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太監打發走後,我狼吞虎咽地將一桌菜吃得七七八八。縱使是被關在這宮裏,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如何逃出去。

    吃完一桌飯菜,小太監們也陸陸續續搬來了一些書本。我一邊看著他們忙碌,一邊坐在椅子上翹著腳翻書。也不知為何,確定了師兄不會輕易放了我之後,心情反倒輕鬆了不少。

    一會兒功夫,方才支使出去的一個小太監迴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戰戰兢兢低著頭的宮女,正是許久不見的木兮。

    “娘娘,您要的人給您帶來了。”小太監出聲交代差事。

    木兮跪在地上,仍舊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奴婢給娘娘請安。”

    我有意要與她逗趣,故意壓著嗓子,問道:“你叫木兮?”

    “是,奴婢木兮。”木兮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以前跟著我時,竟不知道他如此膽小。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我慢悠悠地說道。

    “是!”木兮緩緩抬起頭來,瞧見麵前坐著的人是我的時候眼裏又驚又喜。

    “娘娘?是……”她正要開口說什麽,我卻將食指比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多言。

    然後對著在一旁收拾書籍的小太監們說:“行了,書就先這樣放著吧,你們都先下去。”

    “是!”我看著小太監們退出殿外,將門關上,才起身將跪在地上的木兮扶起,一同坐在桌邊。

    “娘娘,怎麽是你啊?他們說帶我去見皇後娘娘,可把我嚇死了。”

    “怎麽?你以為皇後還是顏天依啊?”

    “那倒不是,近來宮中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咱們皇上被軟禁在寧曦宮裏,聽說是十年前失蹤的廢太子迴來了,可娘娘您怎麽會成為廢太子的皇後?”木兮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方才心驚膽戰驚魂未定,說起話來有些語無倫次。

    我倒了一杯茶水給她定定魂,解釋道:“此事可就說來話長了。”

    我將被送去南齊和親之後的事情挑了些要緊的說與她聽,她一時眉頭緊皺,一時憂心忡忡,想來我這幾個月的經曆,放在市井中編成故事說與吃茶的人聽也是很不錯的。

    “娘娘,您的意思是,您並不喜歡現在這個皇上啊?”木兮聽完沉思良久,問出這樣一句話。

    “倒也不是說不喜歡,隻是我一直把他當作兄長敬重,故而……故而並未考慮過男女之事。”不知我這樣解釋,木兮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不想試著去接納他麽?”

    我翻了翻白眼:“你也知道我上次試著去接納一個人是什麽後果。師兄雖與十殿下不同,但他畢竟也利用欺騙過我,心中已經有的芥蒂,又何必要強求呢?”

    “所以娘娘您有什麽計劃麽?”

    “計劃……暫時還未想出,但是我肯定不會在這皇宮中坐以待斃的。”

    我喝了口茶水,木兮坐在旁邊似懂非懂地點著頭,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了。”

    “娘娘,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想問,咱們皇上……不不,咱們十殿下,往後會怎樣啊?”沒想到這小丫頭竟是在擔心他。

    “如今我已是自身難保,實在是顧不得他了。”我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他雖算不得是什麽惡人,曾經也算對我多有照顧。但是既然他都把我送去南齊和親了,我們之間也算是再無瓜葛了吧。”

    “娘娘,其實……”木兮皺著眉頭,一副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的忸怩之態。

    “何事啊?如此吞吞吐吐。”

    “其實皇……十殿下他,對你是有情的。”

    “哦?”我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她:“此話怎講?”

    “自從你走後,他就日日悶悶不樂。每日處理完公務,就坐在那裏盯著你畫的那副畫愣愣地看,一直看到第二天天明。後來他又親自描了一幅丹青,奴婢細細看來,那畫中的人,不是郡主,倒更像是娘娘您呢!”

    “是麽?可他不是封了悅兮為嬪?”

    “那隻是為了能宿在寧曦宮,故而封了悅兮一個嬪位。此後就隻是讓悅兮坐著彈琵琶,也不說彈什麽,也不說彈多久,悅兮也不敢停,時常彈得手指都磨破了。”

    “是麽?”我低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一次我夜裏醒來,進殿瞧了一眼,還看見他抱著您的那把古琴。還有你臨走留下的兩方手帕,他時時揣在身上,總拿出來看得出神。後來貴妃娘娘成了皇後,總來寧曦宮找皇上。但皇上並不搭理她,也不趕人,隻是一個人發呆。就連皇後娘娘欺負悅兮,他也好像沒有看見一樣。”

    木兮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您剛走沒幾天的時候,皇上和幾個影衛單獨在殿中,我送茶水的時候偶然聽見他問:‘人可救出來了麽?’其中一個影衛大哥戰戰兢兢地迴答:‘屬下無能,趕到時娘娘已經沒了氣息。’接著房間裏就傳出了砸東西的聲音。皇上一向好脾氣,卻將一屋子人都重重罰了。”

    “你的意思是,他曾派人來救我麽?”

    “奴婢聽著,應該是這個意思。”

    “那他又為何要把我送走?讓我去嫁給他人?”

    “娘娘,我想,皇上一定有他的苦衷吧。”木兮小心翼翼地勸慰我。

    “我倒不知,他究竟有何苦衷,竟要把我推上別人的花轎。”我本以為我不再對這段寄錯了的情耿耿於懷了,可事實證明我沒有辦法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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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我以為,我喜歡的並不是他,隻是傾慕他對姐姐那樣的感情,隻是貪戀他的溫柔,隻是喜歡那個仰慕著他的自己。如今我既然沒有辦法憑借一己之力救他,有些事,不如不要想來煩心。

    “悅兮如何?如今可好?”我岔開話題。

    “說起來與從前也沒有什麽不同,皆是被軟禁在寧曦宮中。”木兮歎了口氣,神色哀傷。

    “可惜她現在是那人的嬪妃,故而我不能求師兄將她一並討來,如今能陪在我身邊的,就隻有你了。”

    “娘娘,您和郡主都對木兮很好,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木兮都會陪著你的。”木兮伸出一隻手來,猶猶豫豫地輕輕覆在我手上。

    我反過手來緊緊抓住她的手,問道:“木兮,你想不想離開這皇宮,跟我一起走。”

    木兮稍微愣了愣,微微笑了:“木兮自然願意。”

    “嗯!”我輕輕點頭。

    “如今雖然還沒什麽計劃,但正事還是有的。”我帶著她走到方才那堆書邊,靈草也放在一旁的桌上。

    “你來看這盆靈草,是別人送與我的,說是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但並未說清究竟是作何用處。所以我找來這些書,你也來幫我找找,看看可有說明。”

    “好的。”木兮乖巧答應,就坐在一邊翻起書來。

    我也坐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心裏想著,果然不管什麽事隻要與黎王有關就不太輕鬆。上次為了給他解毒,也是這般翻看了許多書,不過上次與我一起翻書的人,還是染月。

    也不知師兄成了皇帝後,染月會做些什麽?封個女官?還是妃嬪?染月如此愛慕師兄,也不知道師兄究竟將她放在心上了沒有。

    我迴想起在山莊時的生活,心中不禁疑問,這麽多年來,想必染月一直都是聽命於師兄的吧。那她此前天真浪漫的樣子,可一直都是裝的麽?我此前告訴她黎王中毒的事,她是不是也已經告訴師兄了?

    師兄一直對黎王心存戒心,也不知是否會對他做出什麽舉動。一直以來師兄行俠仗義,心懷天下蒼生。雖然這奪取皇位的方式我並不苟同,但還是希望他能做一個明君。

    時間一晃就入了夜,我有意想要探探師兄究竟派了多少高手在這一處宮殿守衛,於是早早叫人進來伺候我更衣沐浴,在她們眼前吹了燈睡下。本想等著夜深之後,偷偷溜出去查看,卻不知怎的就熟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我坐起身撐了撐胳膊,想來這些天也是累了,故而睡得格外熟些也算正常,隻得再等到入夜。這迴為了不睡熟過去,我還特意睡了個午覺,可到了晚上,仍舊是倒頭睡了過去,一夜未醒。

    此後一連多日,皆是如此。我才恍然覺得蹊蹺。我分明一向睡得不熟,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過來。如今睡得這樣熟,定然是藥物所致。

    我在屋裏來迴踱著步思考,閑逛間才注意到房間中竟有兩個熏香爐。

    我連忙叫來木兮,讓她幫我看看這爐中的香:“你在宮中待得時間長,這香爐中的香,可是宮裏常用的麽?”

    木兮湊近床邊那隻香爐聞了聞,點著頭迴答:“卻是尋常給主子們用的安神香。”

    那另一隻呢?另一隻香爐放置在窗邊,窗子卻開著,也不知有何用處?

    “這個……”木兮用手扇著聞了聞。

    “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啊,按說宮裏的香,都是各種香料配出來的,多少有些香味,可這個香卻什麽味道都沒有,好生奇怪。”

    我開門喚了一個小太監進來,指著那香爐中的香,問道:“說說看,你們在這裏加的是什麽香?”

    小太監一時有些慌亂,支支吾吾道:“這……這個……”

    “這個那個什麽?是不是用藥害我?膽子挺大嘛!”我嚇唬他道。

    小太監果然不禁嚇,慌忙跪在地上磕頭:“娘娘,這我可不敢,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個香……這個香是前幾日月姑娘送來的。說是娘娘這些天受了驚,這安神香是她特製的,還囑咐我們夜晚時點上放在窗口。”

    “月姑娘?染月?”

    “是是,正是染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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