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廢了我們很長的時間,由於山路陡峭,看得出黎王殿下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途中也停下來歇了好幾次。

    “也差不多快到了,要不我自己走吧。”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將我放下來。

    “逞什麽能啊?你都傷成這樣了,再讓你自己走下去,迴頭腿廢了你師父還不把我大卸八塊?”他微微側頭,對著我有理有據地一頓訓斥。

    “也沒有多重的傷啊,不過是扭傷了腳。”我趴在他背上小聲嘀咕著,盡量一動不動免得增加他的負擔。

    “那也不成,好生待著。”他壓下腰躲過幾根低矮的樹枝,還不忘叮囑我:“當心頭!”

    見他難得的體貼,我在他身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他聽見我笑,雖不明原因,話語間卻也跟著有了笑意。

    “我覺得你今日脾氣甚好。”

    “為何?我有麽?”

    “有啊!若是平常,你肯定早就嫌我麻煩沒用,且你那般毒舌,今日背著我這麽久,竟都沒嫌棄我重。”

    “丫頭,我們也相識許久了,本王在你心中竟是那種嘲笑小姑娘體重的人麽?”黎王沒好氣地反駁我:“何況就算你重了些,那不也是本王日日好肉好菜招待出來的,能怪得了何人?”

    “如今你倒是成正人君子了,那初見你時你為何在街上調戲那良家小姐啊?”

    “那……那日不是喝醉了麽?”黎王一時語塞,答得牽強。

    “真喝醉了?我看不像呢。”

    “你這小丫頭,能懂些什麽?再這樣說我,當心把你扔下去。”

    “看看,惱羞成怒了吧。”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調侃道。

    “哼!方才真該把你丟在山上自生自滅。”黎王邊說著邊微微有些喘氣。

    我看出他已有些力竭,便輕笑了兩聲,不再多說話,隻當是替他節省體力了。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往西去了,黎王果然不會在山中認路,時不時就停下來左看右看,最後還多是我替他指了路。

    終於快到半山腰,按理已是比較熟悉的地方了,他竟又突然停下不動,我正要張口發問,他卻突然竄到一顆粗大的古木之後,小心將我放下,然後伸手將劍腰間的劍拔出一半。

    “怎麽了?”

    他將食指伸出放在嘴邊,示意我斂了氣息:“有人來了。”

    此時我也感覺到了旁人的氣息,但這是在劍林之中,能遇見的都是劍林中人,何必躲躲藏藏的呢?

    我也不多問,靜靜靠在樹上聽著靠近的腳步聲,權當是跟著黎王瞎胡鬧了。

    “師兄,你別跟著我了行麽?”姑娘的聲音清脆悅耳,一聽就知是染月師妹。

    我轉頭試探了一下黎王的眼神,即是熟人來了,就不必躲著偷聽了吧。

    卻沒想到他卻伸手死死壓住我的肩,示意我靜觀其變。

    “月兒,師父閉關前讓我照顧好你,我怎能讓你一個人下山?”能被染月直唿為師兄的,整個山莊自然隻有那心高氣傲的逐風師兄一人。

    “我隻是下山遊玩,師兄你就當不知可好?師父出關前我一定能迴來,到時候你幫我保密,師父不會知道的,好不好?”染月柔聲撒著嬌,原來是小姑娘想偷偷下山,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嘛。

    “月兒,你自小一撒謊耳根子就泛紅,究竟要幹什麽去?”逐風的聲音依舊像透著冰一般,一兩句間就已知道染月在撒謊,看來真的是親師兄了。

    “我……我真的隻是下山玩。”聽得出染月在逐風師兄的逼問下,染月有些心虛。

    “即是遊玩,那我與你同去。”

    “真……真的不用,師兄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我都這麽大了,你就不用跟著我了,我能護好自己。”染月依舊央求著。

    “我的那些事,皆沒有你重要。”這句聽著像情話,可從逐風師兄嘴中冷冰冰地飄出來,讓人忍不住想打寒戰。

    “今日,你要麽告訴我你下山為何,要麽我與你同去,否則你休想再往下走一步。”

    “師兄,你……”染月急得已經帶了哭腔。我也在心裏暗暗著急,這逐風師兄也真是的,染月遲早是要去闖蕩江湖的,如今他護得那麽緊,日後出了山門難道還當真要步步跟著麽?

    “是你說還是我替你說?”我偷偷從樹後探出一點,看見逐風師兄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啪!”一聲丟在染月腳下。

    “師兄,你……你怎能私自翻我書信?”染月一下子哭了出來,我也在心裏咯噔了一下,究竟是何事,怎的發展方向越發離譜了起來。

    “蕭景雲究竟叫你下山何事?”逐風師兄大聲質問著。

    我驚訝地與黎王對視了一眼,怎麽染月下個山,還扯上了我師兄。看黎王的表情倒好像不是很驚訝,挑著眉示意我繼續聽下去。

    “信你不也都看了麽,還問我做些什麽?”染月衝著她師兄生氣地喊著。

    “他給你寫的這封信用的是特製的墨水,開啟信封半個時辰之後,字就會消失,虧了你還小心翼翼地藏在枕頭下麵。”我和黎王交換了一下眼神,聽逐風師兄這意思,染月會小心收藏師兄的信,莫非這小丫頭已經情竇初開,心悅於師兄了?

    可上次在師兄麵前提起染月,他分明一副不熟的樣子,如今卻偷偷用特製的墨水給染月寫信,不知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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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景雲師兄還是很明智的,不然不就被你這亂入別人房間隨意翻找的人給得逞了。”染月撿起腳邊的信封,輕輕拍去上麵的灰塵,小心翼翼地塞進懷裏。

    “你也不必故意說這些話來氣我,反正你今日不說清楚,我是斷不會放你走的。”

    逐風師兄狠話一出口,染月又一副泄了氣的模樣,小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景雲師兄在山下處理事務的時候遇上了些麻煩,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所以來信囑咐我下山一趟。”

    “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有何地方能用得上你這小姑娘?你是能替他打架啊還是如何?說了多少遍讓你離他遠些,你就是不聽!”逐風師兄越說語氣中越透著不悅的情緒。

    話說到這,黎王壞笑著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看吧,可不止我一個人如此評價你師兄。我白他一眼,此時也無法與他爭辯許多,隻得迴頭繼續仔細聽著。

    “誰說我沒用?我可是山莊這輩弟子中術法修習得最好的,也許景雲師兄急需什麽丹藥符文也未可知啊?”

    “那我便與你同去又有何不妥?”

    “是沒什麽不妥,隻是景雲師兄在信中特意叮囑了不要讓他人知曉,所以……所以……”

    “不能讓他人知曉?想必就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那我便更不能讓你下山了。”逐風說著就上來要拉染月迴去:“走!跟我迴去!”

    染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歪著頭看向逐風師兄身後:“黎王殿下,安歌師姐,你們怎麽來了?”

    此話一出,躲在樹後的我不由嚇了一跳,還以為她看見了我們。而後卻見她趁著逐風師兄迴頭的空檔在地上扔了個煙彈,一時間煙霧四起,什麽都看不清了。

    我暗自想著這小丫頭還挺聰明,為了去見師兄,竟連煙彈都用上了,這會兒想必已經逃之夭夭了吧。就算她腳程不快,可一旦隱於這山林之中,怕是逐風師兄也再難尋到她了吧。

    煙霧逐漸散去,逐風師兄掩著嘴嗆著咳了半天,抬頭看時染月果然早已沒了蹤影。逐風師兄也沒遲疑,腳尖點地立刻往山下追去,也不知是否尋對了方向。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我靠在樹上長舒了一口氣。黎王起身伸了伸胳膊,然後依舊彎腰將我背了起來。

    “如何啊?這一出好戲。”黎王笑著問我。

    “噓!小聲些,他們可能還沒走遠呢!”

    “你怕什麽?”他手臂用力把我往上挪了挪。

    “都怪你!竟然拐著我在這偷聽別人說話,做賊一般心虛。”

    “這有什麽?你不是不愛做那大家閨秀麽?行走江湖啊,可別把禮義廉恥那套掛在嘴邊,懂不懂?”

    “不懂不懂,你快走吧。”我臉一陣紅一陣白地催促他道。

    我兩一路伴著嘴,沒多大會就迴到了我院裏。黎王推開門,將我小心放在椅子上:“腳上覺得如何了?還疼的厲害麽?”

    “不怎麽疼了,我都說了我能自己走的。那邊抽屜裏有些治傷的藥,你去幫我取了來吧。”我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地指揮他。

    他倒也不惱,十分順從地幫我把藥取了來,然後蹲在我腳邊,不由分說地就要去拖我的鞋子。

    我連忙收了收腳,看到他抬眼看我時一臉不耐煩,隻得小聲說道:“我自己來就好,不用……不用勞煩殿下了吧。”

    他低下頭:“不煩,不煩!”又拉下我的腳,恰好捏到痛處,疼得我一聲驚唿。

    “你尚且還知道疼啊?活該!”接著就脫下我的鞋襪,仔細查看傷處。

    “除了扭傷,還有一些擦傷,以後可不要再如此逞強了。”他一邊用清水擦拭我小腿上的傷口,一邊嘴裏還不忘嘮嘮叨叨地教訓我。

    “我知道了,你都說了我一路了。”我抱怨著,但又自知理虧,將聲音壓得很低。

    “怎麽?還不讓人說了?”他在我的腳踝處貼上片膏藥,又取了些藥粉撒在劃破的地方,這藥粉也不知什麽做的,蟄得傷口生疼,害得我一直忍不住收腿。

    “疼麽?”黎王見我這樣,又變得溫柔了幾分,輕輕對著傷口吹氣,“雖是小傷,但這幾天就不要胡亂走動了,畢竟也是練武之人,腿腳若是出了什麽問題可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嘴上答應著,心上想著這黎王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平日裏雖總是口不擇言,但我隻是受了這點小傷,他竟能夠如此關懷體貼,看來也是個心思細膩,性情純良的人了。

    “傷口處這些天不要沾水,飯食之類的我會給你送來,就不要隨意出去走動了。”黎王替我纏好白紗,扯好我的衣裙,站起身來。儼然沒有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此次真是謝過黎王殿下了。”我笑著對他作揖,以表感謝。

    “謝什麽?你不也是為了我才上山采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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