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迪婭道:“左成王曾利用韋肅的身份,試圖以轉背大法奪占僖宗皇帝的身體,幸好被嵇昀及時識破,功虧一簣之後,左成王負傷敗走,此後便沒了消息。”


    懿美道:“我曾派了許多人去尋他,他......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他失敗之後功力大損,後來落入了鈺澄的手裏,被一直關押在妙桓峰後山的石洞裏。”


    令狐雲夢聞言,不禁瞧向鈺澄。


    “為什麽?”


    鈺澄沉默不答。


    薩迪婭則解釋道:“很簡單,他是奔著轉背大法去的。左成王的身份,鈺澄早在暗地裏就查清楚了,控製陳法通並逼迫他說出轉背大法的法門,這件事鈺澄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懿美聽到這裏,忍不住質問鈺澄:“左成王與你素無仇怨,你竟為了學習一門術數,而致他於死地?”


    見心愛的女人情緒憤慨,令狐雲夢便也責備鈺澄道:“不管是陳法通還是韋玄貞,左成王畢竟是護教法王,你未經教主和我的授意,私自把他殺了,膽子未免有些太大了。”雖言責備,但語氣甚輕,誰都看得出來隻是隨便應付了事。懿美見狀自然不悅,她甚至把罪責都推給了令狐雲夢。


    “都是你,沒有你偏袒,他區區一個堂主,怎敢恃寵而驕,弑殺成王。”


    “美美,你何必這麽激動?你不一向是很討厭那個家夥的嗎?怎麽最近卻轉性了?”


    “廢話,這不是討不討厭的事,他今天看中了轉背大法就敢私害成王,明天如果看中了教主之位索性就敢把我也殺了。”


    “不會,沒有比羽林更忠誠於我的人了,你大可放心。”令狐雲夢以為懿美隻是擔心鈺澄犯上作亂,由是大笑兩聲,從神態中可以看出他對於鈺澄是足為信任的。


    “想當年,我從安南國帶他出來,研習訓教,莫不聽話,事無巨細,皆能體察我心,所以才敢送他上太儀山,乾元門一去十多年,雖然不能事事請奏,但所辦大小差事,無一不妥。”


    鈺澄聽到令狐雲夢一番發自肺腑的話,向來沉靜的臉上不禁有了動容的神情。


    “隻要是為了你,哪怕去死,我也甘心。”他低著頭,聲音自然也壓得很低。


    令狐雲夢微微一怔,隨即笑著拍了拍鈺澄的肩膀,笑聲中甚是欣慰,興許在他眼裏,就像看到培養多年的弟弟恭敬懂事一般令人得意。


    但是這一幕在嵇昀等人的眼裏,卻是覺得奇奇怪怪。當然,在懿美看來,二人親密的關係似乎更是不可忍受。


    “令狐雲夢,你居然不聽我的話了,我告訴你,今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自己選吧。”


    氣急敗壞的懿美向令狐雲夢下了最後通牒。


    “美美,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羽林辦事得力,你不也一向誇讚他麽?如何今日卻偏偏做起性子來。”


    令狐雲夢沒有被懿美的情緒所擾,堅持不肯治罪鈺澄。


    事到如今,陳法通的死似乎未能挑起九天教內部的一場風波,好在薩迪婭手裏還攥著一個足以火上澆油的絕密。


    於是,她故意拿眼上下打量著懿美。


    懿美察覺,正在氣頭上的她從屠蚺手裏搶過劍,高揚著手臂正要一劍殺了對方,而薩迪婭搶先開口問道:“你就是陳法通口中的聖女教主?”


    “啊?”懿美聞言,手裏的劍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過了一會兒問道:“沒錯,陳......他說我什麽了?他臨死前有沒有托你帶話給我?”


    “美美——”


    “你不要管我!”


    懿美對令狐雲夢的表現表示失望並氣憤至極。


    “你果然國色天香,怪不得人人都想得到你這副好皮囊。”


    “你這話什麽意思?”


    薩迪婭和懿美近在咫尺,卻故意抬高了聲音,使周圍人都能聽到:“他臨死前托我一定轉告你,千萬要防範鈺澄。”


    “防範他?”


    “沒錯,陳法通雖然惡貫滿盈,但他畢竟在臨死前救過我,我欠他一條命,所以才趕來告訴你們真相。其實,鈺澄之所以費盡心思修煉轉背大法,是因為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得到你。”


    “什麽?!”


    此話一出,包括令狐雲夢在內的許多人都嘩然吃驚。


    “瘋丫頭!你胡說什麽!”


    鈺澄尤其被激怒,兩個眼睛紅彤彤的,似要冒出火來。


    “你剛剛說的話什麽意思?”懿美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此等情形下,盡管心裏七上八下,薩迪婭仍表現地極為淡定。


    “抱歉,是我沒有說清楚。準確來說,他想要的是你的軀體,換句話說,他想代替你成為九天聖教的聖女教主,這話可不是我亂說的,是陳法通彌留之際親口告訴我的。”


    “你閉嘴!”


    不知是感覺受到了侮辱抹黑還是被對方揭穿了心思,鈺澄子終於惱羞成怒,原地一縱跳離平鴞崖,施展歸昧三相功向薩迪婭頭頂抓去。


    “小心!”


    嵇昀失聲大叫薩迪婭閃避,但以鈺澄的功夫,他手上要出殺招,當今天下能躲開的人隻怕寥寥無幾。


    說時遲那是快,一記刀風夾帶元氣從鈺澄身後襲來,鈺澄尚未來得及出手擋格,即被刀風掃中小腿,咚的一聲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地上。


    待他迴過神來,內心如同遭受一陣暴擊,眼淚忍不住在眼眶中溜溜打轉。


    “怎麽是你......”


    身後出揮刀攻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一向效忠的令狐雲夢。


    “你胡作非為我不管你,可你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要殺你。”令狐雲夢所說的“她”,自然是指他心愛的教主懿美。


    鈺澄聞言,內心如墜冰窟,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淌了下去。


    “二十年前,你把我帶出安南,不讓我被同村的人打死,我從那時便決心死心塌地地跟你,後來,你被韋肅看中,千方百計想要拉你入夥,你不肯,直到他發現你愛上了這個女人。”鈺澄撐著傷腿勉強起身,指著懿美向令狐雲夢一一例數過往。


    “為了誘你入教,九天教不惜滅了青羅幫全幫,還把這個女人假意推上寶座,讓她成為了九天教至高無上的聖女教主。而你,也終於背離正道,為了她,你可以欺師滅祖,屠戮同僚,反叛朝廷,隱姓埋名做了什麽狗屁右複國。”鈺澄一麵說著,一麵難掩內心的幽憤。


    “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麽?”令狐雲夢道。


    “我要說!”向來一溫和示人的鈺澄,今天亦展現地十分狂狷。


    “你決意作惡,我沒有二話,追隨你加盟聖教,為了實現所謂的宏圖大計,我又以鈺澄的身份,孤身遠赴乾元門,一去就是將近二十年......每日晨鍾暮鼓,我的心裏想什麽,盼什麽,你可曾知道?你的身邊盡數一些機關算盡、麵善心惡的狼行狗性之輩,可惜你尚不自知,一心撲在這個女人身上,殊不知在左成王和老妖婆的計劃中,你一直都隻是一個供他們使用的棋子。”


    “混帳!沒想到你對我的忌恨如此之深,好在今天原形畢露,否則......”


    令狐雲夢眼中帶恨,怒視鈺澄。


    “哈哈哈!”


    鈺澄突然大笑,笑聲中不乏能聽出無奈和淒苦。


    “你笑什麽?”


    “我笑,我笑你自從變成了右靈王,就不在是從前那個令狐雲夢,以前的你睿智灑脫,令人欽佩,而現在,簡直愚不可及!就像座殿裏那些受盡世人恭維、實際百無一用的泥胚,被人利用到頭來卻還被蒙在鼓裏的蠢貨!”


    “白眼狼,我殺了你!”


    令狐雲夢被罵得上頭,一記鬼神刀法飄飄蕩蕩,徑取鈺澄。


    “走!”鈺澄閃避來刀的同時,突然一手一個,把懿美和薩迪婭雙雙扯住,不由人反應,縱起鬼魅的輕身功夫,裹挾二人消失於茫茫夜色中。


    “美美!”


    “薩迪婭!”


    令狐雲夢和嵇昀幾乎同時發聲,二人不由自主地就要去追,可冤家聚頭又很快纏鬥在一起。


    “靈王,可需屬下助戰?”


    眼看令狐雲夢分身乏術,王猛放聲問話。


    經過片刻冷靜,令狐雲夢已經迴歸心智。


    “羽林隻是生我一時之氣,他暫時是不會傷害教主的。”


    不得不說,令狐雲夢與鈺澄二人之間的了解是相互而至深的,鈺澄深知令狐雲夢被權勢和女色所迷,往往一葉障目。令狐雲夢明白鈺澄忠心無二,在明知圖謀敗露的前提下,斷不會貿然對懿美使用轉背大法,否則就是誠心要與自己反目成仇了。


    王猛雖被令狐雲夢拒絕助戰,但同時被其授意處決賈延鋒並一眾俘虜。


    “賈延鋒,你在我麵前裝了這麽多年,到頭來還是要死在我的劍下。”說罷,王猛提劍對準賈延鋒胸膛去刺。


    這時,不知是屠蚺一時故意,還是臨危之際賈延鋒潛力激發,隻見他忽地掙脫開屠蚺束縛,扯劍撇開對手來劍,即行還擊。


    “雲夢盤迂” “淫淫裔裔”......


    海昏劍法擊電奔星,一時王猛忙於招架,被打得連番後撤。可惜賈延鋒困於傷情,招法上終是留有破綻,攻了幾招過後,王猛找準機會,左手運歸昧三相功,呈爪撲出,一把扼住賈延鋒咽喉,將他整個人扼在身前。電性元氣通過他幹枯的左手,源源不斷注入賈延鋒體內,賈延鋒被折磨地四肢顫抖,手中長劍業已持握不住。


    就在瀕死之際,持扼自己脖子的枯手忽然間鬆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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