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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0


    靈芝站在原地,看著秦楚拿著香氣撲鼻的食物在她眼前亂晃。


    餘光掃了眼繼續吃東西的白澤,垂著的眼簾將眼底的疑惑掩在心底,接過了烤串。


    “鬧什麽,藍白怎麽樣了。”


    空氣中好似有一瞬的斷層,身後的大河蚌上被秦楚放著幾個還沒有烤的肉串,肉串被洗的很幹淨,除此,什麽也沒用。


    秦楚抬眼瞧了瞧靈芝,有用餘光看向正在吃東西的白澤,發現兩人都沒有在說話的意思,隻能咳了一聲。


    “我也打不開啊,這大蚌殼我強挪到這兒,什麽方法都試了就是打不開,怕你忙,一直也沒問你。”


    靈芝默默地將烤串全部吃光,翻了個白眼,現在好想把秦楚戳死,這麽久了,說好的來守著人,結果是來守著殼。


    連殼都打不開。


    白澤將手裏的串兒吃完,從袖子子裏拿出一張帕子,壓了壓嘴角,隨後又珍視的放迴袖子。


    他此時的模樣與靈芝之前見到的沒有一點相同。


    模樣還是那個模樣,氣質卻大為不同。


    身上的白袍繡滿了金色的藤蔓,一隻巨大的白澤獸將他包裹在其中。


    整個人都仿佛撒發著不可抵擋的光芒,讓人錯不開眼。


    一個多月。


    他在神廟的神像內呆了一個多月。


    又變迴了原來那個...白山山神。


    白澤的眸子淡淡的落在靈芝身上,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走到蚌殼前,看著記憶中的大蚌殼,輕笑一聲。


    靈芝覺得此刻的他有些陌生,與她曾經相熟的兩人都有相同之處,又都不同。


    “藍白,其實是我當初泄露的一絲氣,神之氣與他的濁氣結合,才能製造出飛僵。”


    白澤空靈的聲音縈繞在靈芝心頭,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當時是由心魔掌管身體,他受心魔的執念所影響,所以癡纏與你。”


    秦楚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老大...好複雜,那他應該給誰叫老大。


    靈芝看著白澤高大的背影,心情一時有些複雜,心魔。


    她的眸子落在男人寬大沒有一絲雜色的後背上,抿了抿唇。


    “現如今,他身上的濁氣已經被吸走,還剩下我那心魔留下的氣體殘存一二,換句話來說。”


    白澤略一停頓,落在大蚌殼上的眸子暗了暗,唇角勾著一抹苦澀的笑。


    靈芝率先將他的話打斷,聲音冷的沒有慘雜一絲額外的情感。


    “你的意思是,藍白已經死了,這句身體之所以還能殘存,是因為心魔那一縷神之氣。”


    秦楚的心咯噔一下,他看著自己眼前的烤串,他大哥死了,他居然還有心思烤串,他可真不是人。


    在兩人靜寂無聲中,秦楚給了自己一個大巴掌。


    “啪。”


    引得兩人疑惑的看了過去。


    “我真不是人,老大死了,我居然還在吃烤串,我吃什麽烤串,我應該吃席嗚嗚。”


    秦楚邊笑邊哭,眼角已經泛紅,卻沒有一滴眼淚。


    靈芝掃了眼他的樣子,蹙了蹙眉。


    白澤轉過身沒有看秦楚,而是直視著靈芝的眼睛,他透過這副身體,直視著靈芝的靈魂。


    “藍白的執念是因為心魔的氣,那縷氣與這句身體中的氣結合產生了後來的藍白,雖然濁氣消失,但他的身體是魃。”


    白澤那雙看盡世間滄桑的眸子落在靈芝的臉上,錯開了她的眸子,半晌,唇角輕啟。


    “魃,遲早會培育出新的濁氣,那時他便會複活,隻是,這縷神之氣讓身體在漫長的歲月不受侵蝕。”


    “神之氣隨著時間的流逝,會逐漸消失。”


    “藍白那時才會複活。”


    白澤停頓了片刻,轉過身。


    “到時,他還會想起這具身體帶給他的記憶,唯獨神之氣帶給他的執念,他會徹底忘記。”


    “他不會記得,世界上有個叫靈芝的人,他隻知道自己是藍白,是世間唯一的魃。”


    白澤站在原地,眸子雖然盯著別處,卻始終在注意靈芝的表情。


    秦楚先鬆了一口氣,隨即眉頭緊蹙的問道。


    “那老大會不會忘了我啊,我可是他的廚子啊。”


    靈芝翻了個白眼,扯著他的耳朵將他丟出結界。


    “大人都說了,隻會忘記我,你急什麽,滾蛋,聒噪。”


    秦楚被扔出結界後,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白澤與靈芝。


    白澤在聽見靈芝的稱唿時,後背略微僵了一下,動作輕微,難以察覺。


    他始終背對著靈芝,讓她看不見自己的神色。


    “芝芝,藍白將你忘記,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人能夠陪你了。”


    他的聲音淡淡,靈芝卻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走了。


    心魔消失。


    藍白將她遺忘。


    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要離她而去。


    靈芝扯了扯唇角,仰著頭看向身前站著的男人,無所謂的道。


    “沒關係,反正一切了解後我也會走。”


    “我的家人還在等著我。”


    白澤伸手撫摸著大蚌殼,沒有說話。


    天潭上的月亮很圓,倒影在湖麵中,像個大盤子。


    湖麵上的砂石灘上,靈蚌支著個搖搖欲墜的腦袋靠在石頭上,一點一點,不停地磕著頭。


    身後的湖水裏,一男一女踩著月亮的銀輝出了水麵,小家夥聽見嘩啦啦的水聲,急忙睜開眼。


    在看見兩人時,樂嗬嗬的叫著。


    “媽媽,爸爸。”


    之前還沒覺得有多尷尬,在這一瞬間,靈芝簡直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詳裝左右看著周圍的風景,打著哈哈道。


    “這你孩子啊,可真不會說話,誒,那邊的老銀杉被誰砍了,真是膽子肥,在山神廟下動斧頭。”


    白澤隻是溫柔的彎著唇瓣,伸手撫著靈蚌的兩個小揪揪,“以後莫得亂叫。”


    靈蚌疑惑的看了看,還沒等在口出什麽狂言,就被他爹一個金蓮,送進了天潭中央。


    “在這兒好好守著,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地盤,看護好裏麵的河蚌。”


    白澤的聲音在他還懵懂的腦海裏炸開,靈蚌嚇得四處張望,也沒看見他爹的影子。


    “我算出,最後一道天道碎片的位置,休憩一晚,明天我們便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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