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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個狂妄的小子。”


    九大專家評審席上,萬家旺望著掛屏上的一幕,忍不住嘖聲。


    其餘八位專家也玩味兒點頭…他們設置這道題目,說白了就是要篩掉一位命運氣極差的選手,要不他們也不會在掰掉樹幹後,連樹冠都摘了去。


    便是他們幾人,都沒有七成信心,在五個小時裏將此琉璃招財樹修複完成,更別說先前本就麵露難色的左賓了。


    這小家夥非要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就怪不得他們了。


    ……


    鑒寶會第四輪起開啟半個鍾頭後,現場第一次爆發出分貝較高的喧嘩。


    虞家眾人忍不住麵色一緊,專家席和評審席望著掛屏,也忍不住一愣…八號空間裏,剛布置好水晶玻璃料的左賓,突然就鼻血噴湧,臉色也煞白起來。


    再看左賓嘴巴大張,唿吸急促,很明顯是強烈心悸的反應。


    他發生了什麽?


    他們不懂,觀眾們也不懂,但不妨礙他們一陣嘀咕。


    “所以,左賓先前上場,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身體不舒服?”


    “之前在停車場那兒,我看他有說有笑,不像是身體不對勁啊!”


    “左賓是有什麽突發內疾?”


    “可惜這麽個天才了,看起來有模有樣,沒想到身子骨還有毛病。”


    “嘿嘿、精氣神都浪費到虞婉塵身上了。”


    “……”


    值時、公證處環顧著偌大場館,朗聲道:“全場第一次喧嘩警告。”


    話落,公證處又道:“請禮儀為選手左賓準備一些紙巾,傳送紙巾前,請公示。”


    禮儀公示過無包裝,沒有什麽標誌的紙巾,旋即從外部按下按鈕,半放下遮擋屏,將一遝紙巾放在操作台旁,又升上遮擋屏。


    “開始犯病了?”


    正小心翼翼修複玉佩的上官執文,聽到公證處的傳聲後,嘖了嘖嘴:“犯病就對了。”


    小紅裙正手法流暢地修複著瓷碗,不動用大地之血,這東西對她也沒什麽難度,就是聽到公證處的聲音,讓小紅裙撇嘴一笑。


    她得到大地之血,過了好幾年才著手文物修複,為了應對大地之血的弊端,她足足和大地之血耗了一年多。


    能耗過去,便是康莊大道。


    至於左賓…她並不認為麵對那棵繁瑣無比的琉璃招財樹,左賓能撐下來。


    ……


    八號空間、左賓並沒有取紙巾擦拭臉上的狼狽。


    這隻是開始,他已經做好將自己的狼狽,血淋淋地剝開給眾人看了。


    “可以同步製作,沒問題的。”


    左賓望著高溫灶,自言自語道。


    樹冠和樹幹的色澤是不一樣的,按說一個個燒製,成功率會更高,可挨個燒製再塑形,五個鍾頭根本不夠用。


    要說九大專家評審,唯一良心的一點,就是樹冠的色澤並不是流線,因此水貨不算是真正的雙向開工,否則主攻樹幹流線,再兼顧樹冠色澤和流紋…那就得從事琉璃文物修複五六十年的大師來了。


    “古液,你、你可不能再淘氣了。”


    “憑我們的關係,我有必要騙你?再說了,修複文物對我有什麽好處?”


    “咱再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沒有你的指點,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文物修複,算個鳥啊!”


    “……”


    “古液、好好說話,哎、好好說話啊!”


    噗、


    開始燒製琉璃後,左賓加緊了和古液溝通的頻率。


    溝通著溝通著,水貨隻感覺胸腔有股難舒之火,迅速湧入喉嚨,緊接著左賓一口鮮血,順口噴出。


    好在左賓眼疾手快,轉頭沒有汙染的操作台上的材料。


    水貨痛苦地長舒一口濁氣,再次開始了手頭工作。


    ……


    第二層觀眾席上,看到左賓鼻血跟傾斜的礦泉水瓶一樣,鮮血如水滴,滴答滴答地流,虞婉塵當真是心都碎了。


    當初左賓在圖書室修複瓷碗,她在客廳就聽見自家男人痛苦哼唧,誰承想真正修複文物,會如此讓她撓心撓肺。


    “這個破文物就非修複不可嗎?”


    聰明千金眼眶通紅,她緊咬著嫩唇,跺著小腳碎碎念道。


    叮叮、叮叮、


    適時,手機短信鈴聲響起,虞婉塵一瞧,是特級觀眾席的陸程霜發來的。


    “左老板究竟怎麽迴事?”


    “賤女人~”


    虞婉塵憤憤咬著銀牙,她迴複道:“左公子大半月前修複文物,你不是來古殿見過他的殘敗模樣了嘛!”


    “他天生和文物修複相衝,去浙省大學求學文物修複,就暈倒過。”


    稍作解釋,虞婉塵最後道:“這還不是為了你的好父親大人,要不是他給左公子立下軍令狀,左公子至於這麽拚命?”


    陸程霜看過短信,突然想到她得知懷孕那幾天,去古殿時,看到左賓鼻孔塞著衛生紙。


    當時她並沒有多問。


    敢情是這麽迴事…正義使者的心,一時間也慌了。


    ……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走過,比賽時間來到第四個鍾頭時,偌大場館已經流蕩著某種說道不明的詭異氣氛。


    左賓太慘了。


    他坐在椅子上挺著腰身,看起來像是有木樁支撐的矯正樹枝。


    他的嘴唇、鼻孔甚至是身上的鮮血,借著高溫灶的溫度,竟然在短短幾個小時裏,凝成一片又一片的血痂。


    血痂掉落,新的溢血又補充上來。


    除了口鼻,左賓的臉色和眼睛也完全不對勁…他的臉色開始肉眼可見的青白交替,眨眼間,麵皮底下像是充斥著紅潤的氣血,眨眼又是如棉花般的蒼白。


    像極了電視劇裏的武學高手,走火入魔了。


    眼瞳才是最瘮人的…左賓的瞳白,竟然成了讓人畏寒的赤紅色,透過八麵掛屏觀望,那家夥就好像給眼眶嵌進了兩顆紅寶石。


    左賓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虞家小千金此刻隻知道低頭哭泣,為什麽虞泰、虞婉冰、虞朝清三人麵沉如水,為什麽黑殺…哦,黑殺並沒有反應,他壓根兒沒看左賓。


    所以,虞家鐵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在場十數家媒體和記者,瞬間壓力山大。


    至於九大專家評審和九十九位評審團…他們神色石化,除了左賓一副垂著小半條命在堅持比賽的狼狽模樣,更是因為…按照左賓目前的進度,他極有可能將此琉璃招財樹修複成功。


    都成這副模樣了,他竟然到了黏合琉璃樹冠和樹幹這一步。


    這讓專家席和評審團一百零八位好漢、啊不、老漢如坐針氈。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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