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脈處於福建路中部,由西南向東北綿延四百多裏,東西也有三百六十多裏寬,其所屬的山脈和丘陵幾乎覆蓋了整個福建中部。

    趙昰此行的目的地德化縣赤水鎮就是處於戴雲山,這裏煤鐵含量豐富,極易開采。

    花了三天時間,趙昰他們終於到了德化縣城。

    這次他隻帶著周常和郭簡,另外再加上五名伴當模樣的侍衛。

    至於暗中,則是紀騅帶著才成立不到兩個月的特種部隊跟隨,趙昰給他們取名伏虎軍。

    名字來由沒什麽特別的,就因為他們的首領是來自湖洑山的周常,取了個諧音而已。

    兵力來源主要是蘇劉義的神機營和民間招募的好手,在經過周常用趙昰親自設計的訓練方式磨煉了一個多月,現如今已經有一些強軍的影子了。

    至於為什麽讓紀騅帶著,主要是因為趙昰覺得他們的紀律性還不是很好,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精銳,但是趙昰怎麽看著都覺得有些懶散。

    最後讓紀騅來瞧了一次才知道原因,原來他們在列隊和令行禁止這些方麵做得還不夠。

    除了訓練的時候,其他時間都顯得很隨意,根本就沒有後世部隊那種感覺。

    也是趙昰沒有參過軍,隻是在高中和大學接受過兩次膚淺的軍訓,所以還需要紀騅來發現這個問題。

    而紀騅本人則是一個令行禁止說到做到的人,幾番接觸下來之後,甚至讓趙昰覺得他古板固執得像謝枋得一樣!

    雖然兩人的年齡和性格,還有固執的方向不一樣,但是那種說什麽就是什麽,說到必然做到的性格簡直就是融入了血液之中。

    還別說,謝枋得那老頭兒見了紀騅就想收他當義子,隻是被紀騅以父母不在為由給拒絕了。

    紀騅來到伏虎軍,僅僅用了五天時間,就讓這兩百多個兵油子和江湖草莽的氣質發生了質的變化。

    現在趙昰他們走在明麵上,紀騅則帶著他們悄悄跟隨在身後不遠處。

    至於具體在哪裏,反正趙昰實不知道的,他隻知道總是或前或後地碰到一些熟悉的麵孔。

    而且這段時間他們隻要都是在熟悉新式火器的運用,在紀騅的高壓下僅僅用了十多天的時間,他們的技術已經超過了許多常年接觸突火槍的宋軍老兵。

    反正有神機營的精銳打底,趙昰和趙昺兩兄弟弄出來的先進東西和理念都還算是比較容易被接受。

    趙昰他們也不矯情,不做停留直接穿過了德化縣城往赤水鎮而去。

    因為有鐵礦的存在,所以這條路還算是條大路,隻是當下朝局不穩,赤水鐵場早已經停工了。

    在距離赤水鎮不到十裏的地方,趙昰他們突然被路邊樹林裏的打鬥聲吸引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趙昰幾人扒開灌木叢卻看到是幾個農民打扮的漢子在毆打一個穿著還算體麵的年輕人。

    此時,那名年輕人雖然被人拳打腳踢,卻一直將手中的包裹護在胸口,仿佛那東西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見到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趙昰急忙人讓人過去製止了他們。

    那幾個農民漢子見到有人來管閑事還有些不高興,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些伴當手中提著武器的時候就不敢有任何不滿了。

    趙昰這小孩兒不好出麵,郭簡走出去問道:“為何爾等數人毆打這書生一人?莫不是劫道的賊人?”

    這話可就嚴重了,要真是攔路搶劫的,這幾人就算是被當場殺了,也不會有人問責的。

    隻是他們一看都是沒見過什麽世麵,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來原因,還是地上那個被毆打的年輕人開口說道:“大人莫惱!這次是小生的不是,怪不得他們!”

    “哦?你被他們打成這般模樣,還在為他們請求?可有什麽難言之隱?大可說出來,我們幫你主持公道!”

    郭簡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過去將年輕人扶起來問道。

    那年輕人卻擺擺手說:“非是他們脅迫與我,是我太餓了吃了他們家的米飯卻找不到自己的錢袋了。”

    此時旁邊的那幾位中才有人開口:“正是如此,當時這書生來我家買吃的,我們看他也是體麵人,就將家裏最好的吃食給他做了飯。說好的吃了就給給我幾個製錢,卻不想他說錢袋子丟了。好嘛,他也不像是個騙子,我們就隨著他來沿途找尋,隻是找了這大半天硬是找不到了!”

    “哥幾個以為他確實是丟了,就準備讓他離去。但是他說什麽聖人夫子的,非要找到錢再給我們。最後還是找不到,卻非要取下隨身的玉牌給我等,您說我們哪裏識得這東西真假。不收他東西放他離去他又不肯,您說這是個什麽理?我大兄過來說他可能是個騙子,準備賴上我家,故而才在此地打他趕他離去。”

    聽了這緣由,趙昰不由得有些無奈,這兩邊都想當好人,反而惹出事端來。

    郭簡聽了倒隻是輕輕一笑:“嗬!原來你們鬧這烏龍?你這書生也是,他們是農民當然不識貨的,而且人家也不打算再要你的錢。你非要給錢去縣城裏當了玉佩就可以了,何必這般迂腐?”

    那年輕書生卻微微躬身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小生此次乃是有要緊事出遠門,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耽擱。那縣城到此地一個來迴怎麽也得耽擱一天的時間,若非如此也不會這樣了。”

    “那你此行的目的是哪裏?這天色也不適合在再走了,不如你權且跟我們一晚,明天我們借你一些銀兩,你再出發可好?”

    不知怎的,郭簡看了那年輕書生手中的玉佩之後,就想將他留下來。

    “這……”

    那書生卻是想現在上路,但是又不想欠著這幾個農民的飯錢,現在又趙昰他們這些識貨的人在,他想著能用這身上唯一值錢的玉佩抵當一點銀兩,故而有些猶豫。

    “你也別猶豫,這銀兩我們可以借你,你也不必將玉佩押在我們這裏,隻需寫一張欠條即可。”

    知道若是白給他拿錢,這書生也不會答應。

    “那……也好!”

    等他們說完,旁邊的那農民漢子則開口說道:“不如今晚就歇在我家吧!我家以前是給礦上存放工具的,現如人都撤了,倒是留下幾間屋子閑置。也算是我給這位公子賠罪了!”

    聽他說完,趙昰和郭簡的眼睛都是一亮,兩人互相看了看默默地點了下頭。

    “也好!今晚的吃食和住宿我們都折成銀子給你!”

    那農民也不嬌情,應了一聲就帶著趙昰他們往村裏走去。

    在路上他們也才知道,這漢子叫孟二山,家裏以前都是礦上的工人,隻是現如今礦場停工他們賦閑在家種地而已。

    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那三個人除了有胡子的那個是他大哥孟大山,另外兩個都是他的鄰居好友,幾人也都是在礦上幹活。

    至於那個書生,郭簡也在問他旁敲側擊的問他的來曆,隻是他守口如瓶沒有透露而已。

    找了個機會,郭簡悄悄地對趙昰說道:“殿下可記得文丞相的長子文道生?”

    文道生趙昰還是見過幾次的,所以記得。

    “自然記得,你說到他幹什麽?”

    “那文道生也有一塊和這書生手中一模一樣的玉佩,我和他也算是聊得來,故而聽他說過這個玉佩的事情。”

    看了看前邊和孟二山正互相道歉的書生,郭簡繼續說道,

    “他當時告訴我這玉牌本來有三塊,乃是他們家傳之物,一塊在文道生身上,一塊是留給他弟弟的。最後一塊被文丞相送出去了,那人就是陳繼周的兒子陳逢,也算是文丞相對他的賞識吧!”

    “陳繼周?”

    “對!他可算是文丞相手下的悍將,當初可是敢以幾十人襲擊元軍大營,最後還全身而退的猛人!”

    這麽一說,趙昰就來了興致。

    “你的意思是這書生就是那陳繼周的兒子陳逢?”

    “八九不離十了!但是他好像並不看重那塊玉佩呀?居然屢次想著質押出去!”

    “這個就不知道了!或許是他身上確實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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