我。”


    張行希舉起雙手,“李家小子,你可真是冷漠啊,交個朋友都不行嗎?”


    李博陽無語的嘴角抽抽,轉身就走。


    他這一走,張行希反而急了,一邊跟上一邊小聲道,“好吧好吧,我確實有事。”


    “但這事不能這裏說,進山再談?”


    李博陽迴頭,語氣冷淡,“你發現什麽?”雖然是問話,但更像是肯定句。


    張行希麵色一僵,然後搖頭聳肩,“李家小子,你可真是又奸又猾,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都已經猜到了?”


    “那你發現的肯定很貴重……排名前十的采藥人中,就我年紀最小,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拿捏?”李博陽對張行希說的話,那是半個字都不信,直接嘲諷道。


    張行希不由語塞,腳步放緩沒繼續跟在李博陽的身後,黑皮臉也有些漲紅,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他能說什麽呢?畢竟他就這麽想的。


    被人拆穿了心思,要麽惱羞成怒,要麽無言以對,他顯然是後者。


    李博陽迴頭衝著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別跟我,沒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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