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丞相府?”

    我走出那間密室,才發現我們竟是在湖中的一條船上,怪不得方才就一直覺得頭暈,還以為是被迷藥迷暈的後遺症。

    “我們為何會在船上?”我有些疑惑,方才那間密室的牆麵分明是使用青磚砌的,況且還有地下機關,一艘船竟能精致到如此?

    “丞相大人老奸巨猾,如今發現我們在暗中調查他,又抓住了你們,自然會將他的這些寶貝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師兄迴答。

    “所以他告訴染月的密室位置,其實是真的,隻是過後才反應過來?”

    “丞相作威作福久了,很是不懂得居安思危。若不是我們留下了馬腳,他也不會發現。”師兄仍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罷,這事到此也算成功了一半了,師兄火急火燎地讓我下山,原來就是想借我這張臉將事情引向皇上。

    “那你們打算將丞相如何?”我看見暈在地上被繩子五花大綁的丞相和嚴公子,問師兄。

    “準備了一艘小船,一會派人送他們迴丞相府。”

    “他知道我們拿了關係著他性命的東西,難道會老實待在丞相府?”

    “這迷藥我下了三天的量,三天之後我早已準備好了。到時候就算他要逃,也逃不遠了。皇上念著他是皇親國戚,也不會對他怎樣,無非是罷官。也給了皇上一個好理由廢了他那表妹皇後,不是麽?”

    我點點頭,如今師兄隻需得在官場裏聯絡些正直的大人,又或是用手中的這些情報威脅幾個趨炎附勢的,就可以聯名彈劾,罷免這位皇親國戚的丞相了。

    這些事情對師兄來說都不是難事,想必他也不需要我再替他做些什麽了。這樣一來我便可以安心調查姐姐的事情了。

    ***

    之後在璟王府裏翻翻找找了幾天無果,連帶著偷偷查了周邊幾座小樓亦無果,我有些垂頭喪氣,線索恐怕是找不到了,心裏盤算著要不直接迴將軍府問問哥哥算了。

    我原以為皇上下旨封口是因為姐姐的事,故而哥哥和爹爹斷不會說那天都發生了什麽。但是既然王晨澤說了皇上為了玉璽,那哥哥應該也很想查清姐姐究竟是誰殺的吧,許是已經查出些眉目也未可知啊。

    我打定主意走出璟王府時,已是這一天的傍晚,今日師兄和染月都不在府中,出門也無須與誰打招唿了。通常這個時辰街上人都比較少,不是逢年過節的時候,京城的夜裏是要宵禁的,所以大多數人這時候都已經迴到家中了。

    我也沒使用輕功,慢慢走著往將軍府的方向去了。心裏默默盤算著這幾日師兄已經處理好了彈劾丞相的事情,昨日晨起就向皇上遞了奏折,聽說丞相大人帶著兩個兒子已經藏匿了,皇上正在派人去尋,餘黨也都逃跑的逃跑,關押的關押,這事也算是告於段落了,也不知師兄對這結果是否滿意。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一片湖邊,京城裏有許多這樣小片的湖,其中許多都是人造的,湖中有假山,有小亭,湖邊種滿柳樹,若是有人在此處送別有人,隨口吟出一首小詩,也算是附庸風雅,不枉此番景致了。

    我正向前走著,突然聽到前麵有打鬥聲。躲在一棵柳樹後定睛一看,卻是有兩夥人正在湖邊鬥架,真刀真槍,煞有架勢。看他們的招式,也都是武功很高的人,但是一方人少,明顯已經處於下風。

    我在一旁看著十分著急,按理我身為懲惡揚善的劍林弟子,路見不平自然是要拔刀相助,可也不知這兩對人馬究竟哪方是正義的一方,我總不能隨便選一方就拔劍衝上去助陣吧。

    於是我又在旁邊觀察了好一陣,發現人少的那一方明顯是在護著其中的一個人,那人一副世家公子打扮,想來應是京城裏哪家大人的公子。而另一方的人身著黑衣,臉上帶著黑色麵紗,也明顯是衝著這位公子來的。看來是一夥賊匪打劫一個富家公子哥,沒想到如今這京城的風氣竟如此不好,天子腳下竟敢這樣猖狂。

    我按兵不動,也不知他們相互打了多久,人少的那一方終於有些體力不支落出了破綻,讓一個持刀的黑衣人近了那公子的身。好在那公子也會些功夫,雖然步步後退,倒也能招架幾個迴合。

    我正欲在心裏誇這京城的公子也沒有想象中那般頹廢,那邊的公子卻突然被敵人淩厲的幾招逼下了水。那黑衣人見公子落了水,好似很滿意,立刻轉身與剩下的人纏鬥。

    而那公子也是個顯然不會水的旱鴨子,在水中胡亂撲騰著,幾下過後就有快要沉下去的意思,而那幾個護著他的人,此時根本無法分身去救他。

    我看他在水中撲騰地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咬咬牙還是決定去救他。於是我快步跑到湖邊,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水。

    我跳下水時那人已經沉了下去,我長吸一口氣潛入水中,由於天色漸暗,水下也不怎麽看得清了,我浮浮沉沉摸索了許久才觸到那人飄在水中的衣袖,立刻伸手拽住,使盡全身力氣將他拉出了水麵。

    可拉出水麵容易,要拉上岸卻是有些難,我迴頭看看岸上。方才打鬥時護著這位公子的人已經都倒在了地上,雖不知是死是活,卻是萬不能指望他們過來施以援手了。而方才人多的一方卻已經沒了蹤影,我心中暗暗覺得奇怪,難道他們方才沒有看見我下水救人麽?竟然就這樣走了,莫非是還有什麽埋伏?

    看來這樁閑事,實在是不該管,若是他們並不想放過水裏這位,怕是連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但是既然已經下了水,就還是先把人就上岸再說吧。

    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帶著他遊到岸邊,拉上岸。我貓著腰仔細看了看周圍,那群人竟然當真走了,辦事辦成這樣,也真是心大啊。這樣也好,至少我和地上躺著的這位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尋到那幾個倒地的人身邊,探了探脈搏,都已經沒氣了。說來也怪,那另一幫人明明武功高些,看這傷口便知道不是一般的殺手,卻為何要跟這夥人纏鬥這樣長的時間呢?

    我轉迴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子,他生得倒是好看,就算是落了水,幾縷發絲貼在臉上,也沒有顯得很狼狽。我伸手摸了摸他頸部的脈搏,微微舒了口氣,還好並沒有白白救他。可是,他不過是溺這麽一會兒水,為何還不醒來呢?

    我好歹也是個學過醫術的人,像模像樣地把雙手疊在他的胸口和腹部,按壓了幾下。他吐了幾口水出來,還嗆著輕咳了幾聲,但好像,仍舊沒有醒。

    莫不是太害怕水,所以嚇暈過去了?

    我暗自歎了口氣,我這一身濕噠噠的衣服,若是執意要去將軍府恐怕也不太好,不如先把這位醒不過來的公子帶迴璟王府吧。

    然而我雖然力氣比尋常的女子大些,但要將一個落了水的男子抗這麽遠的路,實在是有些吃力。可是這附近也沒有其他的人能幫忙,況且旁邊還躺著幾具屍體,傷人的這夥人意欲不明,若是招來了官兵更是麻煩,看來非得趕緊脫身不可。

    我將那男子的外袍褪了下來墊在他身下,然後拉著他身下的衣袍,連著他一起,廢了不少時間,才將人拖迴了璟王府,其間為了不被巡夜的士兵發現,還繞了幾條小路。

    好不容易把人拖迴璟王府時,我已是十分精疲力竭了。喚來了幾個師兄的手下,讓他們幫我將人抬迴客房,便迴了自己房間換衣服。

    原本還想多歇息一會,卻又覺得良心過不去。人既然是我救迴來的,若是不看著他睜開眼好端端的醒過來,豈不是很不值。

    於是我在廚房裏煮了一鍋薑湯,盛了兩碗進了他的房間。

    他仍舊閉著一雙眼,方才已經有人替他換了衣服,蓋了棉被,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我端起一碗薑湯,趁熱喝了一口,雖是夏日,但落了水,又穿著濕衣裳走了一路,多少是要受些寒的。

    一碗薑湯下肚,身子暖和了不少。於是便無聊地坐在塌邊等著那位公子醒來,他的眉眼很是好看,讓我有些忍不住伸出手淩空描繪他眼睛的眉毛的形狀。誰知他卻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一隻手停在空中不知該往哪放,停了半晌才收迴來,幹幹咳了兩聲,捧起另一隻盛了薑湯的碗,試圖轉移話題:“這位祖宗,你可終於醒了,快起來喝碗薑湯去去寒吧。”

    那躺在床上的人卻沒立刻應聲,一雙大眼目光炯炯地看著我,直看得我臉上發燙。

    “寧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或者說是有些激動,對著我喚出姐姐的閨名。原是姐姐的故人,怪不得見了我驚成這樣。

    “我……”我正想張口解釋自己的身份,他卻再一次開了口。

    “不,你不是寧兒,你是……安兒?”他的眼神閃爍,一時竟難以分辨出,他究竟希望眼前的人是我還是姐姐。

    “你識得……我?”我疑惑地問。

    那人似要開口,我卻眼前一片漆黑,眩暈不止,又一次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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